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韭菜花开，新天初绽（2/2）
楚青衣笑了，笑着笑着，眼泪掉下来：“菜鸟，你比你师父强。他只会掀桌子，你会…种地。”
“种地好。”林凡也笑，“种地踏实，有饭吃，有家回，有人等。”
老龙甩甩尾巴：“行了，肉麻完了没？完了赶紧走，这破地方，龙鳞都要发霉了。”
夜枭飞上林凡肩膀，尾巴一甩一甩：“菜鸟，当天的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林凡实话实说，“累，烦，想撂挑子。”
“那你还当？”
“不当不行啊。”林凡看向怀里的小山，看向身边的苏晴，看向远处的山，远处的镇，“我得守着他们。守着家。”
金光一闪，他们消失在虚无中。再出现时，已在青溪镇…不，韭香镇上空。
镇子还在，人还在，韭菜还在。李婶在包韭菜盒子，王婆在磨豆腐，周小凡在教书，赵大在锄地。鸡在叫，狗在吠，孩子在笑，炊烟在飘。
一切如常。但有什么不一样了。天更蓝了，云更白了，风更柔了，韭菜更绿了。镇民们抬头，看见他们，挥手，笑。
“山神爷回来啦！”
“苏姑娘回来啦！”
“小少爷回来啦！”
“夜枭大人回来啦！”
“还有…那是谁？龙？！龙啊——！”
老龙一个趔趄，差点从云上掉下去。楚青衣哈哈大笑，笑得直不起腰。林凡落地，镇民们围上来，七嘴八舌：
“山神爷，这几天去哪了？韭菜长得可好了！”
“苏姑娘，脸色好多了，能说话了？”
“小少爷长高了！来，吃个韭菜盒子，刚出锅的！”
“夜枭大人，毛又亮了！”
“龙…龙大人，吃、吃豆腐脑不？热的！”
老龙被塞了碗豆腐脑，愣住，低头闻了闻，舔了一口，眼睛一亮，咕咚咕咚喝光，抹抹嘴：“再来一碗！”
众人哄笑。笑声里，林凡走到醉仙楼前，李婶端出一盘韭菜盒子，金黄酥脆，香气扑鼻。
“山神爷，尝尝，新调的馅，加了虾皮，鲜！”
林凡拿起一个，咬一口，满嘴流油，满嘴香。他笑了，笑着笑着，眼泪掉下来。
“好吃。”他说，“李婶，以后天天做，我天天吃。”
“成！”李婶笑出泪花，“管够！”
夕阳西下，晚霞满天。林凡坐在山神庙门槛上，小山靠着他，苏晴挨着他，夜枭蹲在肩，老龙盘在梁，楚青衣倚着门框，看夕阳。
“菜鸟，”楚青衣说，“当天的感觉，真不怎么样？”
“真不怎么样。”林凡啃着韭菜盒子，含糊不清，“规矩太多，破事太多，还不如当山神，逍遥。”
“那你还当？”
“当啊。”林凡咽下韭菜盒子，擦擦嘴，“当天，才能改规矩。改了规矩，才能让韭菜…不，让人，活得像个人。”
楚青衣看着他，看了很久，然后笑了，笑得释然，笑得…像个人。
“行，你赢了。”她说，“我弟没看错人。你比他强，比主编强，比…天强。”
“不强。”林凡摇头，“我只是…想回家，想吃饭，想和你们在一起。”
夕阳沉下去，月亮升起来。月光洒满小镇，洒满山，洒满韭菜地。韭菜在月光下，绿得发亮，像玉，像希望。
“明天吃什么？”小山问。
“韭菜盒子。”林凡说。
“后天呢？”
“韭菜盒子。”
“大后天呢？”
“还是韭菜盒子。”
“吃不腻啊？”
“吃不腻。”林凡揉他脑袋，“一辈子都吃不腻。”
夜枭打个哈欠：“菜鸟，我饿了。”
“李婶，再来一盘韭菜盒子！”
“来啦——”
月光下，山神庙里，笑声飘出来，飘得很远，很远。飘到天边，飘到云外，飘到…每一个等着回家的人心里。
韭菜花开了一年又一年。
青溪镇，哦不，韭香镇，成了三界有名的韭菜之乡。镇民们种韭菜，包韭菜盒子，卖给来往的客商，客商带到四面八方，韭菜盒子的香味，飘满了三界。
林凡还是山神，但不管事了。事都交给周小凡，他每天就晒太阳，吃韭菜盒子，陪小山玩，陪苏晴说话，陪夜枭斗嘴，陪老龙下棋，陪楚青衣…吵架。
楚青衣在镇子东头开了家武馆，教孩子们练武，强身健体。但她教的不是杀人技，是种地技——怎么挥锄头省力，怎么挑水不洒，怎么收割韭菜不伤根。她说，这才是真功夫。
老龙在镇子西头挖了个潭，自称龙王，负责下雨。但他经常偷懒，下雨下到一半跑去喝酒，害得庄稼旱的旱死，涝的涝死。镇民们不生气，还给他送酒，说龙王大人辛苦了，多喝点。老龙喝醉了，就躺在潭底吐泡泡，泡泡里映着月亮，映着星星，映着…家。
夜枭成了镇子的守护神，白天睡觉，晚上巡逻。谁家孩子哭了，它去哄；谁家夫妻吵架，它劝架；谁家韭菜被偷了，它破案。破案率百分之百，因为贼都是它自己——它偷韭菜，是为了让李婶多做点韭菜盒子，它好蹭吃。
小山长大了，长成了少年，眉眼像苏晴，性子像楚无涯，痞痞的，但心地好。他跟着林凡学种地，跟着楚青衣学武，跟着老龙学控水，跟着夜枭学…偷懒。他说，他要当个全能的山神，比他爹强。
苏晴能说话了，声音柔柔的，像春风。她在镇子里开了家绣坊，教姑娘们绣花，绣鸳鸯，绣蝴蝶，绣…韭菜。她说，韭菜好看，绿油油的，生机勃勃。姑娘们笑她，说苏姨绣什么都像韭菜。她也笑，笑着笑着，眼泪掉下来，但那是开心的泪。
主编消失后，观测者总部乱了套。有人想夺权，有人想跑路，有人想…种韭菜。最后，一个叫9527的年轻人站了出来，说，咱们别当天了，当人吧。当人多好，有饭吃，有家回，有人等。大家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就把总部改了，改成“韭菜种植技术交流中心”，专门研究怎么种出更好吃的韭菜。9527当了主任，每天戴着草帽，扛着锄头，下地干活，晒得黝黑，但笑得灿烂。
三界太平了。没有收割，没有规则，没有天。只有人，只有家，只有…韭菜盒子。
林凡有时候会想起主编，想起他说的话，想起他的眼泪。他不恨主编，只是可怜他。可怜他活了三百年，吃了三百年韭菜，却从没吃过真正的韭菜盒子。
真正的韭菜盒子，不是割来的，是种出来的。是阳光，是雨水，是泥土，是汗水，是等待，是希望，是…爱。
他咬了一口韭菜盒子，满嘴香。
“爹，”小山跑过来，手里举着个东西，“你看，我种的！”
是个韭菜花盆，盆里长着株金韭菜，开着朵小白花，花心里有个小小的人影，盘腿坐着，托着腮，笑眯眯的。
是楚无涯。
林凡接过花盆，轻轻抚摸花瓣。花瓣柔软，像师父的手。
“师父，”他轻声说，“韭菜盒子，真好吃。”
花心里，小人眨了眨眼，像在说：废话，我教的。
夕阳西下，晚霞满天。山神庙里，炊烟升起，韭菜盒子香飘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