第243章 星辉殿暗潮初现 破军令渊海将行（1/2）

星辉殿并非一座简单的宫殿，而是一片由无数悬浮的星辰碎片构筑而成的建筑群，笼罩在如梦似幻的星辉光晕之中，散发着浩瀚而神秘的星辰法则波动。

这里是星穹龙族在辉耀龙城的重要据点之一。

接待他的，正是昨日那位执事。

执事态度比昨日更加客气，引领着何不牧穿过层层星光禁制，来到一座主体由星辰泪金筑成的大殿之中。

殿内已有数人等候。

主位之上，端坐着一位身着繁星道袍、头戴星冠、面容清癯、双眸开阖间仿佛有无数星辰生灭的老者，气息渊深似海，赫然是一位超神境五级以上的强者。

正是星穹龙族的三长老，星陨。

下方两侧，还坐着几位星穹龙族的年轻才俊，其中便有昨日在斗战场有一面之缘的白鳞，他看向何不牧的目光带着审视与一丝战意。

另外几位，有男有女，气息皆是不弱，看向何不牧的眼神充满了好奇与探究。

“晚辈牧，见过星陨长老，诸位道友。”何不牧不卑不亢地行礼，同时将模拟出的、蕴含着一丝星穹龙力的血脉气息，控制在恰到好处的程度。

既显示天赋，又不至于太过惊世骇俗。

星陨长老目光温和，落在何不牧身上，仿佛能洞彻虚妄。

他仔细感应着何不牧身上那纯净中带着战意、战意中又融合着星辉的独特气息，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讶异与赞赏。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星陨长老抚须微笑，声音平和，却带着一股自然的威严，“赤燎昨日已向老夫禀明你的情况。

流落在外，能自行觉醒如此纯粹的战龙血脉已属难得，竟还能与我星穹龙力交融共生，更是万中无一。

小友，你可知，身负两种顶级龙血而能平衡共济者，在我龙族历史上，皆是非凡之辈。”

何不牧面露适度的谦逊与一丝迷茫，道：

“长老过奖。晚辈也是机缘巧合，于秘境中得了一缕星辰本源洗礼，方使体内微薄的星穹血脉得以激发，并与主修的战龙之力意外融合，具体缘由，晚辈亦不甚明了。”

他这番说辞，半真半假，将原因推给“秘境奇遇”和“意外”，最为稳妥。

星陨长老点了点头，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毕竟宇宙之大，无奇不有。

他话锋一转，问道：“小友既已归来，可有何打算？赤霄部如今式微，你天赋异禀，埋没其中，未免可惜。

我星穹龙族求才若渴，若你愿意，老夫可做主，让你入我星穹龙族籍册，享受核心子弟待遇，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这话，已是赤裸裸的招揽了。

一旁的白鳞等人神色不变，显然早有预料。

何不牧心中早有计较，他做出思索状，随后恭敬却坚定地回答：“多谢长老厚爱！只是，晚辈既为赤霄部后裔，血脉源于此，部族虽微，却乃根本。

赤燎前辈对晚辈有收留指引之恩，晚辈不敢或忘。故而，晚辈想先回归赤霄部，为部族振兴尽一份心力。

至于星穹龙族的栽培之恩，晚辈亦不敢忘怀，日后若有所需，定当尽力。”

他这番话，既表达了感恩，守住了根脚，又给星穹龙族留下了余地，显得重情重义，不卑不亢。

星陨长老眼中赞赏之色更浓，哈哈一笑：“好！重情重义，不忘本根，方为我龙族儿郎本色！既如此，老夫也不强求。

不过，你身负星穹龙族血脉亦是事实，日后可常来星辉殿走动，功法、资源，若有需要，亦可寻我。三日后星穹炼狱开启，对你而言是一次机缘，好好把握。”

“是，晚辈定当努力。”何不牧躬身。

接下来，星陨长老又询问了一些何不牧关于“流落秘境”的情况，何不牧皆以“秘境奇异、时空紊乱、记忆模糊”等借口谨慎应对，并未露出破绽。

谈话间，何不牧也巧妙地将话题引向了龙族现状、各大龙帝麾下情况，尤其是征伐龙帝一脉。

提到征伐龙帝，星陨长老神色略显一丝复杂，叹道：“龙戬陛下，乃我龙族战神，可惜当年破灭之战受伤太重，至今仍在戮神宫闭关。

其麾下各部，亦是损伤惨重。如今万龙天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九大龙城之间，也并非那么齐心啊……”

