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纸烬牵魂,膝下唤爹娘(1/2)

林骁蹲在坟前的青石板上,指尖捻着张黄纸,被风撕出的毛边扫过掌心,像母亲生前纳鞋底时用的麻线。火盆里的纸灰已经积了半盆,被穿堂风卷着往天上飘,有的粘在他发间,有的落在三个女儿带来的祭品上——大女儿拎来的竹篮里,蓝布包着新纳的布鞋;二女儿的瓦罐里,枣馍的热气还在袅袅升腾;三女儿怀里的布偶,蓝布衫被风吹得鼓鼓的,倒像父亲生前总爱揣在怀里的酒壶。

“爹,娘,这是大姐纳的鞋。”二女儿把布鞋往坟前推了推,鞋面上绣着小小的缠枝莲,针脚比去年匀整多了,“她熬了三个晚上,说您俩生前总念叨鞋底子太薄,这次纳了七层布,保准暖和。”

大女儿红着眼眶笑了笑,伸手拂去落在鞋上的纸灰:“娘教我的时候总说,‘针脚歪了没事,心正就行’。您看这朵莲,是不是比去年那朵像模像样多了?”

林骁往火盆里添了把纸,火苗“噼啪”舔着新纸,映得墓碑上的名字忽明忽暗。他喉结动了动,声音有些发紧:“你娘要是见了,准得攥着鞋边夸你,嘴上却说‘浪费布’。”

三女儿忽然把怀里的布偶往坟前凑了凑,布偶手里的竹烟杆轻轻碰了碰墓碑:“爹,您看这烟杆,我照着您当年那根做的,竹节都刻得一模一样。”她把布偶往地上放时,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去年在南方开店,总梦见您站在柜台前瞪我,说‘丫头片子不学好,跑那么远’……现在我把店挪回镇上了,离这儿就三里地,想您了随时能来。”

风卷着纸灰掠过她发梢,三女儿抬手拢了拢头发,忽然看见布偶的蓝布衫上沾了片黄菊瓣——是坟边野生的那种,母亲生前总爱掐一朵别在鬓角。她指尖捏起花瓣,往墓碑缝里塞:“娘,给您戴花。”

二女儿打开瓦罐,把枣馍一个个摆在石板上,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睫毛:“娘,这馍放了红糖,您最爱的那种。去年清明我没来,您是不是在梦里骂我了?我听爹说,您总念叨我做的馍‘面发得软,像’。”

林骁看着三个女儿围着坟头絮絮叨叨,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那时大女儿刚学会走路,抱着母亲的腿要糖吃;二女儿趴在父亲背上,揪着他的胡子笑;三女儿还在襁褓里,母亲把她裹在棉袄里,自己冻得鼻尖通红。时光怎么就跑得这么快?快得让他还没来得及把“你们娘俩再等等”说出口,就只能对着冰冷的石碑发呆。

“爹,您还记得不?”大女儿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小时候您总把我架在脖子上,去村口看耍猴的。娘在后面追,喊‘林老三你疯了,别摔着孩子’……”

“我记得。”林骁掐灭手里的烟头,火星落在纸灰里,“你娘那天攥着个布老虎,追得鞋都跑掉了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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