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朝堂初露,暗影交锋(2/2)
沈青崖拱手:“请郑大人转告殿下,臣必当竭尽全力,治理好北疆。”
“那就好。”郑怀义笑道,“另外,殿下让下官问一句:侯爷对北疆治理,可有什么想法?若有需要朝廷支持的地方,尽管提。”
这是在试探,想看看沈青崖的立场和计划。
沈青崖早有准备,道:“臣初步有些想法:第一,整顿边军,淘汰老弱,补充精壮;第二,改革屯田制度,让将士有田可耕,自给自足;第三,规范边贸,打击走私;第四,安抚草原各部,以贸易促和平。”
这些想法中规中矩,都是前人提过的,没什么新意。
郑怀义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掩饰过去:“侯爷深思熟虑,下官佩服。既如此,下官就不打扰侯爷休息了。”
送走郑怀义,不到一个时辰,又来了第二位客人——吏部侍郎周明堂,也是二皇子的人。
周明堂的来意更直接:“侯爷,下官奉殿下之命,来与侯爷商议北疆官员任命之事。经略使有权任命北疆四品以下官员,殿下希望侯爷能多用些‘自己人’。”
说着,他递上一份名单:“这些都是可靠之人,侯爷可以参考。”
沈青崖接过名单,扫了一眼,上面有二十多人,大多与二皇子一党有关。若用了这些人,北疆就成了二皇子的地盘。
“周大人的好意,本侯心领了。”沈青崖将名单放在一边,“但官员任命关乎北疆稳定,需慎重考虑。本侯会仔细考察,择优而用。”
周明堂脸色微变:“侯爷,这些人都是殿下亲自挑选的……”
“正因如此,更要慎重。”沈青崖打断他,“若用人不当,坏了北疆大事,本侯如何向殿下交代?”
这话滴水不漏,周明堂无法反驳,只得悻悻离去。
连续两拨试探,让沈青崖看清了二皇子的意图——想通过他控制北疆。但这反而坚定了他的决心:北疆绝不能被任何人当作政治筹码。
傍晚时分,第三位客人来了。这次不是二皇子的人,而是三皇子赵昕派来的幕僚孙先生。
孙先生五十多岁,相貌普通,但眼神精明。他带来的礼物很特别——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一箱书。
“侯爷,这是殿下收藏的兵书和北疆地理志,还有一些前朝治理北疆的奏折副本。”孙先生道,“殿下说,侯爷是武将,但也需知文治。这些或许对侯爷治理北疆有帮助。”
这份礼物比金银更珍贵,也更显心思。
“殿下费心了。”沈青崖道,“请孙先生转告殿下,臣一定仔细研读。”
“侯爷客气。”孙先生笑道,“殿下还有一句话:侯爷如今是众矢之的,二皇子表面重用,实则猜忌。侯爷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殿下愿助一臂之力。”
这是明目张胆的拉拢。
沈青崖依然不置可否:“多谢殿下好意。臣只知尽忠报国,不问其他。”
孙先生也不强求,寒暄几句后告辞。
送走所有客人,天已黑透。沈青崖回到书房,林平安已经在等候。
“侯爷,旧部已经联络好了,明日下午在安全屋见面。”
“好。”沈青崖点头,“另外,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查到了。”林平安低声道,“那个⊕符号,我在一本古书上找到了线索。”
他取出一本泛黄的旧书,翻到某一页:“侯爷看这里。”
沈青崖接过书,只见那一页画着一个复杂的符号,旁边有注释:“⊕,天机阁标记。天机阁,前朝皇室暗卫组织,专司刺杀、情报。前朝亡后,天机阁转入地下,暗中活动。”
“天机阁……”沈青崖沉吟,“果然是前朝组织。那他们刺杀我,是因为我是大晏将领,还是另有原因?”
“属下还查到一件事。”林平安道,“天机阁最近十年很少活动,但每次活动,目标都是朝中重臣或边关大将。而且,这些目标都有一个共同点。”
“什么共同点?”
“他们都曾参与过二十年前的‘平叛之战’。”
沈青崖心中一震。二十年前,他父亲沈太傅就是在那场平叛之战后被陷害的。难道天机阁是在为前朝复仇?
