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花锄垦忆,瓦罐藏春(1/2)

一、花锄翻忆

春分的雨刚歇,院角的花圃里泛着湿软的泥香。林骁扛着把旧花锄,锄头上的木柄缠着圈星蓝花藤,是女儿林晚去年来缠的,说“让爹干活时也能看见花”。他蹲下身,用锄尖轻轻拨开泥土,土里翻出颗小小的玻璃弹珠——是儿子林毅小时候埋的,那时小家伙总爱把弹珠藏在花根下,说“要给花儿当星星”。

“慢点挖,别碰伤了星蓝花的根。”苏约提着竹篮跟过来,篮里装着新育的花苗,是小孙女从星港捎来的,苗根上还沾着星港的细沙。她蹲在林骁身边,指尖拂过锄刃上的缺口,那是当年在战俘营挖野菜时崩的,缺口处卡着片干梅瓣,是苏约去年塞进去的,说“要让锄头也记得梅香”。

花圃边缘的老石桩上,刻着歪歪扭扭的“晚”“毅”二字,是姐弟俩小时候比身高刻的,如今石桩被岁月磨得矮了半截,字迹却依旧清晰,像两个站在时光里的孩子。“你看这石桩,”林骁用锄柄敲了敲石桩,闷响里带着泥土的沉,“比星港的身高尺还较真,晚丫头总爱踮着脚刻,说‘要比弟弟高’,结果刻完就忘了,第二年又从头比。”

苏约往新翻的土里撒了把草木灰,是去年的梅枝烧成的,灰里混着些星蓝花籽,是林毅特意寄来的“记忆种”,说“这花能顺着根须长记性”。“毅骁说小外孙在星港的花圃里,也学着咱们的样子埋弹珠,”她望着花籽滚进泥土,“孩子说‘等花开了,外公就能顺着花找到我的弹珠’,其实是怕咱们忘了去看他。”

花圃深处的竹架下,藏着个旧木箱,是林晚出嫁那年埋的,里面装着她的嫁妆清单:“星蓝花布三匹(娘绣的)、梅花剪一把(爹磨的)、旧弹珠一袋(跟弟弟抢的)”。箱盖上压着块青石板,板上刻着个小小的“家”字,是林骁用花锄凿的,笔画深峻,倒比当年在“启明号”刻的舱门标记更见力道。

林骁用花锄将土重新拢好,锄尖带起的泥块上,沾着些细碎的布丝——是多年前林晚的花裙被花枝勾破时留下的,碎花图案还依稀可见。雨过天晴,阳光透过竹架落在花圃上,新翻的泥土泛着油亮的光,那些花籽在光里悄悄鼓胀,像在土里藏着无数个待醒的梦。

二、瓦罐藏春

午后的阳光带着暖,苏约在厨房的角落翻出个旧瓦罐。瓦罐是当年从苗疆带回的,罐身上有个小小的豁口,是林毅小时候打饭时磕的,苏约用糯米浆混着星蓝花汁补了,说“这样藏的东西能沾点花气”。她往罐里铺了层新采的梅蕊,是今早从院中的老梅树上摘的,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像撒了把碎钻。

“别铺太厚,”林骁抱着捆干梅枝进来,柴枝上还挂着未干的雨珠,“这梅蕊跟晚丫头小时候藏的糖一样,得透气,不然会潮。”他把柴塞进灶膛,火星子溅起来,映得灶台上的粗瓷碗格外亮,碗底印着歪歪扭扭的“骁”字,是林毅用铁钉刻的,刻痕里还卡着点梅酱,是去年抹的。

瓦罐里藏着些“春物”:有林晚去年做的梅花酥,用油纸包着,纸上画着个歪脑袋的老头,说“像外公啃酥饼的样”;有林毅寄的星港新茶,茶罐上贴着小外孙的画,画着个茶壶在唱歌;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的纸,是苏约当年的“春日食谱”,上面写着“星历52年,毅骁第一次学炒青菜,把盐当成糖,全家吃得龇牙咧嘴,却都说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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