他语焉不详，似乎不愿多谈，但透露出的信息，已让何不牧心中微动。

暗流涌动？九大龙城并非铁板一块？这或许是可以利用的点。

会谈在相对融洽的气氛中结束。

星陨长老赠予了何不牧一枚可自由出入星辉殿外围区域的令牌，和一些修炼资源，以示拉拢。

何不牧恭敬接过，告辞离去。

离开星辉殿，何不牧心中稍定。

初步接触，算是顺利过关，并在星穹龙族这边埋下了一个善缘。

回到赤燎的小院，将情况告知后，赤燎更是老怀大慰，拍着何不牧的肩膀连说“好孩子”。

接下来的两日，何不牧深居简出，一方面熟悉辉耀城的环境，通过茶楼酒肆等场所收集信息；

另一方面，则全力熟悉和挖掘自身模拟血脉的能力，以及为进入“星穹炼狱”做准备。

他尝试着同时模拟三种不同的龙族血脉特性，发现虽然消耗心神巨大，且难以长时间维持完美平衡，但并非完全不可能。

九首相柳妖体的统御之力，混沌星衍道体的包容之基，远超他的想象。

同时，他通过星域之种，与玉琉璃、烬保持着紧密联系。

星域之种内，在玉琉璃的统筹下，利用内外时间差，发展迅猛。

丹药方面，在阔少的倾力指导下，第一批百名龙族、赑屃族炼丹学徒进步神速，已能稳定炼制普级丹药，并开始尝试优级丹药。

混沌灵药的特有药性被不断发掘，炼出的丹药效果奇佳。

修炼方面，石敢当、海天措等第一梯队成员，在沐红尘、星无极的“亲切”指点下，修为扎实提升，对自身道法理解更深。

情报方面，步够花、云勿近、叶无忧、龙傲天在外界，利用薪火龙盟丹阁渠道，暗中收集到不少关于万法渊薮的零星古籍记载和传说。

虽大多荒诞不经，但汇总分析后，与何不牧在万龙天的见闻相互印证，进一步支持了“避难方舟”的推测。

资源方面，薪火龙盟丹阁生意火爆，赚取的灵晶、材料，正被源源不断输送进入星域之种，支持内部发展。

一切，都在朝着有利的方向发展。

三日期满，星穹炼狱开启之日到来。

在赤燎期待的目光和白鳞等星穹龙族才俊的注视下，何不牧与其余九名优胜者，通过一座巨大的星空传送阵，踏入了一片完全由星辰之力构筑的、充满无尽压力与磨砺的奇异空间。

星穹炼狱，并非地狱，而是一处淬炼星辰法则亲和度、打磨肉身与神魂的绝佳修炼圣地。

这里充斥着狂暴的星辰射线、扭曲的星璇力场、以及各种星辰法则显化的实体攻击。

一进入其中，磅礴的星辰威压便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同时有无数由星光凝聚而成的刀剑、陨石、甚至星兽虚影，咆哮着袭来。

其他九人立刻各显神通，艰难抵挡。

何不牧感受着周围浓郁的星辰之力，心念一动，并未全力激发赤霄战意，而是以模拟的星穹龙族血脉为主。

引导混沌星衍道力，化作精纯的星辉护体，同时施展出《混沌星衍天图》中蕴含的星辰神通，在炼狱中穿梭、对抗、吸收。

他的表现，再次引起了外界通过光幕观察的星穹龙族长老们的注意。

“此子对星辰之力的亲和度，竟如此之高？”

“运用也极为精妙，仿佛天生便适合修行我族功法。”

“看来他体内的星穹血脉，品质极高啊，”

