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禁宫余波 六局并起(2/2)
江枝摇首:“不急。蛇要引出来,方能一击必杀。让他们再聚几次。”
她低声自语:“一座贵妃倒了,百官便觉空出一席。他们不懂,这席位从不是给他们的。”
夜深,江枝独坐烛下,案前摊开六条暗线的草册:
顺德候府余党,已有人松口;
内库残线,仍需搜查;
御史台残部,正被逐一清剿;
后宫暗脉,线索已牵至延妃;
外藩之眼,暂时安抚;
百官野心,正在自露马脚。
她手指轻轻在册页上点了一下,低声道:“六局皆动,局局要命。若一日不剪除,宫中便不得安宁。”
烛火摇曳,她的影子在墙上拉长,冷峻如刀。
江枝仰头望窗外夜雪,轻声自语:“他们以为我不过是香监,斗不过旧权。可惜啊……本官的刀,从不留情。”
她眼中冷光闪动,似乎预见血光将再度染遍宫廷。
宫中夜雪未歇,白日里的肃杀似乎并未平息,反而在夜色下转化为另一种暗潮汹涌。江枝方才布下六局的草册还未收好,忽然接连传来数道急报,如同连珠之箭,一件压着一件,直扑而来。顺德候府余党的试探终于化作实质的动作,户部衙署内有人在夜里焚毁簿册,意图掩盖痕迹,却被刑司当场抓获数名书吏,虽人被制住,但传言已四散,坊间已有人悄悄传说“贵妃虽废,旧党未死”,甚至有人低声称“或许翻盘有日”。几名御史台余孽也在此时聚集在城西一处废园,试图借夜密议,计划呈上一份“香监越权”的弹章,欲在朝堂上翻案,可他们尚未动笔,便被江枝事先布下的眼线盯上,几名暗探趁夜伪装乞丐潜入园中,将他们的每一句私语都记得清清楚楚。
与此同时,后宫再起风波。延妃宫中忽然多了几名新来的小宫女,出身不明,查问时自称是“转派”,却查无派遣册籍。江枝得到消息,眉梢微挑,心中冷笑:贵妃倒下,延妃便想承接脉络?这一手,倒算她有胆识。她亲自入宫查问,在延妃面前不过淡淡笑问:“几名小宫女入殿,连转派文书都没有,不知延妃娘娘是忘了呈册,还是不屑于遵规?”她话虽温柔,却句句带刺。延妃一时语塞,眼神飘忽,半晌才勉强笑着说是“下人疏忽”,江枝见她心虚,便一笑收口,但暗暗吩咐随侍:“从今以后,延妃宫里的一饮一食,一来一往,都给我盯死。”
而外藩的探子同样在夜里动作频频。数封飞鸽传信入京,有的直送御史残部手中,有的甚至落入顺德候府余党的暗宅。江枝看着刑司缴上来的碎信,纸上写着“若局不定,边镇或不奉诏”这样的字样,她心头一紧,冷冷对属下道:“这不是威胁,这是试刀。他们要看我们是血是肉。”随即下令:“立即伪造一封回信,以户部名义送回去,写朝局稳固,税赋如常。要他们知道,哪怕贵妃倒了,大周的钱粮也一分不少。”
百官的暗谋则终于露头。三名素日与江枝交往不深的中立大臣,在这夜里竟悄悄聚于书院,口口声声称“江枝一介香监,岂能压朝纲”,扬言要在朝堂上合力联名上奏,以“专权”之罪弹劾江枝。消息传至江枝耳边,她听罢只低低一笑,目光冷如寒刃:“我才松一口气,他们便急着跳出来,倒是省我去找。”她反手召来刑司中人,低声吩咐:“不必制止,放他们继续联络,但要记下每一个名字,每一句言语。待他们联名之时,就是他们死的时候。”
内库方面,同样风声四起。几名管事忽然夜里消失,刑司派出人手搜遍未果。有人说是畏罪潜逃,也有人说是被旧党灭口。江枝凝视着空白的名单,目光森冷:“他们不是逃,而是被藏了。”她下令全城搜查,并且冷声道:“搜不出来?那就封库。三日不许一文出入,看是谁坐不住。”
六局同时爆发,夜色里的宫廷已宛如暗流汹涌的深海。江枝坐在案前,烛光映着她冷冽的面庞,听着一桩桩报事接连送来,眉目间未有半点慌乱。她手指轻点案几,节奏分明,如同敲定节拍。她心中冷声道:你们六路齐来,以为能乱我?那便都来吧,本官正要一一拔除。
宫外的风雪更加剧烈,仿佛天地都在为这场暗战添一抹肃杀。江枝凝望窗外,唇角冷冷一勾,轻声道:“夜才刚开始。”