“还有,”林平安继续道,“我查到王崇文的一个秘密:他每年清明,都会去城西一处荒山祭拜。那里没有墓碑,只有一个土堆。我打听过,二十年前,那里埋了一批人,都是前朝旧臣。”
线索串起来了。王崇文祭拜前朝旧臣,天机阁刺杀平叛将领,⊕符号……
“看来,王崇文很可能就是天机阁的人,或者至少有关联。”沈青崖道,“但他如今是宰相,位高权重,为何还要为前朝效力?”
“或许……他本就是前朝安插的棋子。”林平安道,“二十年前,前朝虽亡,但皇室血脉未绝。他们暗中布局,将棋子安插进大晏朝廷,等待复国时机。”
这个推测很合理。若真如此,王崇文所图甚大,不止是权位,而是江山。
“继续查。”沈青崖道,“但要万分小心,不要惊动对方。”
“是。”
林平安退下后,沈青崖独自坐在书房,梳理所有线索。朝堂、后宫、前朝余孽、皇子争位……这张网越织越大,越织越复杂。
而他,已经被卷入了网中央。
次日午后,沈青崖以出门散心为由,只带云飞扬一人,前往城西安全屋。
安全屋是一处不起眼的民宅,表面住着一对老夫妇,实则是青崖阁的暗点。沈青崖到时,已有五人在屋内等候。
这五人都是他在北疆时的旧部,如今在京城任职。
“参见将军!”五人齐声行礼。虽然沈青崖已是侯爷,但他们仍习惯称“将军”。
“不必多礼。”沈青崖示意众人坐下,“各位兄弟,别来无恙。”
为首的是一位黑脸汉子,名叫雷猛,原北疆军游击将军,现调任京营参将。他激动道:“将军,雁门一战,兄弟们听得热血沸腾!只可惜没能跟将军并肩作战!”
其余四人也纷纷附和。这五人都是沈青崖一手提拔的,忠诚可靠。
“今日请各位来,是有要事相商。”沈青崖正色道,“朝廷命我任北疆经略使,但我对北疆现状了解不多。各位都在北疆多年,说说看,北疆如今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雷猛第一个开口:“最大的问题是粮饷!朝廷拨的粮饷,到北疆只剩六成,那四成都被各级官员克扣了!将士们吃不饱,穿不暖,怎么打仗?”
另一个叫张成的校尉道:“还有派系斗争!北疆军分三派:一派是北靖王府的旧部,一派是朝廷直接派去的,还有一派是地方豪族塞进去的。三派互相倾轧,内耗严重。”
“边贸也是问题。”第三个叫李义的军官道,“草原各部需要茶叶、铁器、盐巴,我们需要马匹、毛皮。但边贸被几个大商人垄断,他们勾结官员,压低收购价,抬高售价,两边百姓都吃亏。”
“屯田制度也形同虚设。”第四人王忠道,“说是军屯,实则是军官私产。普通士卒辛苦耕种,收获大半被军官拿走。士卒没有积极性,田地也荒废了。”
最后一人赵武补充:“最严重的是军纪涣散!不少将领吃空饷,虚报兵额。有的部队名册上有三千人,实际只有两千。剩下那一千人的粮饷,全进了将领腰包。”
问题比沈青崖想象的更严重。粮饷、派系、边贸、屯田、军纪……北疆已经病入膏肓。
“若我要改革,从哪里入手?”沈青崖问。
五人沉默片刻,雷猛道:“将军,改革是好事,但触动太多人利益,恐怕……难啊。当年李牧之也想改革,结果被人陷害,罢官下狱。”
“我知道难。”沈青崖道,“但正因为难,才要做。各位兄弟,你们愿不愿帮我?”
五人互相对视,然后齐声道:“愿为将军效死!”
“好!”沈青崖道,“我不需要你们效死,只需要你们做几件事。第一,雷猛,你在京营,帮我留意京营动向,特别是二皇子的人有什么动作。”
“是!”
“第二,张成、李义,你们联络北疆旧部,收集各部队的实际情况,包括兵额、粮饷、装备、训练程度。要详细,要准确。”
“是!”
“第三,王忠、赵武,你们调查北疆屯田和边贸,摸清有哪些人在其中牟利,背后又是谁在支持。”
“是!”
布置完任务,沈青崖又道:“此事机密,万不可泄露。以后我们每旬在此见面一次。若有紧急情况,可通过青崖阁传递消息。”
“明白!”