何不牧在炼狱中，如鱼得水。

他不仅利用这里的星辰之力淬炼己身，更暗中运转混沌星衍道体，悄悄吸收、分析、解析着此界星辰法则的构成与运转规律，不断丰富着自身的星辰法则底蕴。

这对于他完善自身的星域之种宇宙，有着莫大好处。

七日之后，炼狱关闭。

何不牧收获颇丰，对星辰法则的理解更深，修为也更加凝练。

他不出意外地成为了此次炼狱修炼中表现最出色的一人，再次名声大噪。

然而，就在他准备离开炼狱，返回住处巩固收获时，一道隐秘的传音，突然在他心底响起，声音冰冷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身负战龙之血的小子，三日后，城西三万里外，陨星峡谷一见。有关你赤霄部存亡之事相商。——破军令谕。”

传音结束，一道极其微弱、却凌厉无匹、带着征伐战意的烙印，一闪而逝。

何不牧脚步一顿，眼中精光一闪。

破军令谕？征伐龙帝麾下的人？终于，找上门来了吗？

而且，一上来，就是“部族存亡”之事？是危言耸听，还是确有其事？

何不牧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看来，这万龙天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而他的到来，似乎正在成为搅动这潭深水的那块石头。

“有意思。”他心中暗道，随即恢复正常神色，坦然走出了炼狱。

风暴，似乎要来了。

陨星峡谷，位于辉耀龙城西三万里外，地处荒僻，终年弥漫着破碎星辰坠落形成的煞气与磁暴，寻常生灵难以靠近。

峡谷深处，乱石嶙峋，地面上散落着巨大的、闪烁着黯淡星辉的金属碎块，空气中残留着狂暴的能量涟漪，仿佛在无声诉说着远古时代惨烈大战的痕迹。

何不牧按照传音指示，孤身一人，准时抵达。

他收敛了大部分气息，模拟的“赤霄战龙”血脉内蕴，混沌星衍道体与周围环境隐隐相合，使他如同峡谷中的一块顽石，毫不显眼。

但他神识高度集中，九首相柳妖体在识海中蓄势待发，薪火剑意隐于丹田，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他没有等太久。

一道凌厉的破空声撕裂峡谷上空的煞气云雾，一道暗金色的流光如同陨星般坠落在何不牧前方百丈处，轰然砸地，激起漫天尘埃。尘埃散去，露出三道身影。

为首者，是一名身披暗金龙纹重甲、连面部都覆盖着狰狞龙首面甲、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隼、燃烧着实质般战意的赤瞳的高大龙族。

他身高过丈，站在那里，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战争堡垒，周身散发出的气息血腥、惨烈、霸道，赫然达到了超神境五级巅峰，距离六级也只有一步之遥！

仅仅是站在那里，周围的煞气都被他身上的战意逼开，形成一片真空地带。

他身后，站着两名副手，一男一女，同样身穿制式暗金战甲，气息稍弱，但也都是超神境四级的强者。

男子手持一柄门板般的巨斧，女子则腰挎双刀，眼神冰冷，如同出鞘的利刃。

这三人，与何不牧在辉耀龙城见过的、或多或少带着些许雍容华贵气度的龙族截然不同。

他们身上，只有最纯粹的铁与血的味道，是真正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百战精锐！

“你就是牧？那个自称赤霄部后裔的小子？”为首的重甲龙将开口，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压迫感，直接穿透神识防御，冲击何不牧的心神。

何不牧心神微震，但混沌星衍道体自然运转，将这股神识冲击化解于无形。

他面色不变，不卑不亢地拱手：“正是在下。不知阁下是破军龙城哪位将军？传讯所言，关乎我赤霄部存亡，不知是何事？”

重甲龙将赤瞳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料到何不牧能如此轻松挡住他的神识威压。

他冷哼一声，算是认可了何不牧的实力，沉声道：“本将，龙戬陛下麾下，破阵营统领，战无涯！”

破阵营！

何不牧心中一动，从赤燎零星的叙述中，他听说过这个名字。

这是征伐龙帝麾下最核心、最精锐的几支战兵之一，直属于龙帝亲卫，每一个成员都是身经百战的杀神，地位超然。

“原来是战将军，失敬。”何不牧保持镇定，“还请将军明示。”

战无涯赤瞳死死盯着何不牧，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赤霄部存亡？哼，小子，你可知，赤霄部，早在三万年前的破灭之战尾声，为掩护陛下撤退，于陨尘海断后，便已全军覆没了！”

