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异世龙腾苍穹变 混沌衍形真伪辨（2/2）
他目光扫过，很快在偏殿一处不太起眼的角落，看到了一列牌位，上面的古龙文写着：“赤霄战龙部，英灵永在”。
牌位不多，只有十几个，显得寂寥，香火也远不如那些主战龙部的牌位旺盛。
他走上前，取过三柱特制的、散发着血气的龙血香，点燃，恭敬插入香炉。
在香烟袅袅中，他悄然运转力量之契，一丝微不可查的战意，与那牌位隐隐呼应。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苍老而带着惊讶的声音：
“赤霄战意？如此纯粹，小家伙，你是赤霄部流落在外的血脉？”
何不牧心中一动，缓缓转身。
只见身后站着一位身穿破旧暗红战甲、脸上有一道狰狞爪痕、缺了一条手臂、气息却如深渊般晦涩强大的老龙。
他独眼浑浊，却目光如电，正死死盯着何不牧，尤其是他插香时，指尖残留的那一丝力量之契的气息。
老龙身上，同样散发着一种惨烈、古老、与何不牧力量之契同源，却更加沧桑斑驳的战意。
何不牧知道，关键时刻来了。
他面不改色，按照事先想好的说辞，微微躬身：
“晚辈牧，见过前辈。确为赤霄战龙后裔，流落在外，近日方归。不知前辈是？”
老龙独眼深深看了何不牧一眼，那目光仿佛要将他灵魂看穿。半晌，他沙哑着嗓子，缓缓道：
“老夫，赤燎，赤霄部，最后的守祠人。”
赤燎独眼中爆射出的精光，如同实质的探针，瞬间刺向何不牧。
那目光不仅蕴含着他超神境巅峰的磅礴龙威，更带着一种源自血脉本源的追溯之力，仿佛要穿透皮囊，直抵灵魂深处，验明正身。
何不牧心中凛然，知道这是最关键的一关。
他面上不动声色，依旧保持着那份“流落归乡”后裔应有的、带着些许茫然与敬畏的姿态，体内力量却已悄然运转。
他并未刻意去伪装赤霄战龙的血脉——那毕竟是他信口胡诌的支脉，细节全然不知，强行模拟只会漏洞百出。
他所做的，是更根本、也更胆大包天的一件事：以混沌星衍道体为基，引动体内那枚力量源星龙契的共鸣。
再以识海中那尊日益凝实、愈发神秘的九首相柳妖体为桥梁，将这股力量属性，向着战意、锐利、刚猛的方向进行微观层面的极致模拟与投射！
这不是简单的幻化或气息模仿，而是从生命本源波动、能量属性、乃至一丝道韵层面的暂时性覆盖与同化！
就在赤燎那洞察血脉的目光即将触及何不牧核心的刹那——
嗡！
何不牧体内，那尊始终静悬于混沌星衍道基之上的九首相柳妖体，九颗龙首中，那枚代表着“力量洪流”的龙首，眼眸骤然亮起。
一股混沌色、却蕴含着撕裂苍穹、崩碎星辰的纯粹力量道韵，如同水银泻地般，瞬间弥漫何不牧周身每一寸血肉、每一缕神魂。
与此同时，混沌星衍道体自主响应，周身穴窍仿佛化为亿万微缩的星辰漩涡。
以无法理解的方式，将这股“力量”道韵完美吸纳、转化、放大，使其与何不牧的生命波动彻底融为一体，再无分彼此。
赤燎的目光，碰触到了这股气息。
“嗯？！”老龙赤燎身躯猛地一震，独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那锐利如刀的探查之力，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无质、却坚不可摧，同时又散发着与他记忆深处，与这战龙祠牌位之上残留的古老战意，同源共鸣的壁垒！
他感受到了一股精纯、古老、霸道绝伦，甚至比他记忆中鼎盛时期的赤霄战龙本源战意还要纯粹、还要接近力量本源的战龙气息。
这气息中，有沙场征伐的铁血，有破碎虚空的锐利，有宁折不弯的刚猛，完完全全就是最正统、最强大的战龙血脉特征！
甚至，隐隐有一丝，只存在于传说中、那几位曾跟随征伐龙帝征战诸天的初代赤霄战龙始祖才有的，力量真谛的韵味？
这怎么可能？！
一个流落在外、传承断续的后裔，血脉竟能纯粹古老到如此地步？甚至产生了返祖现象？
