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魂种呓语、血色地图与三天倒计时(1/2)

韭菜花开第九天,魂种醒了。

不是一个个醒,是一起醒。漫山遍野的金色韭菜花,花心里那些三头身的小楚无涯,齐刷刷睁开眼睛。睁眼的瞬间,整座韭香镇的地面震了三震,震得醉仙楼的招牌“哐当”掉下来,砸进韭菜地里,溅起一片金汁。

林凡正在庙里和面,准备包今天的第一百零八个韭菜盒子——楚青衣说了,四十九天期满,今天得吃满一百零八个,金绿各半,才算完功。面刚和到一半,地面一震,面盆翻了,白面撒了一地,混进金汁里,变成金疙瘩。

“怎么了?”夜枭从梁上惊醒,扑棱棱飞下来。

林凡没说话,冲出庙门。门外,满山金光。不是阳光,是韭菜花的光,是魂种的光。光里,无数个小楚无涯盘腿坐着,仰头看天,嘴里念念有词。念的不是人话,是呓语,是梦话,是三百年的执念,混在一起,嗡嗡作响,像千万只蜜蜂在耳边飞。

“师父…”林凡喃喃。

离他最近的一朵金花里,小楚无涯转过头,看向他。眼神清澈,但深处有沧桑,有三百年岁月沉淀的疲惫。他张嘴,声音稚嫩,但语气老成:

“菜鸟,面撒了。”

林凡:“……”

“面要三揉三醒,水要温,盐要少,韭菜要嫩,鸡蛋要鲜。”小楚无涯掰着手指,一条条数,“你倒好,水是凉的,盐是多的,韭菜老了,鸡蛋馊了。包出来的韭菜盒子,狗都不吃。”

林凡脸一红:“我…我刚开始学。”

“学就好好学。”小楚无涯翻个白眼,动作神态和楚无涯本尊一模一样,“别糟践粮食。李婶教你那么多回,你学哪儿去了?”

“您…您怎么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小楚无涯指指自己脑袋,“我在这儿,看得清清楚楚。你哪天拉屎,哪天撒尿,哪天偷懒,哪天打盹,我都知道。”

林凡后背发凉。这感觉,像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监控,还是全天候直播。

“师父,”他小心翼翼地问,“您…全醒了?”

“醒了个屁。”小楚无涯撇嘴,“醒了一小半,大部分还在睡。我是最先醒的那批,负责传话。”

“传什么话?”

“三句话。”小楚无涯竖起三根手指,“第一,天要收割,就在三天后。不是三年,是三天。夜枭看到的那份文件,是主编故意放的饵,真的收割时间,他藏起来了。”

林凡心头一紧:“三天…”

“第二,”小楚无涯竖起第二根手指,“苏晴那儿有地图,是我用血画的,只有她的血能显形。地图指向一个地方,那里有对抗‘天’的东西。是什么,我不知道,你自己去看。”

“第三?”

“第三,”小楚无涯放下手,看着他,眼神认真,“别信楚青衣。”

林凡愣住:“什么?”

“别信楚青衣。”小楚无涯重复,“她是我姐,但也是观测者编号001。她炸总部,不是为了反抗,是为了…取代主编。她想当天,想当收割者。她和主编,是一类人。”

林凡脑子嗡嗡响。楚青衣…想当天?想当收割者?那个一口一个“老东西”,一口一个“炸了他”的楚青衣?

“我不信。”他摇头,“姐姐她…”

“信不信由你。”小楚无涯打断他,“话我带到了,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对了,还有件事。”

“什么?”

