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五十八(2/2)
“曾经我还是王子的时候,每年我们都要去视察这些偏远部落,鳄鱼的巫门部落就是其中之一,那次轮到我和四弟去巫门部落,结果你猜怎么着,那小子自来熟!刚一见面就问东问西,完全不把我当王子,真奇怪,谁认识他啊?但是处于礼数我还是很克制,我只想听他们族长说完赶紧离开而已~”
鸣崖端起桌上水杯,喝了一口继续说到
“然后,我看见一根很大立柱,上面有一片横旗,我就说和他比比谁先拿到那旗,我本意是看他傻大个应该不擅长攀爬,结果这家伙~”
鸣崖语气带着些许无奈的笑意
“他弹跳力居然那么好,幸好我定的规则没有必须靠爬杆这一条,我赢了之后他就不服气~你不知道,他那副表情有多精彩~再后来,巫门部落的巡视就成了我的两年一次的固定工作~后面我们再见面,都会和他切磋,而他每次,都会‘恰到好处’地输给我。” 他的金色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我知道他心里根本不服,那双白色的眼睛里全是压抑的怒火和不甘!但是,为了他们部落能从帝国这里得到更多的好处,他不得不输!而我?” 鸣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就很喜欢看他那副样子,那副恨不得撕了我,却又不得不低头认输的眼神~既然如今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了,如果他最终死在我手里,我一定会把他这身坚硬的皮剥下来,做成一副绝佳的盔甲,当作收藏品~我会永远记住他的~。”
他摆了摆手,似乎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将手中的报告丢在桌上:“算了,这些数字看得人心烦……军医那边忙完了没有?忙完了叫一位手法好的过来。那黑鳞莽夫震得我手臂到现在还隐隐作痛,他那武器……有古怪。”
“殿下您不舒服应该早点吩咐啊!” 凌穹连忙说道,一边示意帐外的士兵去请军医。
“我没直接碰到他的拳头和刀口,只是格挡时被冲击力波及。” 鸣崖活动了一下手腕,眉头微蹙,仔细回想着战斗的细节,“但他那柄旗刀……尤其是刀背上那面旗帜,始终散发着不寻常的魔法波动,而且坚硬得不可思议,我的箭矢附着魔力也难以损伤分毫……”
“殿下是怀疑那把刀有问题?” 凌穹也回忆起那柄造型奇特的武器。
“以湿地联盟各族展现出的工艺水平和魔法造诣,按理说,根本不可能独立制造出如此精良且强大的魔法武器……” 鸣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这背后……他们很可能真与外部势力,有所勾结……”
“对了殿下……刚刚迪安说,空间魔法必须依靠锚点布置才能实现两端传送……但对方却来去自如……会不会是……有内鬼?”
凌穹仔细关紧帐门,将远处伤兵营隐约传来的呻吟隔绝在外,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德牧立起的耳朵因紧张而微微颤动,在烛光下投出晃动的影子。
鸣崖的目光掠过桌上被震出裂纹的水晶镇纸,金色的虎眸在摇曳的灯影下显得晦暗不明。“不会~”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弓臂上新增的划痕,“根据情报,两次传送门位置都不一样,来时在半空,逃离时则是在地面……真要安插内鬼做到这种程度,何必用这种试探性的消耗战?准备充足都可以直接一波将我们拿下了。”
他语气中流露出不容置疑的肯定,尾巴却烦躁地在身后甩出一道弧线,“更像是试探……试探这传送门能做到什么程度,应该不能一直用,但也不知道能用几次……”
“那我们怎么办?”
凌穹上前一步,皮毛上尚未清理干净的血迹在火光中发暗,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焦急,“要不殿下先退至后方?前线交给属下即可……”
“不。”
鸣崖猛地抬手伸展胳膊,这个牵动伤处的动作让他几不可闻地抽了口气,却依然挺直脊背,“未战先退不是告诉那家伙我认输了?”他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缩成细线,“我会一直赢下去!”
