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历史镜鉴——唐代联动机制对当代基层治理的启示(2/2)
从唐代人力依赖的技术困境,到当代数字化赋能的技术升级,基层治理技术的发展始终围绕“提升效能、精准治理”的核心目标,既还原了技术条件对基层治理的深刻影响,也印证了技术迭代是基层治理现代化的重要支撑。唐代的技术局限给当代技术赋能指了明路,当代技术发展则补上了传统治理的短板,形成了治理技术从传统到现代的完整演进轨迹。
四、治理主体的古今塑造:从乡官主导到多元协同,夯实治理执行根基
唐代乡里治理联动机制的运转,全靠乡官、里正、村老等基层治理主体,他们是国家权力下沉基层的核心载体,是连接上层治理和百姓的桥梁,履职能力和素养直接决定联动机制的落地效果。但受封建制度限制,唐代基层治理主体建设有不少短板,成了制约治理效能的关键,而当代基层治理构建了多元协同的治理主体体系,既传承了传统治理主体“扎根基层、贴近群众”的优势,又破解了传统局限,实现了治理主体的古今转型升级,夯实了基层治理的执行根基。
唐代基层治理以乡官、里正为核心,村老等乡土精英辅助,他们既是“国家代理人”,要落实政令、收赋税徭役、管治安;又是“乡土管理者”,要调解邻里纠纷、协调乡土事务、反映百姓诉求。治理好的时期,优秀乡官能兼顾国家需求和乡土利益,比如贞观年间的乡官大多轻徭薄赋、劝农兴桑,按乡土伦理调解纠纷,获百姓认可,推动治理顺畅。但整体来看,唐代基层治理主体建设有明显短板:一是选拔任用不规范,标准模糊,多靠门第、地方势力或上级举荐,没统一能力考核,导致治理主体素质参差不齐,部分乡官没治理能力甚至品行不端;二是权责边界模糊,乡官既要担行政职能,又要管乡土自治,还被上级层层摊派事务,履职混乱,易出现越权或不作为;三是保障激励缺失,乡官地位低,多是“义务性”岗位,俸禄微薄甚至没有,晋升渠道窄,履职积极性低,部分人为谋私利勾结豪强、贪腐敛财,损害百姓利益;四是缺乏培育培训,乡官靠个人经验履职,没系统培训,应对灾荒、冲突等复杂情况时力不从心。
唐代基层治理主体的短板,直接导致联动机制执行走样、效能下降,这也说明治理主体是基层治理的核心支撑,建设好坏决定治理成效。当代基层治理传承了传统治理主体“扎根基层、贴近群众”的优势,针对传统局限,构建了“多元协同、素养过硬、保障完善”的治理主体体系,实现了古今转型。
主体构成上,从唐代单一乡官主导,升级为“党组织领导下的多元协同”体系,拓宽治理力量范围,凝聚合力。唐代只靠乡官等官方主体,治理力量单薄,现在整合了基层干部、社区工作者、网格员、志愿者、社会组织、乡贤、辖区企业等多元力量,形成全员参与的治理格局:党组织牵头统筹,基层干部落实政策、统筹事务,网格员扎根网格采信息、收诉求、办小事,志愿者和社会组织补专业服务(覆盖养老、托幼、调解等),乡官靠威望帮调解、带发展,辖区企业参与公益、助振兴,多元主体各司其职、协同发力,补上了唐代治理力量单一的短板。比如农村构建的“村党组织+村委会+村民理事会+乡贤+志愿者”体系,既保障政策落地,又发挥乡土力量作用,实现官方治理和乡土自治协同,既传承了唐代乡官与村老协同的智慧,又拓展了治理主体的多元性。
选拔任用方面,改掉唐代“标准模糊、任人唯亲”的弊端,建科学规范的选拔机制,确保治理主体素质适配需求。坚持“德才兼备、以德为先、看实绩、听民意”的原则,既查政治素养、道德品行,又看基层经验、群众工作能力、专业治理素养;拓宽选人渠道,通过公开招考、竞争上岗、定向招录、人才回流等方式,吸纳高校毕业生、退役军人、返乡创业者、优秀乡土人才等投身基层,打破身份、地域壁垒;选拔过程公开透明,引入群众评议、实地考察、能力测试,确保选出来的人既符合要求,又受百姓认可,能快速融入基层开展工作。比如乡镇干部选拔,公开招考吸纳优秀高校毕业生,定向招录熟悉乡土的本土人才,全程公示接受监督,避免唐代乡官选拔的乱象。
培育培训方面,建常态化、系统化培育体系,提升治理主体综合能力,破解唐代缺乏系统培育的困境。培训内容聚焦基层需求,涵盖政策解读、法律法规、群众沟通、矛盾调解、应急处置、数字化技能、廉洁规范等,贴合实际工作;培训方式多元,用案例教学、实地演练、经验交流、跟班学习、线上课程等模式,结合典型案例拆解分析,让治理主体在实践中学方法;建“传帮带”机制,让经验丰富的老干部、优秀骨干带新任职人员,帮他们快速熟悉情况、积累经验,缩短适应期。比如多地开展基层干部能力提升工程,每月集中培训,每季度跨区域交流,每年派优秀干部到先进地区挂职,持续提升治理能力,应对复杂需求。
