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一难非妖（1/2）

灵山废墟的风还带着焦糊的代码气息，金色猴子落地时溅起的不是尘土，是细碎的、闪着微光的0与1碎片——那是方才从苍穹凝成他身躯的余烬，此刻还粘在锁子黄金甲的褶皱里，像没拍干净的星子。孙悟空抬手掸了掸肩甲，金箍棒从耳中滑出时不再是通体乌金，棒身上绕着几缕淡青色的数据流，末端碰到焦土的瞬间，地面竟映出一行转瞬即逝的字：【路径校验中：灵山废墟→未知坐标，权限不足】。

“师父！”猪悟能的声音从废墟深处传来，他扛着九齿钉耙，背上还驮着个半旧的锦襕包袱，里面裹着唐僧的毗卢帽和一本封皮开裂的《大唐西域记》——只是此刻书页上的梵文全变成了跳动的代码，“这破地方邪门得很！俺老猪刚才想找口水喝，结果那口枯井里冒出来的不是水，是一堆乱飘的‘未定义’字符！”

沙悟净跟在后面，降妖宝杖的杖尖始终贴着地面，像是在丈量什么。他眉头拧成个川字，声音比平时更沉：“大师兄，二师兄说得对。这灵山的地面下有股奇怪的力场，宝杖碰到土就会震，像是……像是有无数根线在拉扯代码。”

唐僧从最后面慢慢走过来，他的锦襕袈裟上织着的金线此刻乱成了团，原本绣着的卍字纹变成了残缺的代码符号，垂在胸前的九环锡杖也不再发出清脆的环响，每走一步，锡杖头的铜环就会颤出一阵细碎的电流声。他停下脚步，抬手按在一片还带着余温的断壁上——那断壁原本是灵山雷音寺的廊柱，此刻柱身上的浮雕全变成了错乱的数据流，有的字符在慢慢褪色，有的则在疯狂闪烁，像是要挣脱石壁的束缚。

“悟空，”唐僧的声音很轻，却能穿透废墟的风，“这不是普通的废墟。”他指尖划过柱身的代码，那些字符竟像是有生命般，在他指尖下绕了个圈，“我能感觉到，这些代码里裹着东西——不是妖邪，是……是‘记忆’。”

孙悟空挑了挑眉，金箍棒在手里转了个圈，棒身的青芒扫过断壁，那些错乱的代码瞬间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刺眼的光。他眯起眼，火眼金睛里闪过一串快得看不清的字符：“师父说得没错。这灵山的代码是‘活’的，但像是生了病——有的地方在重复，有的地方在断裂。咱们刚才从苍穹下来时，我就觉得不对劲，这地方的天比寻常时候低，而且……”

他突然停住话头，猛地抬头看向东方——太阳该升起来的方向，此刻却悬着一片灰蒙蒙的雾，雾里隐约有光在闪，却不是阳光，是代码运行时的那种冷光。更怪的是，刚才他们落地时明明朝着东方走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可此刻回头看，雷音寺的断壁竟还在身后不远处，像是他们走的每一步都在原地打转。

“糟了！”沙悟净突然低喝一声，降妖宝杖猛地往地上一戳，杖尖扎进焦土的瞬间，地面竟裂开一道细缝，缝里漏出的不是泥土，是密密麻麻的、缠绕在一起的代码线，“是闭环！咱们被困在代码闭环里了！”

猪悟能顿时慌了，九齿钉耙往地上一顿，溅起的代码碎片差点迷了他的眼：“闭环？啥是闭环？是哪个妖怪搞的鬼？俺老猪去耙了他！”他说着就要往雾里冲，却被孙悟空一把拽住。

“呆子，别急着动手。”孙悟空的火眼金睛此刻全亮了，金红色的光扫过周围的雾，雾里渐渐显露出更多细节——那些灰蒙蒙的雾气，其实是无数重复的代码片段，它们在空中盘旋、交织，形成了一个看不见的罩子，把他们困在中间。更让他心惊的是，雾里偶尔会闪过一些熟悉的景象：有时是火焰山的岩浆在翻滚，可岩浆里没有火，只有冰冷的01数据流；有时是盘丝洞的蛛网在飘荡，可蛛网是断裂的代码线，上面挂着的不是飞虫，是一个个透明的“记忆气泡”，气泡里能看到蜘蛛精们曾经纺纱的样子，却没有一点生气。

