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暗巷交逢与深海疑踪(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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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哈顿上东区公寓 | 夜晚十一点二十分
窗外,纽约的夜色被中央公园的轮廓切割,远方的灯火流淌成一片静谧的金河。范智帆坐在书房的黑檀木书桌后,三块曲面屏幕环绕着他,分别显示着道琼斯指数的尾盘波动、一份跨国并购的尽职调查报告,以及加密数据库的实时监控日志。
他穿着深灰色的羊绒家居服,袖口卷至手肘,露出线条干净的小臂和那块表盘纯黑的机械腕表。眼镜后的目光冷静如扫描仪,在数据流与条款细则间快速移动,指尖偶尔在键盘上敲出清脆而节制的声响——这是他作为“范智帆”最标准的夜晚。
忽然,右下角一个从未启用过的加密通讯图标,开始以特定频率闪烁:短—短—长—短。
幽灵的紧急信号。
范智帆的动作没有停顿,甚至没有抬眼,只是左手无名指在桌沿轻轻一叩——那是他确认接收的暗号。三秒后,一行经过动态混淆的文字浮现在屏幕角落:
“右转700米,蓝调地下室。现在。勿回复。——g”
幽灵在纽约。并且打破了他们之间“非必要不直接接触”的铁律。
范智帆的呼吸节奏未变,但镜片后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瞬。他关掉所有工作界面,清理缓存,起身走向衣帽间。脱下家居服,换上剪裁精良的深黑色西装,白衬衫,无领带。从暗格中取出格洛克19,检查弹匣,装上微型消音器,插入腋下枪套。动作流畅如呼吸,每一个细节都经过千锤百炼的肌肉记忆。
临出门前,他站在玄关的全身镜前,最后审视自己。
镜中的男人身形挺拔,面容冷峻,眼神深邃而平静,完全符合一个华尔街精英深夜外出的形象。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那身昂贵的布料之下,藏着多少致命的武器,以及一个正在飞速运转的大脑——
幽灵为何冒险现身?
是陷阱,还是她真的遇到了必须面对的危机?
与费城任务有关?还是……冥王有了新的动作?
他推开门,步入走廊。电梯下降时,镜面倒映出他毫无波澜的脸。但在他垂在身侧的右手,指尖正以极轻微的幅度,规律地敲击着大腿外侧——那是他在脑中快速复盘所有可能性的习惯动作。
公寓大堂灯火通明,夜班保安乔治正低头看着手机。范智帆经过时,对方抬头,露出职业性的微笑:“晚上好,范先生。这么晚还出去?”
“约了朋友喝一杯。”范智帆回以恰到好处的礼貌笑容,脚步未停。
推开旋转门,纽约深秋的夜风裹挟着城市的混杂气息扑面而来。他站在人行道上,像是适应光线般微微眯眼,实则目光已如雷达般扫过四周:
左侧长椅上依偎的情侣,女孩正笑着将耳机塞进男友耳中——自然。
右前方atm隔间里蜷缩的流浪汉,身边堆着鼓鼓囊囊的塑料袋——需留意。
街角停着的黄色出租车,司机正对着手机摇头晃脑——正常。
后方五十米处那辆黑色雪佛兰suburban,车窗贴着高隐膜,引擎未熄——重点观察对象。
范智帆转身向右,步伐从容,如同任何一个赴约的都市精英。羊绒大衣的下摆在夜风中轻微扬起,领口竖起,遮住了小半张脸。他没有回头,但所有的感官都如蛛网般张开,捕捉着身后每一丝异常的动静。
七百米的距离,他走了十一分钟。沿途经过三家仍在营业的精品店、一家灯火通明的便利店、两个飘出食物香气的餐车。他在一家古董表行的橱窗前稍作停留,借着玻璃反光观察身后——那辆suburban并未跟来,但那种被无形目光舔舐的感觉,始终如影随形。
然后,他看到了那家酒吧。
“蓝调地下室”—— 招牌很小,嵌在砖墙上的霓虹字母有一半不亮,闪烁着病态而诱惑的粉紫色光晕。入口是一段向下的石阶,两侧墙壁贴满了褪色的爵士乐海报和层层叠叠的涂鸦,台阶上散落着烟蒂和空酒瓶,在昏暗的光线下像某种肮脏的装饰。
范智帆没有犹豫,走下台阶。
推开厚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陈年威士忌、雪茄烟灰、旧皮革与隐约汗味的气息扑面而来。昏暗的灯光,低矮的天花板,墙壁上挂满老旧的唱片封面和断弦的吉他。舞台角落,三个老乐手正在演奏一首缓慢哀伤的蓝调,萨克斯风的声音如同呜咽,在烟雾缭绕的空气里盘旋。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全场:吧台后纹身光头酒保正慢条斯理地擦杯子;左侧卡座里一对男女正在接吻,动作热烈;右侧阴影里坐着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面前摆着一杯未动的啤酒;散座上有几个独自饮酒的客人,神情麻木。
没有幽灵的身影。
范智帆走到吧台前,坐下。
“喝点什么?”酒保头也不抬,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
“苏格兰威士忌,不加冰。”范智帆说,同时将一张折叠的百元美钞压在杯垫下。
酒保瞥了一眼钞票,动作停顿了半秒,继续擦杯子:“没有苏格兰威士忌。”
“那就波本。”
“波本也没有。”
“你们有什么?”