轰！

如同惊雷在脑海中炸响！

何不牧即便早有心理准备，也被这消息震得心神一荡，全军覆没？

赤燎前辈他们，是最后的遗族？那自己这个“后裔”的身份……

战无涯的声音冰冷无情，继续道：“当年陨尘海一战，赤霄部主脉连同三大支脉，战至最后一兵一卒，血染星海，无一生还！

这是龙帝陛下亲口确认，载入《破军战史》的铁案！你，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后裔，从哪里来的？”

恐怖的杀意如同潮水般从战无涯及其身后两名副将身上爆发，瞬间锁定了何不牧！

峡谷内的温度骤降，空气凝固，仿佛下一刻就要迎来石破天惊的打击！

压力，前所未有的压力，面对三位身经百战的超神境中期强者的杀意锁定，何不牧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

但他心志何其坚定，混沌星衍道体更是遇强愈强，在巨大压力下，反而更加凝练。

九首相柳妖体发出无声的咆哮，战意升腾。

不能慌！越是此时，越要冷静！

何不牧大脑飞速运转。

战无涯的话，信息量巨大。

赤霄部早已灭族，这是官方定论。

那自己的出现，就成了一个巨大的漏洞和疑点。

对方直接点明，是试探，也是最后的通牒。

如果自己的解释不能令人信服，下一刻就是雷霆击杀！

电光火石间，何不牧做出了决断。

他脸上适时的露出极度震惊、难以置信、继而转化为悲愤与茫然的复杂表情，身体甚至微微晃动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全，全军覆没？这，这怎么可能？赤燎前辈他……”

他恰到好处地停顿，仿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随即，他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不屈的战意，直视战无涯那双冰冷的赤瞳，声音斩钉截铁：“战将军！我不知《破军战史》如何记载！

但我这一脉，世代隐居于一处名为归墟之眼的混沌秘境，乃是上古时期，我部一位重伤濒死的先祖，凭借一件破损的空间至宝，侥幸撕裂虚空，坠入其中，才得以延续！

秘境与世隔绝，时间流速异常，直至近年纪元更迭，秘境壁垒松动，我才得以出世！

此事，我体内血脉可证！秘境中先祖遗刻可证！若将军不信，我可立下龙魂血誓！”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将“流落秘境”的说法进一步具体化、合理化，并抛出了“时间流速异常”和“先祖遗刻”这两个难以查证但符合逻辑的细节。

最后更是祭出“龙魂血誓”这个大杀器！在龙族，龙魂血誓关乎根本，极少有龙会在此事上撒谎。

果然，听到龙魂血誓四个字，战无涯眼中的杀意略微收敛，但审视的目光依旧锐利。

“归墟之眼？时间流速异常？”他沉吟片刻，似乎在判断其真实性。

这确实能解释为何赤霄部还有血脉存世，且官方未有记录。

“你如何证明你的血脉，确为赤霄战龙，而非他人伪装？”战无涯逼问，这是最关键的一点。

何不牧心念急转，知道不能再仅限于模拟气息了。

必须拿出更“实在”的东西！他深吸一口气，眼中决然之色一闪，低喝一声：“将军请看！”

嗡！

他不再压制，全力催动九首相柳妖体中代表力量的龙首，同时将混沌星衍道体中蕴含的、源自力量源星龙契的那一丝本源战意，逼出一缕，凝聚于指尖！

嗤！

一缕暗红色、凝练如实质、散发着纯粹、古老、霸烈到极致的战意锋芒，出现在何不牧指尖。

这锋芒一出，周围的虚空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峡谷中的煞气如同遇到克星般疯狂退散。

战无涯身后那两名超神境四级的副将，脸色猛地一变，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眼中露出骇然。

就连战无涯，赤瞳也是骤然收缩。

作为征伐龙帝麾下最顶尖的战将，他对战意的感知敏锐到极致。

这缕锋芒中蕴含的战意本质，纯粹、古老、甚至带着一丝，唯有在龙帝陛下全盛时期，以及几位早已陨落的初代战龙始祖身上才感受过的，征伐真谛！

这绝不是普通的赤霄战龙血脉能够拥有的，这是，接近本源的力量！

“这，这是……”战无涯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

何不牧脸色“苍白”，仿佛逼出这缕本源战意对他消耗极大，他喘息着，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