赤燎的探查之力如同潮水般退回，他死死盯着何不牧，独眼中充满了震惊、狂喜、疑惑、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他活了不知多少万年，见识过无数龙族天才，甚至亲眼见过几位龙帝年少时的风采，但从未在任何一个同辈战龙身上，感受到如此“本源”的力量气息！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血脉后裔了，这简直是，赤霄战龙一脉失落已久的瑰宝，是振兴支脉的希望之火！
“你，”赤燎声音沙哑，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伸出仅存的那只布满老茧和伤疤的手，似乎想拍拍何不牧的肩膀，又怕唐突了这“天降的瑰宝”：
“好，好，好，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我赤霄部，终于，终于又出了一位有望始祖之姿的苗子！”
何不牧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赌对了。
混沌星衍道体加上九首相柳妖体的模拟能力，果然逆天，连赤燎这种活化石级别的老龙都能瞒过，甚至产生了“过度解读”。
但他表面上依旧谦逊，微微低头：“前辈过誉了。晚辈流落在外，对部族历史、传承所知甚少，今日归来，只觉惶恐，还望前辈多多指点。”
“哈哈，好说，好说。”赤燎心情大好，独眼中的沧桑悲凉都被这“意外之喜”冲淡了不少，他拉着何不牧就在祠堂角落的蒲团上坐下：
“来来来，跟老夫说说，你这一脉，流落何方？这些年是如何过来的？又是如何觉醒这身，惊世血脉的？”
何不牧早已备好说辞，半真半假地开始讲述一个支脉先祖于上古大战中失落。
流落至一处与世隔绝的混沌秘境，秘境时间流速异常，部族在秘境中艰难传承，直至近些年秘境动荡，自己才得以出世，并根据血脉中微弱的召唤，一路寻回万龙天的故事。
细节模糊，重点突出“秘境隔绝”、“时间差异”、“传承残缺”以及自己“天赋异禀，于秘境中自然觉醒强大战意”。
赤燎听得时而唏嘘，时而振奋，对何不牧的说辞并未过多怀疑。
毕竟，万龙天虽大，但宇宙浩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境遗迹再正常不过。
时间流速异常也偶有记载。
最重要的是，何不牧身上那做不得假的、纯粹至极的战龙本源气息，就是最好的证明！
“原来如此，真是难为你们这一支了。”赤燎感叹道，随即精神一振，“不过，如今你回来了，便是天大的喜事！
我赤霄部，自太古破灭之战后，精英尽丧，传承几乎断绝，如今只剩下老夫和一些不成器的小家伙，在这辉耀龙城靠着祖上余荫，守着这祠堂过活。
在征伐龙帝麾下各部中，早已沦为末流，备受排挤。”
赤燎的话语中充满了心酸与无奈，也向何不牧透露了许多关于征伐龙帝一脉现状的信息。
征伐龙帝，名为龙戬，乃是九大龙帝中杀伐最盛、战力最强之一，执掌破军龙城。
其麾下，原本有赤霄、玄煞、裂天、碎星等十八大主力战龙部族，皆是能征善战、威震诸天的强军。
然而，在远古时代一场被称为“破灭之战”的恐怖大战中，征伐龙帝一脉首当其冲，损失惨重。
龙帝本人据说也受了道基之伤，常年闭关于破军龙城深处的戮神宫，鲜少露面。
麾下十八大部，更是十不存一，赤霄部更是几乎被打残，如今人才凋零，地位一落千丈。
“破灭之战，”何不牧心中一动，想起了玉琉璃关于“避难方舟”的推测，试探着问道：“前辈，那破灭之战，敌人究竟是，”
赤燎独眼中闪过一抹深刻的恐惧与仇恨，摇了摇头，声音压得更低：
“不可说，不可言，那是笼罩在所有古老存在心头的梦魇，是这万龙天存在的根源，孩子，你只需知道，那是一场我们输了，且输得很惨的战争。
若非祖龙陛下以无上神通铸就此界，我等恐怕早已化为飞灰，唉，这些事，离你太远，暂且不提。”
他话锋一转，看着何不牧，眼中充满期待：
“当务之急，是你要尽快回归宗籍，认祖归宗！以你的血脉天赋，一旦在宗祠登记，激发血脉烙印，必定能引动破军龙城那边的关注。
