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林墨的赌注（1/2）

小雨出发后的第二天，林墨在指挥室里盯着地图，手指反复描摹着从穹顶到北方遗迹的路线。七百公里，中间要穿过三个园丁控制区、两个变异生物聚集地，以及未知数量的废墟和险地。

商天佑提供的护送路线声称是“安全通道”，但赵凯警告那可能是个陷阱——或者至少，那段路的安全性被夸大了。

“我们得假设小雨到达遗迹后就会失去自由。”林墨在作战会议上说，“商天佑不会给她逃跑的机会，那将是他实现计划的关键时刻。”

苏沐晴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按照行程，他们需要五天到达。但如果我们选择更直接的路线，轻装急行，三天就能到达遗迹外围。”

“但那条路线要穿过‘死亡峡谷’。”老王指着地图上一条狭窄的红线，“根据最新情报，那里有大规模的变异生物群聚集，园丁也放弃了那个区域。”

“死亡峡谷...”陈博士调出资料，“地质不稳定，多处有毒气泄漏，还有强辐射区域。正常情况下的确是个死地。”

“但正因为是死地，可能没有园丁的监视，也没有商天佑的伏兵。”林墨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如果我们足够快，足够小心，也许能穿过。”

“那太冒险了！”老王反对，“如果我们损失人手，或者到达时已经没有战斗力，怎么救小雨？”

“所以这是个赌注。”林墨坦然承认，“赌我们能在三天内穿过死亡峡谷，赌小雨能坚持到我们到达，赌我们能成功破坏仪式。”

会议室陷入沉默。所有选择都充满风险，但没有风险的选择根本不存在。

苏沐晴突然开口：“我支持林墨的计划。不是因为它是安全的，是因为它出人意料。商天佑一定会防备我们从‘安全通道’追击，甚至会设下陷阱。但死亡峡谷...他想不到我们会走那条路。”

“星光族可以帮忙。”辉纹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我们的能量场可以中和部分辐射，预警有毒气体，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安抚变异生物的情绪。”

“赵凯，你对死亡峡谷了解多少？”林墨问。

赵凯皱眉：“我知道那个地方。灾难前那里是工业区，储存了大量化学品。爆炸和泄漏让整个峡谷变成了毒气室。但确实，如果星光族能处理毒气和辐射，变异生物反而可能成为掩护——园丁不会去那里巡逻。”

更多的信息被汇总：死亡峡谷长约三十公里，最窄处只有两百米宽，两侧是近乎垂直的悬崖。理论上，如果能安全通过，确实能节省大量时间和避开主要威胁。

但“理论上”和“实际上”之间，隔着无数生命的代价。

“我们需要一支精锐小队，不超过十人，轻装快速。”林墨开始规划，“我、苏沐晴、赵凯，加上五名最擅长野外生存和战斗的队员，两名星光族。其他人在外围接应，制造我们从‘安全通道’追击的假象。”

“我去。”陈博士突然说，“我需要收集峡谷内的样本，那里的极端环境可能产生了特殊的信使变异，对研究有价值。”

“太危险了，博士。”

“小雨在为我们冒险，我也可以。”陈博士推了推眼镜，“而且，我的知识可能在关键时刻有用。”

最终，林墨同意了。小队定员十人：林墨、苏沐晴、赵凯、陈博士、两名星光族（辉纹和光语），以及四名精锐战士。

准备时间只有十二小时。装备精简到极致：高能量食物、净水器、基础医疗包、武器弹药、星光族的能量装置，以及一些特殊装备——包括从商天佑提供的技术中改良的反侦察设备。

出发前，林墨单独找苏沐晴谈话。

“如果我赌输了...”他开口，但苏沐晴打断了他。

“你不会输。因为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赌注，是我们所有人的。小雨在赌，我们在赌，甚至赵凯也在赌——赌我们能创造一个不同的未来。”

林墨看着她眼中的坚定，心中的不安稍微平息。在末世的黑暗中，信任和决心是最珍贵的资源。

午夜时分，小队悄然离开穹顶，向东北方向的死亡峡谷进发。与此同时，另一支队伍大张旗鼓地从西面出发，沿着商天佑的“安全通道”方向，故意留下明显痕迹。

赌注已经下注，轮盘开始转动。

第一天，小队在废墟中穿行，避开主要道路，速度比预想的快。星光族的能量感知提前发现了几个园丁巡逻队，都成功避开。

“商天佑果然在路上设了观察点。”赵凯指着一个远处的废弃水塔，“那里通常有他的眼线。如果我们走‘安全通道’，现在已经被发现了。”

“但我们的时间仍然紧张。”林墨看着地图，“按这个速度，明天中午才能到达峡谷入口。穿过峡谷需要至少八小时，再加上寻找安全路线的时间...”

“那就加快速度。”苏沐晴说，“我们可以夜间行军，星光族有夜视能力，可以领路。”

调整计划后，小队只在傍晚休息了两小时，然后继续前进。星光族在前方探路，他们的能量场像无形的扫帚，提前清理道路上的危险——不是物理清理，是能量层面的干扰，让潜在的威胁生物感到不安而避开。

第二天上午十点，他们到达了死亡峡谷的入口。

眼前的景象令人窒息：两侧悬崖高耸，谷底弥漫着黄绿色的雾气，能见度不足五十米。地面上散落着工业残骸和扭曲的金属，偶尔能看到半掩在尘土中的骸骨——人类的，动物的，还有一些无法辨认的。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混合着化学品和腐烂物的恶臭。

“戴上防护面罩。”陈博士分发过滤装置，“空气中的有毒物质浓度很高，长期暴露会导致神经损伤。”

