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少爷没死,少爷真没死!(1/2)

山路上的喧哗撞进耳膜时,江镇的肺部已经像浸了火炭。

他踩着碎石子踉跄两步,终于看清那团混乱——五个穿灰甲的武士正围着两个蜷缩的身影,其中一个染血的小身板举着破斧头,正用牙齿死咬着武士的手腕。

“阿里扎!”他喊出声,声音比想象中哑得厉害。

那团血污的影子猛地僵住。

阿里扎松开嘴,腥甜的血从武士手腕滴下来,他却像被雷劈了似的转过来。

江镇看见他脸上的伤:左眼肿成青紫色,嘴角裂开道口子,左边脸颊还沾着块泥,混着眼泪和血,把原本圆乎乎的脸扯成了歪扭的地图。

“少...少爷?”阿里扎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枯叶。

他手里的斧头“当啷”掉在地上,踉跄着往前扑,却被武士踹了一脚,摔在老福耶怀里。

老福耶正用枯瘦的手捂着胸口咳嗽,听见声音后突然直起背。

他浑浊的眼睛缓缓抬起,在江镇脸上停了三秒,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枯枝似的手指抠进阿里扎后背的布衫:“是...是弗朗西斯?”

江镇跑过去,蹲在两人面前。

阿里扎的血蹭在他裤腿上,老福耶的手摸上他的脸,指甲缝里还沾着庄园花圃的泥——那是他昨天早晨替自己修剪玫瑰时留下的。

“是我。”他说,声音发紧。

前世他捏碎过老人的喉骨,此刻却怕碰碎这双发抖的手,“我醒了。”

阿里扎突然发出一声呜咽,像小狗崽似的扑进他怀里。

这孩子才十三岁,平时总偷厨房的甜饼,此刻却重得像块烧红的铁,眼泪浸透他前襟:“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少爷不会不要我们...他们说你死了,说你是傻子活该...我咬他们,我咬——”

老福耶的手抚过他后颈,带着老年人才有的暖:“感谢主...弗朗西斯,我的孩子...”

江镇的喉咙发涩。

前世他杀人时,受害者的眼泪总让他觉得可笑;此刻被两团滚烫的温度裹着,他却想落荒而逃。

但怀里的小身板抖得太厉害,他只能僵着背,伸手拍了拍阿里扎的头。

“松手。”为首的武士甩着滴血的手腕走过来,“公爵大人有令,这两个下贱胚子——”

“住口。”江镇站起来。

他比武士矮半头,却把阿里扎和老福耶护在身后。

前世他杀人时总爱从背后偷袭,此刻却觉得后背发烫,像有团火在烧。

武士嗤笑:“三少爷这是要抗命?

公爵说你脑子烧坏了,看来是真的——“

话音未落,江镇怀里的书突然烫起来。

《莲花宝鉴》的封皮隔着布料烙他的皮肤,他想起老道葡萄说的话:“这功要行善才修得成,你救一人,莲花便开一分。”

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行善,但怀里的两个滚烫的人让他喉头发紧。

他盯着武士腰间的佩剑,突然伸手抓住对方手腕,用前世练过的锁喉手法一拧——那是他十四岁时杀第一个马贼学的。

武士痛呼着踉跄后退,其他四个围上来。

江镇护着身后的人,后背抵到老福耶的膝盖。

他听见阿里扎在身后抽噎着捡斧头,老福耶在念祷词,突然觉得胸腔里的火“轰”地烧起来。

“都给我滚。”他说,声音比前世杀人时还冷,“再碰他们,我让你们比马贼死得还惨。”

五个武士面面相觑。

为首的摸了摸腰间的剑,又看了看江镇发红的眼,突然倒退两步:“走!

回去禀报公爵!“

山风卷着松涛掠过,带走武士们的脚步声。

阿里扎举着斧头的手垂下来,“扑通”坐在地上,抱着江镇的腿哭得打嗝。

老福耶靠在石头上,闭着眼笑,眼角的皱纹里渗着泪。

江镇蹲下来,想帮阿里扎擦脸,手却在半空停住——这是他前世从未做过的事。

他的臀部突然一阵发烫,像被蜜蜂蛰了一下。

他僵了僵,借口整理衣服摸了摸,摸到后腰处鼓起个小包,软乎乎的,带着奇异的温凉。

是莲花花苞。老道说的第一朵,开了。

他突然想起老道邋遢的脸:“这功修起来疼得很,你每做一件善事,就像拿针往肉里扎一朵花。”可此刻他只觉得那花苞在发烫,烫得他心跳漏了一拍——原来行善,是这种感觉?

“弗朗西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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