“韭菜盒子,好好包。包好了,给我留一个,我尝尝。”小楚无涯咧嘴笑,露出缺牙的豁口,“三百年没吃了,怪想的。”

说完,他闭上眼睛,金光收敛,又变回沉睡的小人。

满山呓语停了。金光暗了。韭菜花重新合拢,花心里的魂种沉沉睡去。只有刚才那一朵还开着,小楚无涯盘腿坐着,像个精致的摆件。

林凡站在原地,手脚冰凉。三天,收割。苏晴的地图。楚青衣的野心。信息太多,太乱,像一团乱麻,缠得他喘不过气。

“菜鸟…”夜枭落在他肩上,声音发抖,“老楚的话…”

“我听见了。”林凡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庙,“先去找师娘。”

苏晴在偏殿缝衣服。棉袄快缝好了,厚实,暖和,针脚细密。她缝得专注,没注意林凡进来。直到林凡蹲下,握住她的手,她才抬头,眼神茫然。

“师娘,”林凡轻声说,“师父留了东西给您。”

苏晴眨眨眼,比划:什么?

“地图。用血画的,只有您的血能显形。”林凡看着她手指——刚才缝衣服时,针扎了手指,血珠渗出来,染红了布料。布料是白的,血是红的,红得刺眼。

苏晴低头看手指,又看布料。血染红的地方,布料在发光。不是红光,是金光,是符文,是线条。线条游走,交织,最后凝成一幅…地图。

地图很简略,只有几个标记:一个山,一条河,一棵树,树下有个叉。山是卧牛山,河是青牛河,树是…庙后那棵老槐树。叉的位置,在槐树正下方三尺。

“槐树下…”林凡喃喃。

苏晴也看见了,手一抖,针掉在地上。她比划:下面有东西?

“不知道,挖了才知道。”林凡站起来,“师娘,您在这儿等着,我去挖。”

“我也去。”苏晴放下棉袄,比划。

“您手伤了,别动。”

“小伤,不碍事。”

林凡拗不过,只好扶着她,走到庙后。槐树还在,枝繁叶茂,树下堆着落叶,厚厚一层。林凡用铁锹扒开落叶,露出泥土。泥土是黑的,松的,带着槐树根的气味。

他开挖。一锹,两锹,三锹…挖到三尺深,铁锹碰到硬物,“铛”一声响。他蹲下,用手扒开土,露出个木箱。箱子不大,一尺见方,槐木做的,没上漆,但木纹细腻,像人的掌纹。

箱子上有锁,是铜锁,锈死了。林凡想砸,苏晴拦住他,比划:钥匙。

“钥匙在哪儿?”

苏晴摇头,但她伸手,摸向自己脖子。脖子上挂着个坠子,是玉的,雕成韭菜叶形状,翠绿欲滴。她摘下坠子,按进锁孔。严丝合缝。

“咔哒”一声,锁开了。

林凡掀开箱盖。里面没有金银,没有珠宝,只有两样东西:一本册子,一枚戒指。

册子是羊皮的,封面上没字。戒指是铁的,黑不溜秋,戒面上刻着个图案——是韭菜盒子,简笔画,歪歪扭扭,但神韵十足。

林凡拿起册子,翻开。第一页,是楚无涯的字,狗爬体,但写得很认真:

“晴儿,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我已经死了,或者快死了。对不起,又骗了你。地图是我画的,箱子是我埋的,册子是我写的,戒指是我打的。册子里是我这辈子学过的所有禁术,有用的,没用的,都在这儿了。戒指是…婚戒。当年没钱,打不起金的,只好用铁的。你说铁的好,结实,不容易丢。我一直留着,想等有钱了,换个金的。现在等不到了,就这个吧,别嫌弃。”

林凡鼻子一酸,看向苏晴。苏晴已经泪流满面,但她没哭出声,只是颤抖着手,拿起戒指,戴在无名指上。戒指有点大,但她握紧拳头,不让它掉。

“师娘…”林凡哑声。

苏晴摇头,比划:继续看。

林凡翻到第二页。这一页,字迹变了,变得潦草,疯狂,像在极度痛苦中写下:

“‘天’要收割,谁也拦不住。但我们可以…偷。偷它的镰刀,偷它的权柄,偷它的…天命。偷来的天命,可以造一个新天,一个不收割,不监视,不掌控的天。一个…自由的天。”

“偷天?”林凡喃喃。

“对,偷天。”夜枭凑过来,看着册子,“老楚疯了,他想偷‘天’的权柄?”

