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韭菜花开,新天初绽(1/2)
核心控制室没有门。
只有一面墙,光滑如镜,映出林凡六人的身影——他,楚青衣,小山,苏晴,夜枭,老龙。镜面冰冷,深处是流动的数据流,像亿万颗星在旋转,在生灭,在…看着他们。
“就是这儿了。”老龙说,声音在空旷的殿堂里回荡,“天的心脏,规则的核心,世界的…源代码。”
“怎么进去?”林凡问。他手里握着玉佩,玉佩在发光,光在墙上投出韭菜叶的影子,影子在扭曲,在变形,在…敲门。
“用这个。”楚青衣上前,把玉佩按在墙上。玉佩融化,渗进镜面,化作无数道细密的绿线,在墙上蔓延,勾勒出一扇门的形状。门开了,无声无息,里面是光,是数据,是…虚无。
“走。”楚青衣率先踏入。林凡拉着小山,苏晴拉着夜枭,老龙断后,六人走进光里。
光吞没一切。等视野恢复,他们站在一个…菜园里。
是的,菜园。不大,一亩见方,泥土湿润,垄沟整齐,种着韭菜。绿油油一片,长势喜人,叶片上挂着露珠,在光下闪闪发亮。菜园中央有棵老槐树,树下有张石桌,桌旁有把摇椅,椅上躺着个人,翘着二郎腿,哼着小调,手里拿着把蒲扇,在扇风。
是主编。
他穿着粗布短打,脚踩草鞋,头戴斗笠,像个老农。听见动静,他睁开眼,看见林凡一行人,笑了,露出缺了门牙的豁口。
“来了?”他坐起来,蒲扇指了指菜园,“坐,随便坐。韭菜刚割了一茬,嫩,包盒子正好。”
林凡没动。他盯着主编,盯着这片菜园,盯着这违和到诡异的一切。核心控制室,天的心脏,世界的源代码…是个菜园?
“很意外?”主编摇着蒲扇,“我以为楚无涯告诉你了。天,就是个菜园子。我,就是个种菜的。”
“种…韭菜?”林凡声音发干。
“对啊,韭菜。”主编摘了片叶子,放嘴里嚼,“好种,长得快,割一茬长一茬,源源不断,取之不尽。多好。”
“那收割…”
“收割就是割韭菜。”主编说得理所当然,“韭菜长好了,就得割。不割,老了,柴了,不好吃了。割了,重新长,新一茬,更嫩,更香。”
他站起来,走到韭菜地边,蹲下,抚摸叶片,眼神温柔得像在看孩子:“你看,它们长得多好。绿油油的,水灵灵的,闻着就香。割下来,包成盒子,煎得金黄,咬一口,满嘴流油…啧啧,神仙日子。”
林凡胃里翻腾。他想吐。他想起青溪镇,想起韭香镇,想起那些活生生的人,那些笑,那些泪,那些烟火气。在主编眼里,那些都是韭菜,是食物,是…玩意儿。
“凭什么?”他问,声音发抖,“凭什么我们是韭菜?凭什么你就能割我们?”
“凭什么?”主编笑了,笑得悲悯,像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就凭我是种菜的,你们是菜。菜,生来就是被吃的。区别只在于,什么时候吃,怎么吃。”
“可我们有思想,有感情,有家,有爱!”林凡吼出来,“我们不是菜!”
“思想?感情?家?爱?”主编摇头,“那是菜叶上的露水,太阳一晒就没了。菜就是菜,再水灵,再好看,也是菜。菜的下场,就是被吃。这是规则,是天理,是…道。”
“狗屁道!”楚青衣上前一步,剑指主编,“你的道,就是吃人?”
“不是吃人,是吃菜。”主编纠正,“而且,我不白吃。我浇水,施肥,除虫,给你们阳光雨露,给你们生长空间。你们长好了,我吃一口,怎么了?天经地义。”
“天经地义?”老龙嗤笑,“老东西,你种菜三百年,吃菜三百年,吃出什么了?吃出满嘴血腥,吃出一身罪孽,吃出…众叛亲离!”
主编笑容淡了。他看向老龙,眼神冷下来:“老泥鳅,当年你也是吃菜的。怎么,现在改吃素了?”
“我吃素吃肉,关你屁事。”老龙吐了口唾沫,“但我不吃同类。你吃的,是你的同类。是和你一样,有血有肉,有哭有笑的…人。”
“人?”主编笑了,笑得凄凉,“我曾经也是人。但我活得太久,看得太多,就忘了。忘了怎么哭,怎么笑,怎么爱人,怎么恨人。我只记得,怎么种菜,怎么收割,怎么…活下去。”
他转身,看向菜园,看向那些韭菜,眼神空洞:“三百年,我种了无数茬韭菜。有的韭菜聪明,想跑,我拔了。有的韭菜倔强,不让我割,我砍了。有的韭菜…像楚无涯,他不仅想跑,还想掀了我的菜园子。所以,我把他…剁了馅,包了盒子。”
苏晴身体一晃,林凡扶住她。她脸色惨白,嘴唇颤抖,但没哭,只是死死盯着主编,像要把他刻进骨子里。
“但他没死透。”主编继续说,像在讲别人的故事,“他留了种,留了后手,留了你,林凡。你是他最成功的韭菜,长得最好,最水灵,最…让我舍不得割。所以我等,等了你三年,等你成熟,等你…最美味的那一刻。”
他看向林凡,眼神贪婪,像在看一道即将上桌的大餐:“现在,你熟了。我可以…开饭了。”
话音未落,菜园变了。韭菜疯长,叶片化作触手,缠向林凡。泥土翻涌,化作沼泽,吞噬双脚。老槐树伸出枝条,如铁锁,捆向众人。光在收缩,数据在沸腾,整个空间在…消化他们。
“小心!”楚青衣拔剑,剑光斩断触手。老龙咆哮,龙息焚毁枝条。苏晴结印,金光护体。小山怒吼,地脉翻涌。夜枭尖叫,音波震碎数据流。
只有林凡没动。他站在原地,任由触手缠身,枝条捆缚,沼泽吞没。他看着主编,眼神平静,平静得吓人。
“主编,”他说,“你吃过韭菜盒子吗?”