宫城之夜风声猎猎,雪花密如乱箭,笼罩下的皇城比白日更显森冷。自贵妃被废以来,宫廷的气息从未有过片刻的平静,暗流在各个角落同时奔涌,到此夜终于交织成风暴,扑向同一个人——江枝。顺德候府余党的火势率先蔓延,夜里有人在市井散布流言,声称贵妃蒙冤、香监陷害,甚至传出“皇帝迫于权臣胁迫”的荒诞之语。刑司抓了几名说书的,竟发现背后都与户部旧脉相连,这一手直接点燃坊间风声。与此同时,御史残部果然按耐不住,他们联名草拟了一份弹章,明日欲在金銮殿当堂呈上,指控江枝“僭越职守、诬陷皇妃、扰乱朝纲”。几人虽心虚,但仍自以为握住“香监无品级”的软肋,欲借此一搏翻案。
延妃宫中,深夜灯火不灭。几名投靠过来的宫人正伏地叩首,延妃眼底的笑意冷冷而隐忍,她不过淡淡一句:“贵妃虽去,但本宫仍在,香监不过外臣,岂能压六宫。”这一句话,传入耳中的嬷嬷立刻点头称是。江枝虽未到场,却已从暗探口中听见,不置可否,只低声道:“她终于忍不住露牙齿了。”而外藩的回信在这夜里也已传到,数封密札夹杂着兵部的奏报呈至御前,言辞暧昧:“边镇军心不稳,闻京中风声,盼陛下速定朝纲。”这是明晃晃的试探,若江枝不能立刻压下,外藩就会觉得中央空虚,心生异志。
而最刺眼的,是百官的聚集。三名大臣夜里已召集十余人,暗中商议:“若不合力压制江枝,明日朝堂之上,便是她一人独言。”他们合计着第二日的联名弹章如何措辞,甚至暗暗传话给几名御史残余,试图捆绑更多人。消息传来时,江枝正坐于香案之前,手指轻轻摩挲那张六局草册,唇角冷勾:“他们终于聚齐了,明日,便是他们自己求死。”
风暴同时涌来,内库的动作也愈发诡谲。消失的几名管事竟有人尸体被发现在井底,口鼻尽是泥水,分明是灭口。更有人在暗夜试图潜出宫门,被禁军当场擒下,口中喊着“我要见顺德候”。江枝听罢冷声一笑:“他们急了。越急,我越要慢。叫刑司不要急着审,留着,明日一同用。”她布的网收得极紧,眼看六路之敌一齐逼近,她非但不慌,反而眼神越发冷定,像猎人等着猎物入套。
这一夜,她几乎未曾合眼,只在烛下批阅暗探传来的每一封密札,逐一圈点,冷声吩咐:“御史残部的弹章,不必拦,等他们送上殿前。顺德候府散播流言的爪牙,留几个活口,明日一并呈供。延妃宫中,继续放线,看她敢不敢再揽旧党。至于百官联名,让他们写得越多越好,写得越多,罪证越明。外藩的密信,今夜便写回去,以刑司之口,告知他们:社稷稳固,军饷无虞,敢妄言者,便是大周之贼。至于内库,尸体暂且不发,留到朝堂上,让他们自己认。”
她的语调冷硬,每一个吩咐都带着锋刃。风雪之外,整个皇城似乎都在随她的节奏而动。六局的风暴正在酝酿,明日朝堂,必定腥风血雨。江枝却独坐冷光之下,眼神冷如霜刃,唇角噙着一点笑,仿佛已经预见——明日,她将一刀斩断六股暗流,把这风暴化作她立威的刃光。
夜更深,宫墙高耸,风雪扑打,江枝却毫无倦意。她在心底冷声道:“明日,让他们一起死。”
晨钟暮鼓尚未消散,金銮殿已是人声鼎沸。风雪未止,宫阙内外却亮起万盏宫灯,宛若白昼。自昨夜暗流翻涌,今日早朝注定不再寻常。百官衣冠整肃,却人人面色不同,有人神色惶急,有人眉宇阴沉,有人暗藏期待。所有目光都在等候一个时刻——御前的风暴爆发。皇帝端坐御座之上,眉头紧锁,显然昨夜并未安眠,脸上透着怒意与倦意。他心中清楚,废贵妃之后,余党不会就此死寂,今日必有惊变。只是未曾想到,这变局竟会来得如此迅猛。
仪注尚未结束,御史残部中三名御史已急急出列,手捧奏章,声如洪钟:“启奏陛下!臣等不忍见朝纲混乱,特以死谏!香监江枝,身为一介女官,职守本在香案,今却僭越刑司,妄夺御史之职,构陷贵妃,扰乱朝局!臣等恳请陛下明察,罢其官职,以正朝纲!”这一声如同投入烈火的油,引得群臣轰然。昨夜暗中串联的十余名官员纷纷附和,甚至高声嚷道:“香监越权,危社稷!请陛下明断!”