甚至，有可能得到龙帝陛下的召见，届时，我赤霄部复兴有望！”
何不牧心中快速权衡。
回归宗籍，激发血脉烙印？这风险极大！
他的血脉毕竟是模拟的，万一龙族有更隐秘的检测手段，或者那征伐龙帝亲自探查，很可能露馅！
但若不回归，他就永远是个“黑户”，难以接触到核心机密，寻找第七枚源星龙契更是难上加难。
“前辈，”何不牧露出适当的好奇与渴望，“晚辈对破军龙城向往已久，不知如今可有办法前去？宗籍之事，可否稍后再办？
晚辈想先熟悉一下环境，也想凭自己的能力，看看能否在辉耀城立足。”
他需要一个缓冲期，进一步熟悉此界，并测试自己模拟能力的极限。
赤燎看了看何不牧，理解年轻人想要证明自己的心思，想了想，点头道：“也好。破军龙城如今戒备森严，非征召或特许，不得随意进入。
即便回归宗籍，也需等待时机。你初来乍到，先在辉耀城站稳脚跟是对的。这样，老夫在城西有处僻静的旧院子，你先住下。
身份令牌的事，老夫帮你想想办法，弄个临时的，至于修炼资源……”
他拍了拍何不牧的肩膀，战甲发出沉闷响声：“我们赤霄部虽没落，但供养你一个娃娃修炼的资源还是拿得出来的！况且，以你的天赋，去哪不能赚取资源？
明日正好是龙血斗战场每月一次的大比，优胜者奖励丰厚，还能获得进入星穹炼狱修炼的资格！你去试试身手，正好扬名立万。”
何不牧心中一动，这倒是个快速融入并获取资源的好机会，便点头应下：“多谢前辈安排，晚辈定当尽力。”
接下来，赤燎热情地为何不牧安排了住处——一座位于城西僻静处、带着个小练功场的古朴院落。
虽然陈旧，但一应俱全，且有着不错的防护禁制。
安顿下来后，赤燎又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万龙天、尤其是辉耀龙城和征伐龙帝一脉的规矩、势力分布、需要注意的人物等等。
直到夜幕降临，才念念不舍地离去，说明日一早来接何不牧去斗战场。
送走赤燎，何不牧关闭院门，启动禁制，脸上那副“归乡游子”的激动与谦逊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凝重与沉思。
他盘膝坐于静室，心神沉入体内。
“琉璃，烬，刚才的情况，你们都感知到了吧？”他通过星域之种传讯。
“清晰感知。”玉琉璃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赤燎的探查力度极强，远超一般超神境巅峰。他对血脉的感知敏锐度，也达到了法则层面。你的模拟，完美得超乎预期。”
“何止是完美！”烬的电子音，充满了惊叹的波动：
“何小子，根据我刚才远程捕捉到的能量频谱和生命波动数据分析，赤燎老龙在探查你时，其精神波动峰值达到了深信不疑乃至震撼狂喜的级别！
这意味着，他不仅没看出破绽，甚至你的模拟血脉，在他感知中，比真正的、他认知中的赤霄战龙血脉还要真，还要好。这简直违背了逻辑，除非……”
烬顿了顿，似乎在组织最精准的描述：“除非你的模拟，并非简单的像，而是直接触及了战龙血脉这个概念在宇宙法则中的某种本源模板，并进行了一种优化呈现？
这已经超出了伪装或幻术的范畴，近乎于，大道层面的定义或同化。”
何不牧深吸一口气，目光投向识海中那尊静静盘旋、散发着混沌星辉、威严日盛的九首相柳妖体。
“是我的妖体，还有混沌星衍道体。”何不牧心念沟通两者，仔细回味着刚才模拟血脉时的每一个细微感受。
当时，与其说是他主动模拟，不如说是心念一动，九首相柳妖体中对应的力量龙首便自然响应，引动了混沌星衍道体某种深藏的功能。
整个过程如臂使指，浑然天成，仿佛这本就是他天赋能力的一部分。
他尝试着，再次心念微动，目标是模拟出一丝星穹龙族的气息。
嗡！
识海中，九首相柳妖体，那颗对应混沌星衍的龙首眼眸亮起，周身星辉流转。
混沌星衍道体亿万穴窍随之调整，周身气息瞬间变得缥缈、深邃，带着纯净的星辰之力，与这辉耀龙城弥漫的星穹龙族气息，一般无二，甚至更加纯净！
再变！模拟“烛龙”的时间波动！
