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林墨的赌注（2/2）
它们在...牺牲自己保护他们？
没有时间思考。小队继续前进，将那个地狱般的场景甩在身后。但每个人心中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记：那些变异生物，那些被常人视为怪物的存在，表现出了比许多人类更崇高的牺牲精神。
“也许我们一直理解错了。”苏沐晴轻声说，“变异不是堕落，是...另一种可能性。只是有些可能走向了恐怖，有些走向了...”
她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在进化的道路上，善恶不是由形态决定的。
穿越泄露点后，道路相对好走。傍晚时分，他们到达了峡谷的出口。再往前就是平原，北方遗迹就在五十公里外。
“比计划提前了六小时。”林墨查看时间，“我们有一天半时间准备。现在需要隐蔽，等待小雨的信号。”
小队在峡谷出口附近找到了一个废弃的矿洞，作为临时基地。星光族布下能量伪装，让矿洞从外面看起来只是普通的山体。
现在，等待开始。
北方遗迹的方向，隐约能看到奇怪的光晕在夜空中闪烁，像极光，但颜色更丰富，变化更诡异。
“那是遗迹的能量场。”赵凯说，“商天佑一定在准备仪式。按照原计划，仪式将在后天正午举行，那是能量场最强的时候。”
“小雨能坚持到那时吗？”陈博士担忧。
“她必须坚持。”林墨的声音坚定，“我们也必须成功。”
夜色渐深，小队轮流休息。但林墨无法入睡，他走出矿洞，看着遗迹方向的光晕。
苏沐晴跟了出来，递给他一块压缩饼干：“你需要能量。”
“我在想，”林墨接过饼干但没有吃，“我们穿越死亡峡谷时看到的那些变异生物。它们有自己的社会，自己的牺牲，自己的...文明雏形。如果我们成功阻止了商天佑，未来的人类要如何与它们共存？”
“你觉得人类应该与它们共存？”
“我觉得，强行划分‘人类’和‘怪物’已经失去了意义。”林墨看向她，“病毒改变了所有生命，我们都是新世界的一部分。区别只在于，有些人选择保持人性，有些人选择放弃。”
“商天佑选择了权力，园丁选择了控制，而我们...选择了什么？”
林墨思考了很久：“我们选择了可能性。不是预设的进化方向，不是强制的文明道路，是探索各种可能性，让每个生命——无论形态如何——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
“那是个美好的愿景。但也很难实现。”
“所以我们要赢。”林墨握紧拳头，“不仅为小雨，不仅为我们自己，也为所有那些在进化道路上挣扎的生命。我们要证明，还有另一条路。”
两人在夜色中沉默。远处，遗迹的光晕像巨大的眼睛，注视着这片土地上的微小生灵。
后半夜，加密通讯器突然收到信号——不是小雨的预定频率，是紧急频率。
林墨立即激活设备。传出的声音微弱但清晰：
“我是小雨...仪式提前了...明天黎明...他们发现了我...在抵抗...需要...”
信号中断。
“该死！”林墨猛地站起，“商天佑发现了小雨的真实意图！仪式提前到明天黎明！”
现在是凌晨两点，距离黎明还有四个小时。
“我们来不及做完整准备了！”赵凯也醒了，“从这里到遗迹，即使全速前进也要三小时！而且我们不知道遗迹内部的布局！”
“但我们必须去。”苏沐晴已经拿起武器，“小雨在等我们。”
赌注的最后关头提前到来了。
林墨迅速做出决策：“改变计划。不强攻，不潜入，我们...制造混乱。”
“什么意思？”
“星光族，遗迹的能量场能被干扰吗？”
辉纹分析：“可以，但需要巨大的能量输入，或者精确的频率干扰。”
“如果我们引发死亡峡谷的能量不稳定呢？”林墨脑中闪过一个疯狂的想法，“峡谷里那些变异生物，那个泄露点，那些异常能量...如果我们能引发连锁反应，产生的能量波动可能干扰遗迹的能量场。”
“但那样会毁掉整个峡谷！”陈博士震惊，“那些生命...”