帐外夜风呼啸,将血腥气卷进帐内,他垂在身侧的虎尾如铁鞭般重重拍打在铺着地图的桌案上,震得砚台里的朱砂微微荡漾。
与此同时,莫比桑大沼泽深处的湿地联盟营地正沉浸在狂热的庆功宴中。冲天的篝火将扭曲的树影投在泥沼上,烤肉的油脂滴进火堆发出声响,与醉醺醺的欢呼交织成喧嚣的夜曲。
“傲腾大人用兵如神啊~只是一次出手~就重创他们营地!来,兄弟喝一个~”
角马族莱伯踉跄着走到傲腾身边,高举的木质酒杯里晃出浑浊的酒液。他深棕色的皮毛被汗水浸得发亮,马蹄耳因醉意软软地耷拉着。
傲腾发出沉闷的笑声,白色的眼眸在火光映照下如同燃烧的篝火。“来~走个!”
他直接拎起半人高的酒坛与莱伯相碰,陶坛相撞发出沉闷的响声。烈酒顺着他漆黑的鳞片淌下,在火光中闪烁如血珠。
几口灌完整坛烈酒,傲腾突然将空坛砸进篝火,飞溅的火星如萤虫般升腾。“思奇魁长老,”他转向安静坐在阴影处的老鳄鱼,“你那位朋友还能开一次门吗?这次我们不妨全军空降,直接生擒鸣崖~逼他大哥割地!如何?”
思奇魁枯爪般的手指缓缓摩挲着骨杖,深绿色的眼皮半阖着,竖瞳倒映着跳跃的火焰。他那条粗壮的尾巴无意识地在泥地里划出凌乱的沟壑,暴露出平静外表下的思绪翻涌。
“再来一次……”他在心中默算,“再让那个家伙出一次手就必须要做一次献祭仪式了……那可是一座城的生命……但如果真能一举攻下,活捉鸣崖,也不是不可……只是这代价……”
“当然没问题了~”
一道刺目的金光突然在篝火上方绽开,光球的声音如同金属刮擦般撕裂了喧闹。狂欢的战士们瞬间安静下来,醉意被惊惶取代,几个年轻的鳄鱼士兵甚至下意识地后退半步,鳞片因紧张而哗啦作响。
思奇魁的尾巴骤然僵直,爪尖深深抠进骨杖的纹路里。他强压下心惊,维持着表面的平静:“阁下不请自来,倒是省了老身派人通传的功夫。”
光球在空中轻快地旋转,洒下的光斑如同金色的毒蕈。
“那么,明天中午我再来,到时候我们再商量就好了~”它的声音带着恶意的欢快,“既如此,思奇魁长老可要准备好我要的代价~”
当金光倏然消散时,篝火旁陷入诡异的寂静。傲腾巨大的头颅转向思奇魁,覆盖着鳞甲的面颊在火光中明暗交错。“是奇魁长老?”他白色的眼珠微微眯起,“许诺了给他什么好处?”
沉重的尾尖一下下敲击地面,震得附近酒杯里的酒液泛起涟漪。
“那是自然……”思奇魁缓缓起身,骨杖碾过泥地时发出黏腻的声响,“否则这种家伙怎么会帮忙出手呢……”
他语气依旧从容平静,仿佛刚才的插曲不过是一场无足轻重的谈话,唯有尾巴扫过地面时那道深刻的拖痕泄露了真实情绪。
傲腾咧开布满利齿的嘴,发出意味不明的哼声。“难怪,”他起身时带起的风压让篝火猛地一暗,“既然不是靠思奇魁长老的人情,那我要求便可以细致大胆一点了~”
覆盖着黑鳞的巨尾兴奋地扫过地面。他迈着让整个平台震颤的步伐走向大帐,已经开始在脑海中勾勒出明日血洗帝国军营的景象。活捉鸣崖,比杀了他更让他崩溃吧~
他带着粗犷的笑走进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