商议完毕,五人先后离开。沈青崖在安全屋又待了一会儿,与青崖阁的负责人见了面。这位负责人代号“夜枭”,是个三十多岁的精干男子。
“侯爷,郡主吩咐,青崖阁所有人手,听候侯爷调遣。”夜枭道。
“辛苦你们了。”沈青崖道,“我需要你们做两件事。第一,监视宰相府,特别是王崇文与什么人来往。第二,调查天机阁,找到他们的据点。”
“天机阁很隐蔽,可能需要时间。”
“无妨,慢慢查,但一定要小心。”
“是。”
离开安全屋时,已是傍晚。沈青崖和云飞扬走在回府的路上,忽然感觉到有人跟踪。
“侯爷,后面有人。”云飞扬低声道。
“几个人?”
“三个,身手不错。”
沈青崖不动声色:“绕到小巷里,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两人拐进一条偏僻小巷。果然,三个黑衣人也跟了进来。巷子尽头是死胡同,三人堵住了退路。
“镇北侯,有人请你走一趟。”为首的黑衣人道。
“谁请我?”沈青崖平静道。
“去了就知道。”黑衣人亮出兵器,“侯爷最好配合,免得受伤。”
云飞扬冷笑:“就凭你们?”
话音未落,剑已出鞘。云飞扬的剑快如闪电,转眼间就与三人战在一起。沈青崖重伤未愈,不能动手,只能在一旁观战。
这三人的武功不弱,配合默契,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但云飞扬不愧是江南第一剑,剑法精妙,以一敌三仍占上风。
激斗中,一个黑衣人忽然甩出暗器,直取沈青崖。云飞扬回剑格挡,却露出破绽,另一个黑衣人趁机一刀砍来。
眼看就要中刀,沈青崖忽然动了。他虽然内力未复,但眼力还在,看准时机,一脚踢起地上的石子,正中那黑衣人手腕。
“啊!”黑衣人吃痛,刀偏了三分。
云飞扬抓住机会,一剑刺穿那人肩膀,反手又伤了另一人。三人见势不妙,转身欲逃。
“留下一个!”沈青崖喝道。
云飞扬会意,长剑如影随形,缠住为首的黑衣人。另两人逃出巷子,消失不见。
被留下的黑衣人还想抵抗,但云飞扬的剑已架在他脖子上。
“说,谁派你来的?”沈青崖问。
黑衣人咬紧牙关,忽然头一歪,嘴角流出黑血——服毒自尽了。
云飞扬检查尸体,又在左臂发现了⊕符号。
“又是天机阁。”沈青崖皱眉,“他们到底想做什么?若真想杀我,应该派更厉害的杀手。若不想杀我,又为何一次次袭击?”
“或许……是在试探。”云飞扬道,“试探侯爷的身手,试探侯爷身边的护卫力量。”
有这个可能。天机阁行事神秘,目的不明,需要更加警惕。
回到侯府,沈青崖刚进门,王福就迎上来:“侯爷,您可回来了。宫里来人了,等您半天了。”
“宫里?”沈青崖心中一动,“谁派来的?”
“是……是冷宫的李庶人。”
沈青崖来到客厅,只见一个老太监坐在那里,见到他连忙起身行礼:“奴才参见侯爷。”
“公公免礼。”沈青崖道,“不知李庶人找本侯何事?”
老太监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这是庶人让奴才交给侯爷的。庶人说,侯爷看了信,自会明白。”
沈青崖接过信,拆开一看,只有短短几行字:“今夜子时,冷宫一叙。事关前朝,事关生死。若来,带安宁郡主。”
没有落款,但字迹娟秀,确是女子手笔。
沈青崖沉吟片刻:“李庶人还说了什么?”
“庶人说,她知道侯爷在查天机阁,也知道侯爷在查王崇文。她手里有侯爷想要的东西,但需要侯爷答应她的条件。”
“什么条件?”
“保六皇子平安。”老太监低声道,“庶人说,她不求富贵,只求儿子能活着长大。只要侯爷答应,她愿意把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这和萧望舒之前说的条件一样。看来李庶人是认真的。
“本侯知道了。”沈青崖道,“你回去告诉李庶人,今夜子时,本侯会去。”
老太监行礼退下。
沈青崖立刻派人给萧望舒送信,约她亥时在安全屋见面,商议此事。
亥时整,安全屋内,沈青崖和萧望舒相对而坐。云飞扬在外警戒。
“李庶人主动找你?”萧望舒看完信,秀眉微蹙,“她急了。”
“为何?”