一时间,满殿声浪如潮,仿佛将江枝淹没。她却依旧神色冷静,缓缓抬头,唇角带着一抹讥讽,冷声吐出两个字:“狗叫。”殿中一静。百官面色骤变,御史残部更是怒不可遏,指着她厉喝:“你——你竟敢辱臣!你不过一香监,有何资格与我等论朝纲?”
江枝轻笑,目光寒如霜刃,淡淡道:“资格?本官有何资格?只凭一句:你们这些人,合起来,也抵不过一张血证。”话音未落,她扬手一拍,刑司役差已将数人押至殿中,正是昨夜在内库潜逃、焚账、灭口之人。众人被拖上殿阶,口鼻血迹未干,仍在挣扎呼喊。江枝冷声一喝:“说!是谁指使!”
其中一名书吏扑地哭喊:“是户部侍郎!是顺德候府!是贵妃余党!我们不过是奉命焚账,求大人饶命!”这一声喊出,全殿皆惊。江枝冷冷扫视百官,眼神森冷:“诸位口口声声说我越权,如今铁证在此,人证在此,你们倒是告诉我,本官哪一条是妄言?”
御史残部还想狡辩,却被江枝冷笑打断:“你们昨夜密谋之言,字字句句,我已尽录在案。你们说要联名弹劾我?很好!今日我倒要让陛下亲眼看你们如何自投罗网!”她抬手一挥,暗探呈上昨夜抄录的密信,字迹分明,连人名俱在。百官看到时,脸色瞬间惨白,冷汗涔涔而下,心知大势已去。
延妃也在殿侧,见势不妙,忙欲开口辩白:“臣妾不知此事,与余党无关!”江枝猛然转头,冷声一笑:“延妃娘娘可还记得,那几名无册入宫的小宫女?此刻已在刑司交代,她们确是长宁宫余脉,奉命投靠娘娘。娘娘还要狡辩?”延妃面色瞬间雪白,扑地哭喊,却再无人替她说话。
外藩的密札也在此刻被江枝呈上。她冷声向皇帝奏道:“陛下,边镇已闻风声,若今日朝堂不肃清,军心必乱。臣女斗胆直言:若不以雷霆之势斩草除根,大周社稷将岌岌可危。”她一字一句铿锵,声音如雷霆击中殿堂。
百官齐齐俯首,不敢再言。御史残部已有人吓得伏地哭喊求饶,顺德候府的余党更是面如死灰。江枝冷眼看着,唇角勾起一丝冷笑:“你们要我倒下?可惜啊,你们不配。”
皇帝沉默良久,双目赤红,忽然重重一拍龙案,声音如雷震:“顺德候府余党,立刻下狱!御史残部,革职查办!延妃禁足宫中,待后审理!至于百官中联名者,逐一交刑司审讯!”他声音震怒,掷地有声,整个殿堂都在震颤。百官山呼:“陛下英明!”
江枝俯身一拜,素衣如雪,声音冷冷:“社稷无恙。”
殿外风雪呼啸,却掩不住殿内的肃杀之气。这一场风暴,六局齐爆,终于被她一人当殿翻盘。自此之后,百官再无人敢轻言“香监越权”。江枝以铁证、以锋芒,在御前立下血淋淋的威望。
风暴散去,金銮殿内灯火摇曳,百官噤声,只有她独立殿中,素影冷厉,宛若锋刃之光,照彻整个宫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