小队装备齐全后，进入峡谷。星光族展开能量屏障，将小队包裹在内，过滤空气，阻挡辐射。

最初的几百米相对平静。但越深入，环境越诡异：地面变得黏稠，踩上去像踩在腐肉上；雾气中偶尔闪过奇怪的影子，但靠近时又消失不见。

“这里的信使浓度异常高。”小雨的声音突然从通讯器中传来——这是她离开前留下的加密信息包，定时发送，提供可能的情报，“根据我的研究，极端环境可能催生信使的特殊变异。小心任何不寻常的生物活动。”

话音未落，前方的雾气突然涌动。辉纹立即警告：“有东西接近！多个生命信号，但...不完整，像碎片。”

从雾气中出现的生物让所有人倒吸冷气：那是一些无法用语言描述的融合体，像是不同生物的随机拼接。一个看起来像人类和昆虫的混合，有六条腿但直立行走；另一个像是鱼类和哺乳动物的结合，皮肤滑腻但有毛发...

“这些是环境催生的变异。”陈博士低声说，同时记录，“不是园丁的改造，是自然的...如果还能叫自然的话...融合失败品。”

这些生物没有表现出攻击性，只是好奇地观察着小队，发出奇怪的咕噜声和咔哒声。但当小队试图绕开它们时，其中一只突然发出了刺耳的尖啸。

瞬间，所有变异生物都转向小队，眼睛——如果那些发光点能算作眼睛的话——锁定他们。

“它们把我们当成了入侵者，或者...猎物。”苏沐晴感知到敌意，“不要主动攻击，慢慢后退。”

但后退引发了更激烈的反应。变异生物开始包围过来，动作协调得令人不安，仿佛共享同一个意识。

“是信使网络！”陈博士惊呼，“极端环境中的信被迫形成了某种集体意识！它们不是个体，是一个集群！”

集群生物最难对付，因为它们没有明确的领导者，攻击或防御都是整体反应。

林墨迅速做出决定：“星光族，能否发出安抚信号？模仿它们的频率？”

“尝试中...”辉纹和光语开始调整能量场的频率。几秒后，变异生物的动作变得犹豫，尖啸声变成了困惑的低鸣。

“有效！继续前进，但保持能量场稳定。”

小队缓慢但坚定地向峡谷深处移动。变异生物跟在周围，但没有再逼近，像一群好奇但警惕的旁观者。

接下来的两小时，他们遇到了更多奇怪的现象：发光的植物，漂浮的能量球，甚至一个区域的地面在呼吸般起伏。

“这里的整个生态系统都被信使重塑了。”陈博士既兴奋又恐惧，“如果人类能安全地研究这里，可能会发现信使技术的全新方向...但如果失控，这里的东西扩散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商天佑没来这里。”赵凯分析，“不是他不想，是他不敢。这里的变异超出了他的控制能力。”

终于，在进入峡谷四小时后，他们到达了最危险的一段：一个化学储存罐的泄露点。巨大的金属罐体半埋在崖壁中，裂缝中持续喷出紫色烟雾，烟雾所到之处，连岩石都在缓慢溶解。

“绕不过去。”前方探路的战士回报，“两侧都是悬崖，只有这一条路。”

“烟雾的成分是什么？”林墨问。

陈博士用便携设备检测：“高浓度酸性气体和未知有机物混合。星光族的能量屏障能暂时防护，但不能持久——腐蚀性太强。”

“那我们就快速通过。”林墨观察地形，“烟雾的喷发有间歇，看那个节奏，大约每三分钟减弱一次，持续三十秒。我们要在三十秒内冲过五十米距离。”

“负重情况下几乎不可能。”赵凯估算，“但如果我们丢弃部分装备...”

“不能丢弃生存装备。”苏沐晴反对，“前面还有什么危险未知。”

就在争论时，那些跟随他们的变异生物突然有了动作。几只体型较大的走到前面，开始用身体...吸收烟雾。

它们接触到烟雾时身体发出嘶嘶声，表面起泡、溶解，但很快再生。它们在清理道路。

“它们在...帮我们？”战士不敢相信。

“不是帮我们，是保护它们的领地。”小雨的录音再次响起，像是预见到了这种情况，“集群意识会本能地排除破坏平衡的威胁。那个泄露点对整个峡谷生态系统都是毒药，它们一直想处理但没有能力。”

果然，变异生物们轮流上前吸收烟雾，一只受伤退下，另一只接替。虽然效率不高，但烟雾浓度确实在缓慢下降。

“我们也可以帮忙。”林墨说，“星光族，能否用能量场暂时封闭泄露点？”

“可以尝试，但需要精确控制，否则可能引发爆炸。”

风险与机会并存。林墨决定冒险：“陈博士，计算最安全的封闭方案。星光族准备。其他人后退到安全距离。”

计划和执行只用了十分钟。星光族的能量场像无形的手，精准地覆盖泄露裂缝，形成一个暂时的密封层。与此同时，变异生物们似乎理解了意图，集中到罐体周围，用身体加固支撑结构。

“现在！通过！”

小队全速冲刺。五十米的距离，在末世训练出的体能下，二十五秒完成。当他们到达安全区域回头时，看到星光族正在撤回能量场——密封只能维持很短时间。

但就在星光族撤回的瞬间，意外发生了：罐体因为内部压力变化，突然发生二次泄露，这次不是裂缝，是整个端盖崩飞！

“卧倒！”

紫色烟雾如火山喷发般涌出。最近的几只变异生物瞬间被淹没，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溶解了。其他变异生物发出集体哀鸣，但没有逃跑，反而聚集起来，用身体筑起一道墙，阻挡烟雾向小队方向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