“不会毁掉，是引发可控的能量释放。”林墨指向地图，“看这里，峡谷中有三个主要的能量聚集点。如果我们同时破坏它们，产生的能量波动会沿着地质结构传递，正好经过遗迹下方。”
“你怎么知道？”
“小雨留下的资料里有地质结构图。”林墨调出数据，“她预见到了我们可能需要制造地质干扰。”
计划疯狂，但理论上可行。问题是执行：他们需要同时破坏三个点，每个点相隔至少五公里，而他们只有十个人。
“我们可以让变异生物帮忙。”苏沐晴突然说，“它们能理解我们的意图吗？”
“沟通...”林墨思考，“小雨说过，她的信使能力可以与任何信使载体沟通。如果我们模仿那种频率...”
“让我试试。”苏沐晴闭上眼睛，全力展开感知能力。她不是要读取思想，是要传递意图——用情感共鸣的方式。
几分钟后，死亡峡谷的方向传来骚动。那些变异生物，至少几十只，开始向矿洞聚集。
当它们出现在星光族的能量伪装外时，小队所有人都紧张地举起了武器。
但苏沐晴走了出去，举起双手表示和平。她闭上眼睛，集中意念，将一幅画面传递给变异生物的集体意识：遗迹、囚禁的小雨、需要破坏的能量点...
变异生物们发出各种声音，似乎在交流。然后，一只看起来像是领袖的个体走上前——它比其他个体更大，形态更稳定，身上有复杂的发光纹路。
它用一根触须般的前肢触碰苏沐晴的手。瞬间，信息双向流动：苏沐晴看到了变异生物视角的世界，而变异生物理解了人类的意图。
“它们同意了。”苏沐晴睁开眼睛，泪光闪烁，“它们说...小雨帮助过它们。之前穿越峡谷时，小雨通过远程连接安抚了它们的痛苦。它们要回报。”
又一个意想不到的联盟。在末世的棋盘上，棋子们开始自己选择阵营。
计划立即调整：人类小队和变异生物分成三组，每组负责一个能量点。星光族提供技术指导，变异生物提供力量和本地知识。
“黎明前必须完成！”林墨下令，“完成后在遗迹东侧三公里处汇合！”
三组人马分头行动。林墨、苏沐晴和一组变异生物负责最近的点——一个地下能量矿脉的出口。
到达时，他们看到了奇景：地面裂缝中涌出蓝色的能量流，像液体一样缓慢流动，所到之处植物发出荧光。几个变异生物正在那里“饮用”能量，就像动物喝水。
“这就是它们的能量来源。”陈博士在通讯中说，“破坏这个点会让它们失去重要的资源。”
“但小雨更重要。”林墨咬牙，“动手！”
破坏过程比预想的简单：星光族精确的能量冲击引发了能量流的反冲，像打开高压水管的反向阀门。能量开始倒流回地下，引发地质震动。
另外两个点也相继报告成功。三个点的能量反冲在地下汇合，沿着地质断层向遗迹方向传导。
地震开始了。
最初是轻微的震动，然后越来越强。地面开裂，岩石滚落，整个区域像醒来的巨兽在翻身。
“成功了！向汇合点撤退！”
小队和变异生物在震动中奔跑。到达汇合点时，黎明前的天空已经出现了第一缕曙光——但比平时更红，像在流血。
遗迹方向，能量场出现了明显的不稳定：光晕闪烁不定，颜色混乱，隐约能听到能量过载的尖啸声。
“仪式被打乱了！”赵凯兴奋地说，“现在商天佑要忙于稳定能量场，防御会减弱！”
“进攻的时候到了。”林墨看着逐渐亮起的天空，“为了小雨，为了所有相信可能性的人。”
“为了新世界。”苏沐晴接道。
小队向遗迹进发。身后，那些变异生物没有跟上，而是在峡谷边缘停下，发出集体的长鸣——像是送别，又像是祝福。
在进化的阵痛中，旧的界限在模糊。
而新的连接，正在形成。
林墨的赌注已经下注。
现在，是翻开底牌的时刻。
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将证明：
在末世的废墟上，希望不是幻觉。
而是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