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玉碎流光(1)。(2/2)

苏晚笑着点头,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我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平安。”

第二天清晨,萧彻率军出征。苏晚站在城楼上,看着萧彻的身影消失在远方,直到再也看不见,才缓缓转过身,泪水模糊了视线。

萧彻走后,将军府的日子变得冷清起来。苏晚每天都会去书房,整理萧彻的兵书和舆图,擦拭他的盔甲,像是他从未离开过一样。她还会去城门口,向从北境回来的士兵打听消息,只是每次得到的,都是“战事胶着”的消息。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三个月过去了。这天,苏晚正在府里缝补萧彻的盔甲,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她连忙跑出去,只见几个士兵抬着一副担架,急匆匆地走进府里,担架上的人,盖着玄色的披风,正是萧彻的颜色。

“将军!”苏晚冲过去,声音颤抖。

抬担架的士兵红着眼眶,哽咽着说:“夫人,将军……将军在战场上中了敌箭,伤势很重,我们好不容易才把他救回来。”

苏晚掀开披风,只见萧彻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左胸口插着一支断箭,鲜血染红了他的中衣。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快,快请大夫!”苏晚对着下人喊道,声音带着哭腔。

大夫来了,诊脉后摇了摇头:“将军伤势过重,箭上还喂了毒,老夫……尽力而为。”

苏晚守在萧彻的床边,寸步不离。她给萧彻擦身、喂药、换药,累了就趴在床边睡一会儿。她一遍遍地在萧彻耳边说话,说他们在将军府的日子,说她等他回来成亲,说她还没给他生个孩子。

或许是苏晚的执念感动了上天,七天后,萧彻终于醒了过来。当他睁开眼,看到守在床边的苏晚,眼中满是心疼:“阿晚,你瘦了。”

苏晚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她握住萧彻的手,哽咽着说:“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傻丫头,”萧彻虚弱地笑了笑,“我答应过你,要回来和你成亲,怎么会食言。”

萧彻的伤势渐渐好转,只是那支毒箭伤了他的肺腑,让他的身体大不如前。皇帝得知萧彻伤愈,下旨让他卸去兵权,回京休养。萧彻没有异议,他早已厌倦了朝堂的纷争,只想和苏晚过安稳的日子。

半年后,将军府举行了婚礼。没有盛大的排场,只有府里的下人和几个亲近的朋友。苏晚穿着红色的嫁衣,头上盖着红盖头,坐在婚床上,心里满是幸福。萧彻掀开盖头,看着她的眼睛,温柔地说:“阿晚,以后,你就是我萧彻唯一的妻子。”

婚后的日子很平静。萧彻不再过问朝堂之事,每天陪着苏晚看书、养花、散步。他的身体虽然不如从前,但在苏晚的精心照料下,也渐渐好转。只是每逢阴雨天,他的左肩和胸口还是会隐隐作痛,苏晚便会给他按摩,用自己调的药膏给他敷上,动作轻柔,一如他们初见时那样。

这天,苏晚在整理旧物时,翻出了那块她修复的玉佩。玉佩依旧温润,云纹清晰。萧彻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还记得这块玉佩吗?”

“当然记得,”苏晚笑着说,“这是你给我的第一份礼物。”

“也是最重要的一份,”萧彻轻声说,“如果不是这块玉佩,我或许就错过了你。”

苏晚转过身,靠在萧彻的怀里,抬头看向他。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们身上,暖融融的。“萧彻,”苏晚轻声说,“其实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来自几百年后,是因为一块玉佩,才穿越到这里的。”

萧彻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伸手抚摸她的头发:“我知道。”

苏晚惊讶地看着他:“你知道?”

“嗯,”萧彻点头,“你有时候会说一些奇怪的话,比如‘电灯’‘手机’,还会做一些奇怪的东西,比如那个能计时的‘钟表’。我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知道,你不属于这里。”

“那你……”苏晚的心里有些不安。

“不管你来自哪里,”萧彻握住她的手,目光坚定,“你都是我的阿晚,是我想共度一生的人。就算有一天,你要回去,我也会等你,不管等多久。”

苏晚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她紧紧抱住萧彻,哽咽着说:“我不回去,我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都不分开。”

日子一天天过去,苏晚和萧彻的生活平静而幸福。他们有了一个儿子,取名萧念晚,意为“思念阿晚”。萧念晚继承了萧彻的英气,也继承了苏晚的聪慧,小小年纪就喜欢跟着父亲舞刀弄枪,跟着母亲看书识字。

只是岁月不饶人,萧彻的身体还是渐渐衰弱了。在他们结婚后的第二十年,萧彻的身体彻底垮了。他躺在病床上,看着守在床边的苏晚,眼中满是不舍:“阿晚,我要走了,不能陪你了。”

苏晚握住他的手,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萧彻,你别走,我还没陪够你。”

“傻丫头,”萧彻笑了笑,伸手擦去她的眼泪,“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念晚。别忘了,我会在天上看着你,看着我们的孩子。”他从枕头下拿出那块玉佩,递给苏晚,“这个你拿着,就像我一直在你身边一样。”

苏晚接过玉佩,紧紧攥在手里,冰凉的玉质让她的心更疼了。“萧彻,我好想你,就算是穿越千年,我也想再遇见你。”

萧彻的呼吸渐渐微弱,他看着苏晚,眼中满是温柔:“阿晚,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话音未落,萧彻的手便垂了下去,眼睛永远地闭上了。

苏晚抱着萧彻的身体,哭得撕心裂肺。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像是在为他们的爱情哀悼。

萧彻走后,苏晚没有再嫁。她把萧念晚抚养长大,看着他娶妻生子,看着将军府里添了新的生机。她每天都会拿出那块玉佩,轻轻抚摸,像是在和萧彻对话。

在她七十岁那年,她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手里握着那块玉佩,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温暖而柔和。她看着远处嬉戏的曾孙,脸上露出了笑容。忽然,她觉得指尖传来一阵熟悉的麻意,和她穿越来时一模一样。

她低头看向手中的玉佩,玉佩发出淡淡的光芒,映照出她年轻时的模样,也映照出萧彻温柔的笑脸。“萧彻,”苏晚轻声说,“我来陪你了。”

她的头轻轻靠在摇椅上,嘴角带着微笑,手里紧紧攥着那块玉佩,再也没有醒来。

后来,萧念晚在整理母亲的遗物时,发现了一本日记。日记里,苏晚写下了她穿越的经历,写下了她和萧彻的爱情,写下了她对这个时代的眷恋。日记的最后一页,只有一句话:“穿越千年,只为遇见你。此生有你,足矣。”

萧念晚看着那句话,眼泪掉了下来。他把日记和那块玉佩一起珍藏起来,告诉自己的子孙,他们的祖母,是一个来自千年后的女子,她和祖父的爱情,跨越了时空,成为了永恒。

而那块承载了他们爱情的玉佩,也一代代传了下去,成为了萧家最珍贵的传家宝。每当有人拿起这块玉佩,都会想起那段跨越千年的深情,想起那个叫苏晚的女子,和那个叫萧彻的将军,他们的爱情,如同玉碎后的流光,虽历经波折,却依旧璀璨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