主编愣住。
“真正的韭菜盒子,不是割韭菜,是种韭菜的人,摘下最嫩的叶子,洗净,切碎,打上鸡蛋,搅匀,包进面皮,下锅煎。煎到两面金黄,外酥里嫩,咬一口,满嘴香。”林凡慢慢说,像在教孩子,“那香味,是阳光的味道,是雨水的味道,是泥土的味道,是…家的味道。”
触手勒紧,枝条刺入,沼泽淹没胸口。但他还在说,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晰:
“你不是在吃韭菜,你是在吃家。吃那些等你回家的人,吃那些为你点灯的人,吃那些为你哭,为你笑,为你活着的人。你吃的,是你自己。”
主编脸色变了。他后退一步,像被烫到。
“我没有家。”他嘶声说,“我是天,是规则,是道。我不需要家。”
“你需要。”林凡笑了,笑得悲悯,像在看一个迷路的孩子,“你需要,所以你才种菜园,所以你才建方舟,所以你才…怕死。你怕死了,就没人记得你,没人等你,没人…爱你。所以你用收割来证明你活着,用毁灭来填补空虚。但没用的,主编。韭菜割不完,空虚填不满,你…永远都是一个人。”
主编僵住。他张了张嘴,想反驳,但发不出声。菜园在颤抖,触手在退缩,枝条在枯萎,沼泽在干涸。光在崩溃,数据在溃散,整个空间在…哭泣。
“你胡说…”他喃喃,“我是天,我是主宰,我是…”
“你是个可怜虫。”楚青衣接话,她走到林凡身边,剑尖指向主编,“一个活了太久,忘了怎么活,只好靠吃人来证明自己活着的…可怜虫。”
老龙,苏晴,小山,夜枭,都站到林凡身边。他们看着主编,眼神里有愤怒,有悲哀,有…怜悯。
“结束了,主编。”林凡说,他举起手,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东西——是个韭菜盒子,金黄的,油亮的,还冒着热气,“尝尝吧,真正的韭菜盒子。吃了,你就知道,你错过了什么。”
他把韭菜盒子扔过去。主编下意识接住,愣愣看着,像看个怪物。
“吃啊。”林凡说,“趁热吃,凉了伤胃。”
主编颤抖着手,把韭菜盒子送到嘴边,咬了一口。馅是韭菜鸡蛋,皮是酥脆的面,油是滚烫的,香是扑鼻的。他咀嚼,吞咽,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韭菜盒子上,砸在泥土里。
“是…”他哽咽,“是这个味道…三百年前,我娘做的,就是这个味道…”
他想起来了。三百年前,他还是个人,有娘,有家,有等他的灯。娘做的韭菜盒子,天下第一好吃。后来,娘死了,家没了,灯灭了。他成了天,成了规则,成了…孤家寡人。
“我…”他跪下来,抱着韭菜盒子,嚎啕大哭,“我想回家…我想我娘…我想…当个人…”
菜园崩塌了。光散了,数据流了,墙碎了。他们回到核心控制室,但控制室也在崩塌,像沙堡,被潮水冲垮。主编在哭,哭声里,他的身体在消散,从脚到头,化作光点,升腾,消散。
“对不起…”他最后说,看向林凡,看向所有人,眼神清澈,像个孩子,“对不起…韭菜…真好吃…”
他彻底消失了。光点散去,控制室只剩一片虚无。虚无中,悬浮着一颗种子,金色的,韭菜种子。
林凡走过去,捡起种子。种子温热,像心跳。
“这是什么?”夜枭问。
“天的…心。”楚青衣轻声说,“他把自己,种成了韭菜。”
林凡握紧种子,感受到里面微弱但坚定的搏动。是生命,是希望,是…回家的渴望。
“现在怎么办?”老龙问,“天没了,规则崩了,三界要乱。”
“不会乱。”林凡说,他把种子按进胸口,种子融入,消失。下一秒,他周身金光大盛,额心浮现一枚金色印记,形如韭菜叶。
“从今天起,我就是天。”他说,声音回荡在虚无中,“但我不收割,不掌控,不主宰。我只…守护。”
金光扩散,笼罩虚无,重塑空间。控制室变了,变成一座小院,有屋,有井,有树,有菜园。菜园里,韭菜绿油油,在风里摇。
“这是…”苏晴怔怔看着。
“家。”林凡牵起她的手,“我们的家。有山,有水,有镇,有韭菜,有…你们。”
小山扑上来,抱住他的腿:“爹!咱们回家!”
“回家。”林凡抱起他,看向楚青衣,看向老龙,看向夜枭,“都回家。回青溪镇,回韭香镇,回…我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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