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流言(1/2)
沈知若望着窑炉中扭曲变形器皿,眼眶发热。
“母亲......”她轻声喃喃呼唤,仿佛那个温柔女子还能似从前一般,在她跌倒时将她扶起。
月光透过柴房缝隙洒落,照亮角落那本《江南风物志》。
她伸手将书拿起,书页恰好翻到记载景德镇窑工技艺那一章。
一行字吸引她:“窑变万千,非一日之功。匠人经年累月,方得一器。”
“经年累月,方得一器。”她反复细品此句。
良久,她吸了吸鼻子,擦干眼角湿气,重新和泥再试。
秋去冬来,第一场大雪覆盖庄子,沈知若终于烧制出第一批勉强成型的瓷器。那只是一套最简单的茶具,釉色斑驳不均,器形亦歪歪扭扭,但比起市面粗陶,质地已经细腻许多。
“赵伯、云儿,你们看!”一个雪后的清晨,她将包好的茶具拿给二人。
“赵伯,能帮我带去镇上铺子试试吗?只说是......山里匠人所制。”
云儿不懂如何分辨,只觉眼前之物是世间最美陶器。
赵伯惊讶的看着手中洁白瓷器。“大小姐,这真是您......”
“还请您莫要声张。”沈知若有些紧张的绞着手指。“若被问起,您只说从山里收来的。”
王富贵与秦氏知晓她每日倒弄泥土,只当她闲得无所事事,并未放心上。柳氏听闻后亦未觉不妥。“人不死就行,管她做什么。
不过是个被赶出府的弃女,早已不值我费心力。清柔与启言的前程,才是我该筹谋的。”
主子已发话,且王富贵还有诸多事求教沈知若,对此便也睁只眼闭只眼。
赵伯将瓷器带去镇上。三天后,带回一小袋铜钱。
里面的数目比沈知若预想少很多,但足以让他们欣喜若狂。
赵伯脸上带着成功喜悦。“掌柜说,东西是好东西,就是样子略粗陋。”又转述:“他说若有更精细的,愿意出好价钱。”
沈知若握紧钱袋,眼中燃起希望火苗。她将钱分成三份。一份买更好的工具用料,一份买渴望许久的书籍笔墨,最后一份......
“赵伯。”她缓缓开口:“能托人打听沈府消息吗?”
赵伯脸色骤变。“大小姐,那都是那去的事......”
“求您。”沈知若执着的望向他。“我要知道柳氏过得如何。”
赵伯看着她倔强的眼神,最终只叹了口气。
又是一年春天,沈知若的技艺在一次次失败中逐渐精进。第二批瓷器已经有了规整形状,虽然釉色仍不够均匀,但已能在镇上卖出不错价钱。
她用赚来的银钱买了简单釉料,开始尝试更复杂样式。
真正打破平静生活的,是赵伯从京城带回的消息。
那是一个阴沉的午后,赵伯从镇上归来,脸上皱纹比往日更深。
他将沈知若带至僻静处,从怀中取出一封信。
“我托旧日同乡,他在沈府当差......”赵伯声音压得极低。“大小姐,您......
当保重身子。”
沈知若早有预料。她淡定接过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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