“因为皇帝快不行了。”萧望舒道,“我今日得到消息,皇帝已昏迷五日,太医说最多还能撑十天。皇帝一旦驾崩,后宫必然清洗。李庶人虽然被打入冷宫,但知道太多秘密,新皇不会留她。她必须在皇帝死前,为儿子找到靠山。”
沈青崖明白了:“所以她找上我。但我一个武将,如何保六皇子?”
“你有兵权,有威望。”萧望舒道,“更重要的是,你不属于任何皇子派系。李庶人看中的是你的中立地位。若你愿意保六皇子,将来无论谁登基,都要给你几分面子。”
“那我们去不去?”
“去。”萧望舒果断道,“李庶人掌管后宫多年,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秘密。尤其是关于前朝和王崇文的,这些信息对我们很重要。”
“但她会不会设陷阱?”
“有可能。”萧望舒道,“所以我们要做好准备。我会让青崖阁的人提前潜入冷宫,检查有无埋伏。云大侠也跟我们一起去,以防万一。”
商议妥当,两人分头准备。
子时将至,沈青崖和萧望舒换上夜行衣,在云飞扬的护送下,潜入皇宫。青崖阁的人已经打通关节,他们很顺利就来到冷宫外。
冷宫荒凉破败,与皇宫其他地方的富丽堂皇形成鲜明对比。院内杂草丛生,门窗破旧,只有一间屋子亮着微弱的灯光。
三人悄悄潜入,来到那间屋子外。云飞扬留在外面警戒,沈青崖和萧望舒推门而入。
屋内陈设简陋,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李庶人坐在桌边,烛火映着她憔悴的面容。虽然才三十多岁,但她看起来像五十岁的人,可见冷宫生活的煎熬。
“你们来了。”李庶人平静道,“坐吧。”
沈青崖和萧望舒坐下,警惕地观察四周。
“不必担心,这里没有埋伏。”李庶人道,“我一个废妃,哪还有能力设伏。”
萧望舒开门见山:“李庶人,你想说什么?”
“我想和你们做一笔交易。”李庶人看着他们,“我把我知道的秘密都告诉你们,你们保我儿子赵昶一命。”
“你怎么确定我们有这个能力?”沈青崖问。
“因为你们是聪明人。”李庶人道,“沈青崖,你是镇北侯,北疆经略使,手握兵权。萧望舒,你是安宁郡主,北靖王之女,掌控青崖阁情报网。更重要的是,你们不属于任何皇子派系,将来无论谁登基,都需要拉拢你们。有你们作保,赵昶就能活。”
这话说得透彻。李庶人虽然身处冷宫,但对朝局看得清清楚楚。
“好,我们答应。”萧望舒道,“只要你说的是真话,有价值,我们必保六皇子平安。”
李庶人松了口气:“我相信郡主的承诺。那么,你们想知道什么?”
沈青崖道:“先说王崇文。他和前朝什么关系?”
李庶人笑了:“王崇文?他本不姓王,姓慕容。前朝皇室,复姓慕容。”
沈青崖和萧望舒心中剧震。虽然早有猜测,但听到确证,还是感到震惊。
“他是前朝皇子?”萧望舒问。
“不是皇子,是王爷之后。”李庶人道,“二十年前,前朝灭亡时,他只有十五岁,被家臣保护逃出。后来改名换姓,参加科举,一步步爬到现在的位置。”
“天机阁呢?”
“天机阁是前朝皇室暗卫,效忠慕容氏。”李庶人道,“王崇文就是天机阁的现任阁主。这二十年来,他暗中发展势力,在朝中安插棋子,等待复国时机。”
沈青崖想起那些被刺杀的将领,都是参与过平叛之战的:“天机阁刺杀那些将领,是为前朝复仇?”
“不只是复仇。”李庶人道,“更是为了削弱大晏军力,为将来起事做准备。王崇文的计划是:先让几位皇子内斗,消耗大晏国力,然后趁乱起兵,复辟前朝。”
好深的算计!
“你知道他的全盘计划吗?”萧望舒问。
“知道一部分。”李庶人道,“他首先支持二皇子监国,因为二皇子猜忌心重,会打压其他皇子,制造内乱。其次,他拉拢三皇子,许诺将来支持他登基,实则是利用三皇子的财力。第三,他在北疆安插了人,一旦京城内乱,北疆就会起兵响应。”
沈青崖心中凛然。北疆若乱,大晏危矣。
“北疆他安插了谁?”