“他没疯。”苏晴突然开口,声音沙哑,但清晰,“他只是…想让我们活下去。”

林凡震惊地看着她:“师娘,您…能说话了?”

苏晴点头,眼泪掉得更凶:“看见他的字,听见他的声音,就…能说了。虽然还不太顺,但能说了。”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无涯说过,‘天’不是神,不是魔,是规则,是程序。程序有漏洞,规则有破绽。只要找到破绽,就能钻空子,就能…偷。”

“破绽在哪儿?”

苏晴指向册子第三页。第三页画着幅图,是观测者总部的结构图,密密麻麻,复杂得像迷宫。但在迷宫中心,有个红点,标注着:“核心控制室,口令:‘韭菜盒子真好吃’。”

“又是这个口令…”林凡苦笑。

“这个口令,是他留的后门。”苏晴说,“进了控制室,能篡改程序,能暂停收割,能…偷天。”

“怎么进?总部戒备森严,还有天字级坐镇。”

“有地图。”苏晴指向图上一个绿点,绿点连着条虚线,虚线通往归墟,“从归墟走,有条密道,直通控制室。密道是‘天’建总部时留下的,只有地龙血脉能开启。小山…能开。”

林凡心头一凛。小山。楚青衣在归墟。老龙在归墟。现在,密道也在归墟。这一切,是巧合,还是…算计?

“师娘,”他问,“姐姐…她知道这个吗?”

苏晴沉默。良久,她摇头:“我不知道。但无涯说过,他姐…不可全信。”

林凡想起小楚无涯的话:别信楚青衣。她是我姐,但也是观测者编号001。她想当天,想当收割者。

如果楚青衣知道密道,知道控制室,知道偷天的方法…她会怎么做?是联手对抗“天”,还是…取而代之?

“还有三天。”林凡合上册子,握紧拳头,“三天后,收割开始。我们得在这之前,进总部,偷天。”

“怎么进?”夜枭问,“清道夫大军压境,咱们出得去吗?”

话音未落,庙外传来破空声。不是风声,是箭声,是剑气,是…杀意。

林凡冲出门,看见天上黑压压一片。不是云,是人。穿黑袍的,背剑的,持杖的,空手的。密密麻麻,少说上百。领头三人,一个黑袍,一个白袍,一个灰袍——正是之前来过的特使,灰老鼠。

但这次,他身后多了两个人。一个穿金甲,扛巨斧,身高丈二,眼如铜铃。一个穿银袍,执长枪,面如冠玉,眼若寒星。

乙字级,五位。甲字级,一位——是那银袍枪客,气息如渊,深不可测。

“林凡,”灰老鼠开口,声音还是那么平板,“最后通牒。交出方舟核心,束手就擒,可留全尸。负隅顽抗,魂飞魄散。”

林凡笑了。他回头,看向庙里。苏晴走出来,手上戴着铁戒指,掌中托着羊皮册子。夜枭蹲在他肩上,尾巴炸成鸡毛掸子。

“全尸?”林凡咧嘴,“我要全尸干嘛?当肥料种韭菜吗?”

灰老鼠脸色一沉:“冥顽不灵。杀!”

金甲巨汉率先动手。巨斧抡起,劈开空气,带起音爆,直斩林凡头颅。这一斧,能劈开山,能斩断河,能…灭杀一切。

林凡没躲。他抬手,掌心向上,托着一物。

是个韭菜盒子,金黄的,油亮的,还冒着热气。

巨斧停在韭菜盒子上方三寸,再难寸进。金甲汉愣住,他感到一股力量,一股熟悉的,让他恐惧的力量,从韭菜盒子里涌出。

是“天”的力量。是规则的力量。是…收割者的力量。

“这…这怎么可能…”金甲汉喃喃。

“没什么不可能。”林凡说,声音很轻,但传遍全场,“韭菜盒子,是‘天’的恩赐。吃了,就是‘天’的人。不吃,就是‘天’的敌人。你们…吃吗?”

他掰开韭菜盒子,露出里面的馅。不是韭菜鸡蛋,是金光,是符文,是…三千六百缕魂力,三千六百个声音,三千六百个执念,汇聚成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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