酒保终于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透过昏暗的光线打量着他,嘴角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我们只有一种酒。‘幽灵之吻’。敢喝吗?”
范智帆与他对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尝尝。”
酒保放下擦杯布,转身从酒柜最上层取出一瓶没有标签的深褐色酒瓶,倒了小半杯琥珀色的液体,推过来。
范智帆端起杯子,没有立刻喝,而是凑到鼻尖轻嗅——浓烈的酒精味,混合着草药、苦杏仁和……一丝极淡的铁锈味。不是毒,是一种特制的、带有身份验证意味的药剂。
他抬眼看向酒保,对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喝啊。”酒保说,“还是说……你怕了?”
范智帆没有回答,直接将杯子送到唇边,一饮而尽。
液体灼烧喉咙,带来强烈的辛辣,随即一股清凉的、带着薄荷与某种奇异花香的余味在舌尖散开——验证通过。
酒保看着他喝完,咧嘴笑了,露出一口黄牙:“胆子不小。她在后门等你。”
范智帆放下杯子,那张百元美钞已经不见了。他起身,穿过烟雾弥漫的酒吧,走向洗手间方向。走廊尽头,一扇挂着“员工专用”的铁门虚掩着。
他推开门。
门外是一条狭窄的后巷,堆满了散发着腐臭的垃圾桶和废弃桌椅。巷子很深,两侧是高耸的砖墙,只有远处街灯的一点余光渗入,勉强勾勒出物体的轮廓。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垃圾、尿液和铁锈的味道。
一个女人背对着他,站在巷子尽头,面朝着一堵涂满狰狞涂鸦的砖墙。
她穿着黑色的皮质机车夹克,紧身牛仔裤,脚上是及膝的黑色高跟靴子。银白色的长发在脑后扎成利落的马尾,几缕碎发垂在颈侧,在昏暗中泛着冰冷的光泽。即使只是一个背影,也能感受到那种危险而迷人的气质——像一朵在废墟中绽放的黑色曼陀罗,美丽,致命,且剧毒。
幽灵。
范智帆走到她身后三步处,停下。
“你不该来。”他开口,声音在狭窄的巷子里显得低沉而冷硬,“也不该用那个频道联系我。”
幽灵缓缓转过身。
巷子里的光线太暗,看不清她完整的面容,只能看到那双在阴影中依然亮得惊人的眼睛——瞳孔是一种极深的紫灰色,在微弱光线下仿佛能吸收周围所有的光。她的嘴角噙着一抹熟悉的、带着玩味与诱惑的弧度,但眼神深处,却有一丝罕见的锐利与审视。
“生气了?”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在巷子的回音中显得格外飘忽,“别这么严肃嘛,魔王大人。我只是……想你了。”
范智帆没有接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远处酒吧隐约传来的蓝调旋律,像背景里不肯散去的幽灵。
“说吧。”他最终开口,“什么事值得你冒险?”
幽灵向前走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两米。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须后水味,混合着刚才那杯“幽灵之吻”的奇异余香;他能看到她皮夹克领口处露出的锁骨,以及锁骨下方一道极淡的、仿佛被什么利器轻轻划过的白色疤痕。
“迈克尔·托雷斯。”幽灵说,语气依然轻松,但那双紫灰色的眼眸却紧紧锁住范智帆的脸,“费城港口区的‘地下皇帝’。我的……潜在合作者之一。四天前,他和他的核心团队、情妇、还有一个三岁的私生子,全部死在他的安全屋里。现场被伪装成帮派仇杀,但手法太干净了,干净得不像是普通的黑帮火并。”
她又向前一步,距离缩短到一米。夜风穿过巷子,吹动她银白的发丝,在脸颊旁轻轻晃动。
“然后我收到消息,那天晚上,有个‘职业人士’接了冥王组织的单子,去费城执行清理任务。任务目标,恰好就是托雷斯。”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试图刺穿范智帆的面具,“那个职业人士,代号‘范先生’。是你吗,魔王?”
