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流言(2/2)

信中详细写着自她离府后,府中大小事务。柳氏如何以当家主母之名出席京中宴席;沈清柔如何以沈家嫡女自称;柳氏产下一子后,沈从安让她完全执掌中馈。母女二人在京中大放异彩。

而她的母亲,早已被人遗忘,连祠堂里的牌位都被移至角落。

最令人不齿之举,当属柳氏于一次宴席中得意宣称,母亲是病重不治,临终时将自己托付于她。

如此狗彘之行,让人恨不能将她五马分尸。

沈知若深深吸气,提醒自己不能动怒,不能让怒火乱了心。

柳氏真是无耻到令人发指!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她将信烧掉。

赵伯诧异看着她的冷静,再次从她身上看到苏静柔身影。

“赵伯。”最后一角信纸化为灰烬,她抬起头,眸中不见分毫波动。“我需要更好的釉料配方,能烧出最上等白瓷的那种。

她从腰间取出一枚金簪。在赵伯讶异的注视下缓缓开口:“还劳烦您帮我买个忠心习武之人。”

赵伯劝她:“大小姐,这太多了。一旦失败,岂不是......”

“我会赚回来。”沈知若的声音轻中带着斩钉截铁。“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十年。总归一日,我会让京城所有人知道,什么是好瓷器。”

当天夜间,沈知若在柴房忙至天明。她将窑炉的火烧得极旺。火光映亮她稚嫩坚毅的面庞。

第一缕阳光透过云层,窑炉中还在烧制她最新一批瓷器。

器形更规整,釉料配方亦是改良过。

她不知道这些瓷器能卖出什么价钱,也不知道自己离目标有多远。但她笃定,就像窑炉中瓷坯在热度中蜕变,她亦会在这艰难世事中淬炼成器。

山涧水声日夜不息,仿佛诉说着一个关于泥土火焰与少女的故事。

京城,沈府的宴席依旧觥筹交错。

又过四载,沈知若所制瓷器已小有名气。万货居老板专门为她设立一处柜子,并称瓷器出自“江南隐士”之手。价钱更是从最初十几文涨至五十文一件,其中一个精致白瓷小瓶,竟卖出百文高价。

四年前,赵伯买下两兄弟。两人不止空有把子力气,还在镖局做过一年镖师。因家中母亲病重,二人只得留一人在家侍奉尽孝,另一人则赚钱为母亲买药续命。家产散尽,依旧没能留住母亲。

兄弟二人欠下不少债,不得已,只得卖身葬母、还债。

沈知若的要求他们倒是符合。但她只需一人。

赵伯甚是为难,只得多跑一趟问她当如何。

沈知若见了二人后,觉得好极,让赵伯给了银子,并让他们在附近租一处小院,每日暗中保护她、听她吩咐。

四年里,柳媚儿是沈从安外室的流言,未曾在京中断过。

沈清柔是外室女,更是传得沸沸扬扬。

母女二人,牙齿几近咬碎,亦未能找到流言源处。参加宴席更是少得可怜。

只有几位夫人的夫君,为了巴结沈从安,不得已让自家夫人与她继续交好。

母女二人但凡出门,皆会被人指指点点。久而久之,她们连大门都不敢出。

柳氏气不过,希望沈从安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