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真的要走了吗(2/2)

这哪里是我照顾你们,分明是你们来照顾我这老太婆......

竹篱笆的搭建比预想中复杂。

陈京将竹子削成尖锐的桩子,深深插进土里,又用竹篾将横条细细编织固定。

林渔则踩着矮凳,将晾干的野菊藤蔓缠绕在篱笆上。

午后的阳光斜照下来,新扎的篱笆泛着青绿色的光泽,藤蔓间点缀的小黄花随风轻晃,引得几只蝴蝶翩翩而来。

糖豆似乎也明白这是在为家添新貌,守在篱笆旁不时发出欢快的吠叫。

当最后一根竹篾系紧时,老妇人拄着拐杖走过来,粗糙的手掌抚过光滑的竹面:比我年轻时扎的还好......

她转身从屋里抱出个陶罐,里面是新晒的笋干:都给你们,一定要收下!

暮色渐浓时,新篱笆在炊烟中显出柔和的轮廓。

林渔在篱笆下撒了把野花种子,陈京则用剩下的竹子做了个鸡笼。

老妇人站在门口,看着忙忙碌碌的两人,突然想起儿子小时候帮她干活的模样。

不同的是,如今的院子里,多了糖豆的欢吠,多了此起彼伏的笑声,更添了几分家的温暖。

暮色给新扎的竹篱笆镀上一层暖黄,林渔蹲在篱笆下将野花种子埋进松软的泥土,

细碎的金粉似的花瓣从指缝间漏下。

陈京用竹篾编织的鸡笼已经成型,几只芦花鸡好奇地啄着笼边,

糖豆趴在一旁摇尾巴,尾巴尖扫过老妇人沾满泥点的布鞋。

老妇人倚着门框,粗糙的掌心摩挲着竹篱笆新削的切面。

竹青的清香混着灶间飘来的炊烟,在晚风里酿成温柔的滋味。

她望着林渔发间沾着的草屑,看陈京弯腰调试鸡笼门闩时后颈露出的旧疤,恍惚间仿佛回到三十年前——

那时儿子也是这般年纪,总在夕阳里帮她修补漏风的窗棂,稚嫩的手掌被竹篾划出血痕还笑着说不疼。

阿婆,过来尝尝新蒸的米糕!林渔脆生生的喊声打断了回忆。

老妇人挪动着肿胀的脚踝走过去,看见陶碗里堆叠着雪白的米糕,边缘还撒着她前日晒的桂花。

陈京递来木勺,瓷碗外壁的温度透过掌心,烫得她眼眶发酸。

夜里油灯将熄时,老妇人听见东屋传来细碎的交谈声。

林渔压低声音问:真要走了吗?

陈京的回答混着布料摩擦声:公主的金牌还在我身上,迟早要......话语被山风卷走,

老妇人攥紧了盖在身上的蓝花布被单。

那是儿子成亲时置办的,边角磨得发毛,却一直舍不得用,如今却铺在她的床上。

接下来的日子,老妇人偷偷将晒干的草药塞进他们的行囊。

林渔教她辨认野菜时,她故意装听不懂,只为多看几眼小姑娘着急比划的模样;

陈京修缮屋顶时,她坚持要递瓦片,颤巍巍的手却总被陈京按回板凳上。

有时糖豆扑到她膝头,她会把脸埋进毛茸茸的颈间,贪婪地嗅着这份带着烟火气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