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风卷银杏(1)。(1/2)

九月的风卷着银杏叶掠过教学楼下的公告栏时,林晚正踮着脚把摄影社的招新海报往最显眼的位置贴。米色针织开衫的袖口沾了点胶水,她抬手蹭了蹭,指尖碰到口袋里的拍立得——那是上周刚从旧货市场淘来的,银灰色外壳磨出了细痕,却能拍出带着暖调的照片。

“同学,能帮我递下胶带吗?”

身后传来的声音像浸了秋阳,林晚回过头时,正好看见男生抬手拨开额前的碎发。他穿件白色连帽衫,肩上斜挎着黑色吉他包,领口露出点银色项链。阳光从他身后的银杏树梢漏下来,在他眼尾的痣上投了片浅影。

林晚的指尖顿了顿,把手里的胶带卷递过去时,听见自己的心跳在耳膜上敲了敲。男生接过胶带,指尖擦过她的指腹,像片羽毛轻轻扫过。

“谢了。”他低头撕胶带,指节修长,骨节分明。林晚注意到他左手虎口处有个淡红色的茧——大概是弹吉他的。

他把乐队招新的海报贴在摄影社海报旁边,两张海报并排挨着,像被风凑到一起的银杏叶。“摄影社?”他扫了眼林晚的海报,“你们拍人像吗?”

“拍。”林晚往后退了半步,看清他海报上的字:“野火”乐队招新,主唱兼吉他手 陈亦。“主要拍校园里的风景,偶尔也拍人。”

陈亦笑了笑,眼尾的痣好像亮了点:“那正好,我们乐队下周有场演出,要是缺人拍现场,我能找你吗?”

林晚的指尖又碰到拍立得的边缘,她点点头,听见自己说:“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

男生从吉他包侧袋摸出支黑色马克笔,林晚递过刚撕下的便签纸。他写字时手腕抬得很轻,“陈亦”两个字带着点潦草的锐气,后面跟着一串手机号。

“我叫林晚。”她把便签纸折成小方块塞进开衫口袋,胶水还没干的海报被风吹得晃了晃,陈亦伸手按住海报边缘,指尖在“摄影社”三个字上顿了顿:“拍立得拍现场,应该会很有意思。”

风又起时,银杏叶落在他的吉他包上。林晚看着那片金黄的叶子,突然想把这一幕拍下来——白色连帽衫、黑色吉他包,还有叶子上跳动的光斑。她攥了攥口袋里的相机,终究没好意思抬手。

周三下午的社团活动室里,林晚正对着一沓照片发呆。都是上周拍的校园角落:图书馆二楼靠窗的旧书桌、食堂门口爬满墙的爬山虎、还有公告栏前那片总落银杏叶的空地。拍立得的相纸边缘有点泛黄,倒像是把秋天揉进了照片里。

“林晚,有人找。”

她抬起头,看见陈亦站在活动室门口。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牛仔外套,手里拎着个透明文件夹。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漏进来,在他肩膀上割出明暗交错的线条。

“来送演出流程表。”他把文件夹递过来,目光扫过桌上的照片,“这是你用拍立得拍的?”

“嗯,上周淘的旧相机。”林晚把照片往旁边挪了挪,露出桌角的相纸盒,“拍出来颜色会偏暖。”

陈亦拿起张拍图书馆的照片,指尖轻轻碰了碰相纸边缘:“这种旧相机拍出来的东西,好像带着点时间的味道。”他顿了顿,看向林晚,“我爷爷以前有台老相机,可惜后来找不到了。”

林晚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她想起旧货市场那个老板说的话:“好相机都在等能看懂它的人。”或许眼前这个男生,和她手里的拍立得有某种默契。

“演出在周六晚上七点,”陈亦把流程表摊开,“我们在操场搭了临时舞台,到时候可能要麻烦你多拍点。”他指着流程表上的“中场休息”,“要是累了,可以到后台歇会儿,我们备了水和小蛋糕。”

林晚点点头,注意到他指腹在“吉他独奏”那行字上蹭了蹭,像是有点紧张。她突然想起口袋里的拍立得,没等自己反应过来,已经抬手按下了快门。

“咔嚓”一声轻响,相纸从相机里吐出来。林晚把照片递过去时,指尖还在发烫:“给你——拍立得拍出来的照片,据说能留住当下的心情。”

陈亦接过照片时,相纸上的影像正慢慢显出来:活动室的百叶窗影子落在他脸上,牛仔外套的袖口卷着,手里还捏着那张流程表。他盯着照片看了两秒,突然笑了:“这是我这个月拍得最好的一张照片。”

窗外的银杏叶又落了几片,林晚看着他把照片小心翼翼地夹进吉他包的侧袋,突然觉得,这个秋天好像被装进了某个会发光的容器里。

周六晚上的操场被串灯裹成了暖黄色。林晚抱着拍立得挤在人群前排时,听见身后有人喊陈亦的名字——几个穿同色系t恤的男生正往舞台上搬乐器,陈亦拎着吉他走在最后,白色t恤的领口沾了点灰尘。

他抬头时正好对上林晚的目光,脚步顿了顿,然后朝她比了个“等我”的手势。林晚举起相机,在他转身走上舞台的瞬间按下快门。相纸吐出来的瞬间,舞台上的聚光灯亮了,陈亦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落在红色的幕布上。

演出开始时,林晚才发现“野火”乐队比想象中更有生命力。贝斯手甩头时的发带、鼓手敲鼓时绷紧的小臂,还有陈亦弹吉他时微蹙的眉头——她不停地按快门,口袋里很快塞满了温热的相纸。

唱到第三首歌时,陈亦突然放下吉他,拿起话筒:“接下来这首歌,送给所有在秋天遇见的人。”

前奏响起时,林晚注意到他的目光总往台下飘。当副歌的旋律漫开时,他突然朝她的方向笑了——不是舞台上的张扬,而是带着点腼腆的、像被风吹软的笑意。林晚的手指顿了顿,拍立得的镜头里,他的身影和身后的串灯融在一起,成了张会发光的照片。

中场休息时,林晚被贝斯手拉到后台。陈亦正蹲在地上喝水,看见她进来,把手里的矿泉水递过来:“拍了多少?”

“一整个口袋。”林晚把照片倒在化妆镜前的桌子上,陈亦的指尖一张张划过:弹吉他时的侧脸、和鼓手击掌的瞬间、还有他低头调弦时,睫毛在眼下投的阴影。

“这张最好看。”他拿起那张舞台下的侧影照——就是林晚开场时拍的那张,背景里有串灯和模糊的人群,他的肩膀线条却格外清晰。

“等演出结束,我洗成大照片给你。”林晚把照片收进相册时,听见陈亦小声说:“其实刚才唱歌的时候,总担心你没拍到我笑的样子。”

她的指尖在相册边缘顿了顿,抬起头时,正好看见他耳尖泛着红。后台的风扇吹起他额前的碎发,串灯的光落在他睫毛上,像落了层星星。

十月的雨来得突然。林晚抱着刚洗出来的照片从打印店出来时,豆大的雨点已经砸在了伞面上。她把装照片的牛皮纸信封抱在怀里,往宿舍跑时,却在图书馆门口撞见了陈亦。

他正站在屋檐下收吉他包,黑色的包被雨打湿了一角。看见林晚跑过来,他把伞往她这边倾斜了大半:“没带伞?”

“出来时还没下雨。”林晚把信封往怀里塞了塞,“给你送照片的,上周演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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