“不是妖怪。”孙悟空收回火眼金睛，金箍棒上的青芒暗了暗，“这闭环是灵山自己生成的。你看那些重复的代码——都是‘旧西游’结束后留下的废弃数据，比如咱们当年取完经后，灵山记录的‘任务完成报告’，还有那些被超度的妖魂的‘消亡日志’。这些数据没被清理，堆积多了，就自己结成了闭环。”

唐僧走到雾边，伸出手，指尖刚碰到雾里的代码片段，就猛地缩回手——他的指尖上沾了一点淡蓝色的光，那光里传来一阵微弱的、带着哭腔的声音：“疼……好挤……”

“是世界意识的碎片。”唐僧的脸色凝重起来，他把指尖的蓝光凑到眼前，那光里隐约能看到无数细小的人影，像是灵山曾经的僧众，又像是他们当年遇到过的生灵，“这闭环不仅困着咱们，还困着西游世界里没被‘重写’的意识碎片。这些碎片原本该随着旧代码被覆盖，可现在被废弃数据缠住，出不去，就像……就像被关在拥挤的屋子里，喘不过气。”

沙悟净突然“啊”了一声，他指着地面裂开的细缝：“大师兄，二师兄，你们看！这代码线在收缩！”

众人低头看去，果然，那些缠绕在一起的代码线正在慢慢收紧，细缝也在变小，地面上的焦土开始一块一块地“像素化”，变成方形的代码块，然后消失在闭环里。猪悟能的脚边突然少了一块土，他差点摔下去，连忙用九齿钉耙撑住：“俺滴娘！这要是全收缩没了，咱们岂不是要掉进代码缝里？”

孙悟空没说话，他纵身跳到一根还没完全像素化的断梁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整个闭环。此刻他才看清，这闭环的形状很奇怪，不是圆形，也不是方形，而是像一个没写完的“佛”字——顶部是雷音寺的断壁，底部是他们脚下的焦土，左右两边的“竖”则是雾里的代码片段。而在“佛”字的最中间，也就是雷音寺大雄宝殿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闪着红光的节点，那些收缩的代码线，都是从那个节点里延伸出来的。

“找到症结了。”孙悟空从断梁上跳下来，金箍棒指向大雄宝殿的方向，“那红光节点是闭环的核心，里面应该是堆积最多的废弃数据。只要把那节点里的废弃数据清掉，闭环就能解开。”

“可怎么清？”沙悟净问道，他的降妖宝杖已经开始微微发烫，“这代码线带着很强的排斥力，宝杖一靠近就会被弹开。”

猪悟能挠了挠头：“要不俺老猪用钉耙把那节点耙开？俺这钉耙可是太上老君炼的，别说代码节点，就是石头也能耙碎！”

“不行。”唐僧摇了摇头，他刚才又感知到了那些意识碎片的声音，比之前更清晰了，“那些废弃数据里裹着意识碎片，要是硬拆，碎片会跟着数据一起消失。咱们要做的不是破坏，是‘疏导’。”

孙悟空盯着红光节点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师父说得对。俺老孙以前总想着打打杀杀，忘了这代码世界里，有时候‘顺’比‘打’管用。呆子，你把钉耙给俺，还有你那包袱里的《大唐西域记》也拿出来——那本书现在是代码载体，说不定能用上。”

猪悟能虽然疑惑，但还是把钉耙递了过去，又从包袱里掏出那本封皮开裂的书。孙悟空接过钉耙，又把书递给唐僧：“师父，你拿着书，走到节点旁边，用你的意识去引导那些碎片——你能感知到它们，就能让它们愿意离开废弃数据。沙师弟，你用宝杖在节点周围画圈，把那些乱跑的代码线稳住，别让它们再收缩。呆子，你跟在俺后面，俺用钉耙勾住节点里的废弃数据，你就用你的‘食肠’——哦不对，是你能储存东西的本事，把那些数据暂时装起来，等碎片都出来了，再把数据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