嗡！时间龙首轻颤，何不牧周身时光流速仿佛都发生了微妙变化，带着一股沧桑古老的气息。
又变！模拟“混沌龙族”的混沌气息！
嗡！混沌龙首低吟，混沌之气自然弥漫……
每一种模拟，都完美无瑕，不仅仅是形似，更是神似，是生命本源层次的暂时转变。
而且，切换起来毫无滞涩，仿佛他天生就具备这万千龙族血脉一般。
何不牧停止了模拟，恢复自身混沌星衍道体的本源气息。
他沉默了，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这到底是什么能力？
混沌星衍道体，乃是他融合混沌道种、星穹龙血、寂灭雷意等万千造化，于自身星域之种宇宙雏形初成时，自然孕育出的无上道基。
其核心奥义，在于混沌与衍化。
混沌，包容万物，是为根基；衍化，生灭无穷，是为妙用。
它并非固定不变的形态，而是一个蕴含无限可能、可随道主心意与认知不断进化、调整的生命与法则载体。
正因如此，当何不牧心念沟通九首相柳妖体，意图模拟特定龙族血脉时，混沌星衍道体便以其无与伦比的包容性与可塑性，自然而然地接纳了这种“指令”。
并以其为蓝本，从最本源的粒子、能量、法则层面，进行微观层面的重组与映射，使其暂时性地覆盖或同化自身的常规状态，散发出与目标血脉一般无二的生命波动与能量特征。
而九首相柳妖体，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则更为关键和神秘。
它仿佛是混沌星衍道体专门为了统御与显化万法而凝聚出的一个终极接口或控制器。
其九颗龙首，分别对应宇宙构成的九大基础法则领域——星辰、力量、时间、空间、生命、雷霆、命运、混沌、灵魂。
当何不牧需要模拟某种属性时，对应的龙首便会激活，将其所代表的法则真意加持到混沌星衍道体的衍化过程之中，使得模拟不仅仅是形似，更具备了相应的神韵与道韵。
这两者结合，产生的效果堪称逆天。
它让何不牧的模拟，超越了幻术、变化之术的范畴，达到了一种近乎大道伪装的层次。
只要他理解的某种血脉或种族的核心法则特征足够深入，理论上，他就能模拟得完美无瑕。
除非遇到境界远超于他、且对大道本质理解极深的存在，才有可能看穿其混沌本质下的衍化表象。
而在当前接触的超神境层面，几乎无人能识破。
“我似乎，小觑了自身这具道体和妖体的潜力，”何不牧内视着那尊威严日盛、与道体交融愈深的九首相柳妖体，心中波澜起伏。
这妖体的来历，绝对非同小可，它似乎本身就象征着某种终极的法则聚合形态。
“何小子，”烬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带着一丝兴奋，“根据你刚才战斗中的数据反馈，以及你模拟双重血脉时的能量流转模型分析，我有一个大胆的推测——
你这九首相柳妖体，可能不仅仅是法相或妖体，它更可能是一种，大道权柄的雏形具现？
或者说，是混沌星衍道体在认知到衍化宇宙之本质后，自然凝聚出的、最适合驾驭构成宇宙的诸般本源法则的形态？
这形态选择了九首龙形，或许暗示了其与龙族起源，乃至与这万龙天之间，存在着某种我们尚未知晓的、极其深层的联系！”
烬的推测与何不牧的想法，不谋而合。
这绝非巧合。
九首相柳，执掌九种本源法则的龙形之体，这形态，与万龙天以龙为尊、法则显化的特征，契合度太高了！
“此事需从长计议，眼下先应对好龙族的邀请。”玉琉璃清冷的声音传来，带着绝对的冷静：
“星辉殿之约，是危机也是机遇。你以身负星穹与赤霄双重血脉的身份前去，正好可以借机打探更多关于星穹龙族，乃至其他龙帝派系的信息，尤其是征伐龙帝一脉的现状。
但务必谨记，言多必失。可适当展现天赋，但关于你的来历、尤其是混沌星衍道体和九首相柳妖体的秘密，绝不可泄露分毫。”
“我明白。”何不牧点头。他收敛心神，将关于自身道体与妖体的震撼与疑惑暂时压下，开始专注于眼前。
次日，何不牧在赤燎激动且充满期盼的目光中，准时来到了位于辉耀龙城核心区域的星辉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