保障激励方面,建“严管厚爱、激励约束并重”机制,激发履职积极性,补上唐代保障不足的短板。待遇上,完善薪酬体系,合理提高收入,健全医疗、养老、住房保障,改善工作条件,解决后顾之忧;给偏远、艰苦岗位额外补贴,保障基本权益。晋升上,畅通渠道,推行基层主体优先晋升、定向选拔政策,把基层工作经历作为干部晋升的重要依据,让大家“有奔头、有希望”。监督上,建全方位体系,整合上级督查、同级监督、群众监督、舆论监督,明确监督重点和问责标准,对腐败、不作为乱作为零容忍,严肃追责;同时建科学容错纠错机制,明确容错范围,包容探索中的无意失误,打消“怕问责、不敢为”的顾虑,鼓励主动担当。比如南方某县推行的基层保障激励政策,把基层干部薪酬提高20%,给偏远乡村网格员发交通和住宿补贴,建“基层满3年优先晋升”机制,搭线上监督举报平台,既保障权益又规范履职,有效激发了治理活力,刚好修正了唐代治理主体保障缺失的问题。
从唐代单一乡官主导到当代多元主体协同,基层治理主体的发展既传承了“扎根基层、贴近群众”的优势,又跟着时代补短板,还原了治理主体随社会发展优化的轨迹。唐代治理主体的教训,给当代培育工作提供了镜鉴,推动构建起适配新时代需求的主体体系,为基层治理高效运行筑牢根基。
五、区域治理的古今适配:从一刀切到精准施策,契合地域发展实际
唐代疆域广阔,不同区域在自然环境、经济基础、民族构成、文化习俗上差异显着,但唐代乡里治理联动机制没适配这种差异,搞“一刀切”的治理模式,导致治理成效地域分化明显,这是唐代基层治理的重要局限,也是传统基层治理的共性难题。当代基层治理充分汲取这一教训,立足区域实际推差异化治理,实现了从“一刀切”到“精准适配”的古今转型,贴合不同地域发展需求,还原了区域治理需贴合实际的历史规律。
唐代区域治理失衡,根源是治理模式和区域实际脱节。中原地区是唐代政治经济核心,自然条件好、农耕发达、人口密、治理基础厚,唐代推行的均田制、劝农、户籍管理等举措,和中原农耕文明高度适配,乡里联动机制能顺畅运转:乡官组织百姓垦田、修水利,里正精准登记户籍田亩,赋税徭役安排贴合农时,治理成效显着,是王朝财政核心来源,基层秩序长期稳定。但边疆地区、贫困山区、少数民族聚居区,因自然环境、经济结构、文化习俗和中原差距大,“一刀切”模式难落地:边疆多草原戈壁,百姓以游牧为生,唐代强制推农耕政策,要求牧民定居垦田,违背生活习惯,引发抵触;乡里治理资源匮乏,人手、物资不足,没法落实治安、救灾等职能,基层动荡频发。少数民族聚居区民族复杂、习俗独特,唐代不尊重民族差异,强制推中原治理规范和文化,忽视自治需求,乡官多是汉族官员,不懂民族语言习俗,没法和百姓沟通,举措难落地甚至引发民族冲突。贫困山区自然条件差、土地贫瘠、生产落后,百姓生计困难,扛不住唐代繁重赋税徭役,乡里为完成指标强行摊派,导致百姓逃荒,基层治理体系形同虚设。
唐代“一刀切”的教训,清楚揭示了基层治理需贴合区域实际的规律——不同区域治理矛盾和需求不同,只有适配地域特征的模式,才能最大化治理效能。当代我国也面临东中西部发展不平衡、城乡差异明显、民族地区情况特殊的国情,唐代的镜鉴推动当代摒弃“一刀切”,推差异化、精准化治理,实现区域治理古今适配升级。
针对经济发达地区、城市核心区,基层治理聚焦“精细化、智能化、多元化”需求,适配城市化实际。这类区域人口密、产业发达、治理基础厚,但面临公共服务供需错配、新型矛盾凸显、治理精细化不足等问题,重点放在优化公共服务、化解新型矛盾、提升治理智能化上。推行“网格化管理+数字化赋能+多元协同”模式,把治理单元拆成网格,配专职网格员精准对接群众需求;靠数字化平台整合资源,高效处置事务,比如城市社区通过智慧治理平台,实时监控治安、环境、设施,快速响应居民诉求;优化公共服务供给,聚焦多样化需求,完善教育、医疗、养老、托幼配套,推定制化、智慧化服务——比如给城市老人搞智慧养老,用智能设备做健康监测、紧急求助;给新业态劳动者、流动人口完善权益保障,化解劳动纠纷、住房保障等新型矛盾;整合社区工作者、志愿者、社会组织、企业等力量,参与治理服务,提升协同效能。以上海、深圳等一线城市为例,通过建“智慧社区”体系,实现社区事务线上办理、智能监管,化解物业纠纷、邻里矛盾等城市难题,适配城市化高阶需求,刚好突破了唐代区域治理适配不足的问题。
