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假账真刀，台上台下（2/2）

直到后半夜，窗外传来守卫换岗的脚步声和呵欠声，她才轻轻叩响了房门。

“姐姐，能……能帮我把这杯脏茶倒了吗？”她怯生生地递出茶杯，对象是那个负责打扫、平日里受尽周氏欺凌的小丫头。

小丫头不明所以，只当是举手之劳，接过茶杯便去了。

苏晚音透过门缝，清楚地看到她随手将那杯“脏茶”泼在了周氏日常处理账目的那张桌案上，水渍迅速渗入一叠未来得及收拾的纸张。

天亮了，雨也停了。

一名早起的粗使婆子去擦拭周氏的桌子，刚拿起湿抹布，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鬼……有鬼啊！”

众人闻声围拢过来，只见那叠被雨水和茶水浸润的账册纸页上，许多数字和条目的墨迹微微晕染开来，像一张张模糊的鬼脸。

而在那模糊的墨痕之下，竟隐隐透出另一层颜色更深的数字笔画！

“天哪！这纸上……怎么像有鬼画符？”

“莫不是……做了假账，冤魂来索命了？”

流言如风，瞬间传遍了整个云裳坊。

坊主闻讯亲至，看到那诡异的账册，吓得腿都软了。

恰在此时，坊外传来一声通报：“萧九爷到——”

只见萧九爷一袭锦袍，摇着折扇，施施然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抬着礼盒的随从。

他目光在众人惊恐的脸上一扫，笑道：“本是来给晚音姑娘送些彩头，怎地……听说贵坊闹鬼了？”

他瞥了一眼面如死灰的周氏，目光最终落在被押解出来的苏晚音身上，语调慢悠悠地，却字字如刀：“不过依九爷看，这世上哪有什么鬼作祟，不过是人心藏了赃罢了。”

话音未落，他从袖中取出一封盖着京城最大商会“四海通”印鉴的信函，随手抛在坊主面前。

“这是昨夜众宾客打赏的银钱总录，由商会公证，分毫不差。至于贵坊账上多出来的那些‘开销’，究竟流进了谁的口袋，想必官府的师爷比在下更会算。”

铁证如山！

坊主浑身一震，再看周氏那副魂不附体的模样，哪还有不明白的？

他勃然大怒，指着周氏嘶吼：“贱妇！你敢蒙骗我！来人，把她给我绑了，立刻送官查办！”

苏晚音静立于廊下，看着周氏被两个壮汉死死按住，拖拽出去。

那歇斯底里的咒骂与嘶吼，在她听来，不过是风中残破的悲鸣。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腕间那枚温润的玉佩，眸光沉静如水。

这，仅仅是个开始。

那张写着“慎尔身边火”的纸条，已被她悄然折成一只小小的纸鸢，送入了百戏空间那名为“遗物阁”的角落。

在那里，一张属于她的复仇图谱，正一笔一划，悄然铺开。

周嬷嬷被押走那夜，苏晚音并未入眠。她倚窗听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