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伤兵与神迹,暗流与疑云(1/2)
帐篷里的烛火被风卷得歪向一侧,蜡油顺着铜盏边缘淌成凝固的泪。
江镇的玄铁刀鞘抵在老五膝盖上,那是他习惯性的威慑动作——暗桩知道太多秘密,总得留些戒惧。
“史蒂夫少爷被关在剥皮的地牢里。”老五的喉结上下滚动,声音比帐篷外的风声还轻,“地牢墙上刻满格林家的咒文,可小的偷听到剥皮骂他‘不该活在这世上’。”他突然攥住江镇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皮肉,“将军,他们说...史蒂夫少爷根本不是圣凯因家的骨血。”
江镇的瞳孔骤缩。
他想起史蒂夫总爱往他碗里添肉时的憨笑,想起那个雨夜大哥用身体替他挡刺客的刀伤。
掌心里的兵符烫得惊人,烫得他想起老福耶说过的二十年前血案——格林家满门被屠那晚,圣凯因家的商队恰好经过边境。
“你确定?”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老五从怀里摸出半块碎玉,月光透过帐帘照在上面,正是史蒂夫昏迷前攥着的格林家徽。“剥皮的手下喝多了说漏嘴,说当年安杰斯元帅的马车里,除了商货还有个裹着绿襁褓的婴孩。”他的声音突然发颤,“小的对天起誓,句句属实!”
帐外传来巡夜的梆子声,江镇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湿了。
他松开老五的手腕,玄铁刀“当啷”磕在地上。“去后营找阿里扎领十两银子。”他背过身去,“三日后换个身份,别再回杜斯城。”
老五走得比来时更轻,像片被风卷走的枯叶。
江镇盯着那半块碎玉,《莲花宝鉴》的经文在脑海里翻涌:“因果如莲,落瓣皆有根。”原来大哥的温柔,竟是被偷来的人生?
“在想剥皮?”
沙哑的声音从帐角传来。
剔骨掀开毡帘进来,斗神铠甲上还沾着马粪——这尊守护斗神总爱混在伙夫里偷烤羊腿。
他甩了甩手里的酒囊,酒液在月光下泛着琥珀色:“那老东西七年前突然销声匿迹,说是去北境杀雪狼王,可我查过,雪狼王的皮现在还挂在剥皮的卧室里。”
江镇接过酒囊灌了一口,辛辣烧得喉咙发疼:“他和史蒂夫有什么联系?”
“七年前,圣凯因家的商队恰好丢了批运往边境的药材。”剔骨摸出把匕首,在掌心转得呼呼生风,“更巧的是,格林家灭门那晚,剥皮的佩刀断在现场——我让人比对过断口,和他现在用的刀是同一块玄铁。”
帐篷里的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
江镇突然想起史蒂夫总说自己小时候生过场怪病,喝了三年的草药汤才好。
原来不是怪病,是要洗掉格林家的血脉印记?
“元帅大人到——”
帐外的通报声像根银针,扎碎了两人的沉思。
江镇迅速把碎玉塞进衣襟,抬头时已换上火头军统领的笑脸。
剔骨把铠甲拍得山响,拎着酒囊溜出帐篷,经过安杰斯的玄色披风时,故意打了个响亮的酒嗝。
伤兵营的篝火映得安杰斯的脸发青。
他身后跟着波特副将,腰间的银剑擦得能照见人影;义子杜德抱着账本,指尖在羊皮纸上敲出不耐烦的节奏。
二十七个伤兵横七竖八躺在草席上,断腿的呻吟,缺臂的咳嗽,混合着草药的苦腥气。
“江统领。”安杰斯的声音像块冰,“本帅听说你把炊云营的盐巴都熬成了药?”
“回大元帅。”江镇弯腰捡起地上的药罐,罐底还粘着褐色药渣,“盐能消毒,配上老福耶给的金疮草,比普通伤药管用三倍。”他蹲在个断腿老兵跟前,指尖轻轻按了按溃烂的伤口——腐肉已经开始脱落,露出下面新鲜的红肉。
老兵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江统领,俺这腿...还能走路不?”
江镇抬头时,眼里浮起层金光。
《莲花宝鉴》的热流从丹田涌到指尖,他能清晰感觉到老兵腿骨里的淤毒正顺着毛孔往外冒。“能。”他轻声说,“明日就能试着挪两步。”
安杰斯的银眉皱成个疙瘩。
他记得三天前视察时,这老兵的腿还肿得像发面馒头,军医说至少要躺半个月。
此刻却见江镇指尖的金光漫开,老兵溃烂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连渗血的刀痕都淡了下去。
“好手段。”杜德突然冷笑,“火头军统领不烧饭,倒学起江湖术士的把戏?”
江镇没理他。
他看见安杰斯的目光扫过老兵重新鼓起的士气,扫过周围伤兵眼里的光亮——这些曾被军医判了“残废”的人,此刻正撑着草席坐直身子,像久旱的禾苗遇见了雨。
“末将只是尽本分。”他起身时,金光恰好消散在掌心,“大元帅若不信,明日末将亲自给伤兵换药。”
安杰斯的玄色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他盯着江镇腰间的虎符,那里刻着的“善”字在篝火下泛着暖光——这是他亲手赐下的,此刻却像根刺,扎得他喉头发紧。
“走。”他甩下句话,银剑在地上划出半道弧光。
波特和杜德紧随其后,靴跟踩碎了几株沾露的野草。
伤兵营的篝火渐次熄灭,江镇蹲在最后那堆余烬前。
月光落在他膝头,照亮了白天新收的伤兵——那是个断了左腿的老兵,裤管下露出的骨头白得刺眼,像截风干的树枝。
他摸了摸腰间的虎符,“善”字的棱角硌着掌心。
《莲花宝鉴》的经文又在脑海里响起:“渡人者,先渡己。”
夜风卷起草屑掠过他的脸,江镇望着老兵紧闭的双眼,轻声道:“明日换药时,我帮你把腿接上。”
老兵的睫毛动了动,却没醒。
只有江镇知道,他掌心的金光,已经开始发烫。
晨雾未散时,伤兵营的草席已被挤得密不透风。
江镇蹲在断腿老兵跟前,药罐里的金疮草还冒着热气。
他能听见身后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昨夜那个腿骨白得刺眼的老兵,此刻正攥着他的手腕,掌心沁出的冷汗浸透了他的衣袖。
“疼就咬块布。”江镇将半块粗布塞进老兵嘴里,指尖的金光随着《莲花宝鉴》的运转渐次亮起。
丹田处的热流顺着经络窜上指尖,他能清晰感知到老兵腿骨断裂处的错位——那截白生生的胫骨像被蛮力掰断的枯枝,断口处还凝着黑紫色的淤血。
“得罪了。”他轻声道,左手按住老兵膝盖,右手扣住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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