针对经济欠发达地区、农村地区,基层治理聚焦“强基础、促增收、保民生”需求,贴合乡村实际。这类区域治理基础弱、设施不完善、产业滞后、民生保障不足,重点放在夯实基础、培育产业、改善民生上。加大资源倾斜,通过中央财政转移支付、发达地区结对帮扶,完善农村道路、水利、通信、医疗、教育等设施,改善治理和生产生活条件;培育特色农业、乡村旅游等富民产业,基层干部牵头对接市场、引进技术,帮农户增收,夯实乡村治理经济基础;完善民生保障,落实低保、医保、养老兜底政策,解决农户生计难题;建“党组织领导下的村民自治”体系,发挥村两委、村民理事会、乡贤等乡土力量作用,靠乡土伦理调解纠纷,贴合乡村治理特征。比如乡村振兴战略推进中,针对不同农村资源禀赋推差异化产业帮扶:平原搞规模化农业,山区种特色林果,水乡搞生态养殖,既贴合乡村实际,又帮农户增收、稳基层,既传承了唐代中原农耕治理适配的智慧,又破解了贫困地区治理失效的难题。
针对边疆民族地区,基层治理聚焦“促团结、保稳定、惠民生”需求,尊重民族实际。这类区域民族复杂、习俗独特、治理环境特殊,重点放在维护民族团结、保障民生、巩固边疆稳定上。坚持民族区域自治制度,尊重各民族语言文字、习俗、宗教信仰,选拔培养少数民族干部当基层治理主体,提升贴合度;加大民生投入,完善设施、发展特色产业,解决就业增收难题,增强民族群众获得感;建民族互助体系,推动各民族互帮互助、共同发展,化解矛盾、维护和谐;强化基层治理能力,配齐资源,提升治安、应急处置职能,保障边疆稳定。比如新疆、西藏等民族地区,靠发展特色产业带动就业增收,完善教育医疗保障,培养少数民族基层干部,尊重民族习俗,实现民族和谐与边疆稳定,刚好汲取了唐代民族地区治理失当的教训,实现精准适配。
从唐代区域治理“一刀切”失衡到当代“精准化”适配,基层治理始终在探索贴合区域实际的路径,唐代的教训让当代重视区域差异对治理的影响,推动治理策略不断优化,还原了因地制宜的治理规律,也构建起适配当代国情的区域治理体系。
六、古今演进的核心规律:基层治理的本质坚守与时代革新
梳理唐代乡里治理联动机制对当代的启示,能发现基层治理的发展始终围绕“本质坚守”和“时代革新”两大核心:从治理架构的层级联动到协同共治,价值导向的皇权依附到民生为本,治理技术的人力依赖到技术赋能,治理主体的乡官主导到多元协同,区域治理的一刀切到精准施策,基层治理在不同时代的实践中,既守住了共通的本质规律,又跟着时代突破局限、不断革新,还原了从传统到现代的完整演进脉络,也彰显了历史实践对当代治理的深刻指引。
基层治理的本质坚守,是跨越千年的核心规律,也是唐代治理智慧的当代传承。一是不管古今,“上下打通、合力办事”是治理高效的关键——唐代的层级联动、当代的协同共治,核心都是理顺层级关系、整合资源,让政策落地、诉求回应;二是“以民为本、贴合民生”是治理长治久安的核心,唐代治世兼顾民生、当代以人民为中心,都印证了民生是根基,脱离民生的治理必失效;三是“扎根基层、适配实际”是治理落地的关键,唐代乡官扎根乡土、当代治理贴合地域,都说明基层治理要立足实际、因地制宜,才能提升适配性和实效;四是“夯实主体、强化执行”是治理效能的保障,唐代乡官的核心作用、当代多元主体协同,都凸显治理主体是执行核心,建设好坏决定治理成效。这些规律是基层治理在不同时代的共性追求,也是唐代实践留给当代的核心智慧。
基层治理的时代革新,是应对时代局限、适配发展需求的必然,也是当代对唐代治理短板的精准破解。唐代受封建制度、农业技术、区域发展等条件约束,存在权责失衡、民生疏离、技术滞后、主体薄弱、区域失配等问题;当代随着社会制度进步、技术发展、国情变化,通过建权责对等的协同体系、守民生为本导向、靠数字化技术赋能、育多元高素质主体、推区域差异化策略,逐一破解传统局限,推动基层治理现代化。这种革新不是否定传统,而是在传承本质规律基础上的升级,既还原了不同时代基层治理的现实困境,也展现了随社会发展完善的逻辑。
历史是现实的镜鉴,唐代乡里治理联动机制的成效与局限,给当代基层治理提供了可追溯的参照,也让我们看清了演进脉络和本质规律。立足新时代国情推进基层治理现代化,既要汲取唐代治理的有益经验,守住本质规律;也要以唐代教训为警示,破解当代难题,在传承中革新、借鉴中完善,构建更高效、公平、有温度的基层治理新格局,既还原基层治理的历史本貌,更筑牢国家治理的基层根基,实现基层长治久安与持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