范智帆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他甚至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抬起左手,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却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
“是我。”他最终承认,声音平稳得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公事,“但我接任务时,不知道他是你的目标。”
“是吗?”幽灵歪了歪头,银白的马尾随着动作轻轻摆动,“那你现在知道了。有什么感想?”
“没有感想。”范智帆说,目光重新落回她脸上,“任务就是任务。你选择合作者时,应该做好风险评估。托雷斯能被冥王轻易列入清理名单,说明他本身就不可靠。就算我不动手,他也活不久。”
幽灵笑了,笑声在狭窄的巷子里回荡,清脆却冰冷,像碎玻璃落在铁板上。
“说得真轻松。”她说,“你知道我花了多少时间、多少资源,才搭上托雷斯这条线吗?参议员科尔曼的政治保护伞,费城港口的物流通道,他手下那些见不得光的洗钱网络——这些都是我急需的东西。现在,全没了。”
她再次向前,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半米。范智帆能闻到她身上那股复杂的香气——晚香玉的甜腻、雪松的冷冽、还有一丝极其隐秘的、仿佛硝烟与血混合后的金属气息。
“所以你是来兴师问罪的?”他问,语气依然平静,但右手已经悄无声息地垂到身侧,指尖距离腋下的枪柄只有三厘米。
“兴师问罪?”幽灵重复这个词,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但那笑容没有抵达眼底,“不,魔王,你误会了。我是来……道谢的。”
范智帆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道谢?”
“对。”幽灵又向前半步,两人几乎要贴在一起。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呼出的气息带着淡淡的、与那杯“幽灵之吻”相似的奇异酒香,“谢谢你帮我清理了一个废物。托雷斯确实不可靠,贪婪,愚蠢,而且已经开始和‘灰狼’集团眉来眼去。就算你不杀他,我也会在利用完他之后,亲手处理掉。现在你替我做了脏活,省了我的子弹和时间,我怎么能不谢谢你呢?”
范智帆沉默地看着她。
他的大脑在高速分析她的话:有多少是真心,有多少是试探,有多少是精心设计的谎言。幽灵从来不是会为“损失”而兴师问罪的人,她的每一步都有更深的目的。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他问,“重新找合作者?”
“b方案早就启动了。”幽灵轻轻一笑,退后半步,拉开了距离,“托雷斯只是备选之一。我在华盛顿、纽约、波士顿,还有至少三条线可以走。参议员科尔曼那边……呵呵,老家伙的把柄我手里有不少,不怕他不合作。只是需要换个方式罢了。”
她转身,背对着范智帆,望向巷子尽头那片被涂鸦覆盖的墙壁,声音低了下来,带着某种严肃的意味:
“不过,我这次来,除了‘道谢’,还有另一个消息要告诉你。”她顿了顿,“冥王那边,有动作了。”
范智帆的眼神微凝。
“什么动作?”
“他在查一个人。”幽灵转过身,表情第一次变得认真,“一个代号‘钟馗’的人。这个人,据说是阎罗手下最隐秘的暗刃之一,十五年前在缅北的一次联合行动中‘牺牲’,但尸体从未被找到。冥王怀疑,‘钟馗’没有死,而是被阎罗用假死的方式藏了起来,改头换面,成了他手里的一张王牌。”
她顿了顿,观察着范智帆的表情。
但范智帆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只有眼神深处,一丝极细微的锐光一闪而过——那是“范智帆”听到重要情报时应有的反应,一个野心勃勃的外围人员对组织秘辛的本能关注。
“然后呢?”他问,语气平静。
“然后,冥王好像查到了一些线索。”幽灵说,紫灰色的眼眸在昏暗中仿佛泛着幽光,“具体的我不清楚,但我的眼线告诉我,冥王最近调集了‘深海组’和‘清扫组’的精锐,正在全球范围内追踪‘钟馗’的痕迹。而且……他似乎认为,‘钟馗’和前段时间在清迈救走画眉的那个‘影子’,有某种关联。”
巷子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远处酒吧的蓝调飘来,萨克斯风的声音如同呜咽,在夜风中盘旋。
范智帆的指尖,在身侧轻轻敲击着大衣面料,节奏缓慢而规律——那是“范智帆”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所以,”他最终开口,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任何情绪,“冥王想通过‘钟馗’,引出‘影子’?”
“或者,验证‘影子’的真实身份。”幽灵补充道,眼神变得意味深长,“我猜,他下一个测试对象,可能就是你了,魔王。如果‘钟馗’真的和‘影子’有关,而你又恰好表现出某些……可疑的反应,那你的麻烦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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