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红绳缠绕的四季(1/2)
春分那天,望舒收到一个从老庙镇寄来的陶罐。周大爷在附言里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太阳,旁边写着“新采的银杏芽,泡水喝能醒春”。罐口缠着圈红绳,解开时飘出片嫩绿的叶,叶脉里还沾着点湿泥——像刚从庙门口那棵新银杏上摘下来的。
顶流正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改歌词,笔记本上画满了银杏枝桠,其中一枝缠着红绳,绳尾系着个小小的“舒”字。“周大爷说,新银杏发了三茬芽,”他抬头时,阳光落在睫毛上,像落了层金粉,“有一枝长得特别快,说是朝着咱们家的方向歪的。”
望舒把银杏芽倒进玻璃杯,沸水冲下去时,嫩叶在水里打了个旋,像在跳老庙里铜铃摇出的节奏。她忽然想起去年秋天埋下的银杏籽,当时豆豆把红绳碎屑撒进坑里,说“要让树记得我们的味道”——此刻杯底的嫩芽上,竟真缠着根细细的红丝,像树自己长出来的牵挂。
午后整理工作室时,望舒在顶流的设计稿里发现了张旧照片。是他刚出道时拍的,穿着件洗得发白的t恤,领口别着片干枯的银杏叶,叶梗上的红绳已经脆得一碰就断。照片背面写着行小字:“今天唱《银杏谣》时,总觉得台下有双眼睛在笑,像那年老庙的阳光。”
“这是我第一次在万人场馆唱歌,”顶流从身后轻轻环住她,下巴抵在发顶,“唱到‘红绳系着白果香’那句,突然看见观众席里有个姑娘举着串白果核手链,红绳晃得像团火——后来才知道,那就是你。”望舒转身时,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睛,像撞进了老庙深秋的阳光里,暖得让人想落泪。
谷雨那天,药铺的阿香送来个木匣子,说是陈掌柜娘的后人托她转交的。打开时,整匣的银杏绣品晃得人眼晕:有纳到一半的鞋垫,有绣了半朵的帕子,最底下压着本厚厚的账簿,每一页都记着“苏姑娘送药”,旁边画着小小的银杏叶。其中一页写着“辰娃咳嗽,苏姑娘送了银杏膏,说‘按方子加三勺糖’”,日期正是顶流十五岁那年生病因的日子。
“原来外婆早就把你的名字,记进了日子里。”望舒摸着账簿上的字迹,突然发现每片银杏叶的叶柄处,都藏着个极小的“辰”字,像怕被人发现的心事。顶流翻到最后一页,看见张夹着的药方,字迹和外婆藏在树洞里的如出一辙,只是末尾多了行批注:“给辰娃的,等他成了大明星,要让他知道,有人在老庙的灶台上,替他熬了十年的银杏膏。”
小满时节,他们回了趟老庙镇。新银杏已经长到齐腰高,枝桠上系满了红绳,有豆豆和小姑娘寄来的,有镇上乡亲挂的,还有顶流粉丝特意赶来系的——绳尾都拴着片银杏叶,风吹过时,沙沙的响像在念一首长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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