“具体名单我不知道。”李庶人道,“但我知道一个关键人物:北疆副经略使,周世昌。他是王崇文的人。”
周世昌!沈青崖记得这个人,北疆军老将,资历很深。若他是王崇文的人,北疆就危险了。
“还有呢?”萧望舒追问。
“王崇文在朝中还有一批棋子,分布在六部、都察院、大理寺。”李庶人道,“这些人的名单,我可以给你们。但作为交换,我要你们保证,无论如何,不伤害赵昶。”
“可以。”萧望舒果断答应,“名单给我,我以郡主名义起誓,必保六皇子平安。”
李庶人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这是我知道的所有秘密,包括王崇文的棋子名单,天机阁的据点,还有……前朝宝藏的位置。”
“前朝宝藏?”
“前朝灭亡前,皇室将大量财宝埋藏起来,作为复国之资。”李庶人道,“王崇文这些年一直在找,已经找到了三处。这些财宝若被他得到,足够武装十万大军。”
沈青崖接过册子,快速翻阅,越看越心惊。这册子里记录的秘密,任何一个都能在朝中掀起惊涛骇浪。
“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萧望舒忽然问。
李庶人沉默片刻,苦笑道:“因为我也曾经是他的人。”
沈青崖和萧望舒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
“二十年前,我入宫时,只是个小宫女。”李庶人缓缓道,“是王崇文安排我接近当时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帝。他帮我一步步爬上淑妃的位置,帮他传递消息,监视皇帝。作为回报,他帮我除掉竞争对手,巩固地位。”
“那你为什么背叛他?”
“因为我发现,他从来只把我当棋子。”李庶人眼中闪过恨意,“我为他做了那么多,甚至害死了皇后,害死了其他妃嫔。可当我失势被打入冷宫时,他连看都没来看我一眼。我的儿子赵昶,他也从未放在心上。”
她看着沈青崖和萧望舒:“我这一生,害人无数,罪孽深重,死有余辜。但赵昶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求你们,保他平安。”
萧望舒看着这个曾经的对手,心中复杂。后宫争斗,没有赢家。
“我们答应你。”萧望舒郑重道。
“多谢。”李庶人松了口气,“还有最后一件事:皇帝最多还能撑七天。这七天内,二皇子和三皇子必有一战。王崇文会趁机动手,你们要小心。”
“他具体会怎么做?”
“我不知道。”李庶人摇头,“但他一定会制造混乱,让京城大乱。到那时,就是他起事的时候。”
谈话结束,沈青崖和萧望舒起身告辞。走到门口时,李庶人忽然道:“沈侯爷,小心你府中那个叫翠儿的宫女。她是天机阁的人。”
沈青崖心中一凛:“多谢提醒。”
三人离开冷宫,回到安全屋时,已是丑时。
“没想到王崇文是前朝余孽,还是天机阁阁主。”萧望舒神色凝重,“他的图谋太大了。”
沈青崖翻看着那本小册子:“我们必须阻止他。但凭我们现在的力量,还不够。”
“需要盟友。”萧望舒道,“林尚书、陈御史可以信任。北靖王府也会支持我们。但关键是兵权——京营、禁军、北疆军,这些必须掌控在我们手中,至少不能被王崇文掌控。”
沈青崖沉思:“京营在二皇子手中,禁军在御林军统领手里,北疆军……有周世昌这个隐患。我们很被动。”
“所以要主动出击。”萧望舒眼中闪过决断,“第一,清除府中的眼线。第二,联络可靠将领,掌控部分军权。第三,揭露王崇文的真面目,让他失去二皇子的信任。”
“这很难。”沈青崖道,“王崇文老谋深算,不会轻易暴露。”
“那就设局让他暴露。”萧望舒道,“李庶人给了我们这么多信息,我们可以好好利用。”
两人商议到天明,制定了一个初步计划。
离开安全屋时,东方已泛白。沈青崖看着萧望舒疲惫但坚毅的面容,轻声道:“望舒,这条路很危险。”
“我知道。”萧望舒看着他,“但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青崖,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沈青崖点头:“对,我们不是一个人。”
朝阳升起,新的一天开始。而京城的暗流,正在加速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