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残谱入怀,血映回廊(1/2)

雨声渐密,敲打着窗棂,像一首没有尽头的悲歌。

苏晚音指尖摩挲着那张从夜玄宸(萧九爷)处得来的纸条,薄薄的宣纸几乎被她指腹的温度浸透。

“慎尔身边火。”

火。

是明枪暗箭的争斗,还是……一个人?

周嬷嬷的倒台不过是拔除了最扎眼的一根毒刺,而那真正盘踞在云裳坊深处的毒蛇,此刻正吐着信子,蛰伏在更深的阴影里。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安全过,危险只是换了一张更美艳、更隐蔽的皮囊。

真正的敌人,是赵五娘。

次日清晨,天光未亮,柴房的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一条缝。

送炭火的小豆子探进一个脑袋,他脸上还画着昨日未卸净的丑角油彩,眼神却不见半分滑稽,满是焦急与凝重。

他将一筐黑炭放下,趁着转身的功夫,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个东西塞进苏晚音手中,压低声音,快得像在说绕口令:“晚音姐姐,昨儿他们抄周嬷嬷的屋子,我帮着收拾,在她的墨砚台底下摸到这个!”

苏晚音垂眸,掌心是一角被烧得焦黑的账册纸片,质地是苏家惯用的云纹宣。

上面一行字迹虽已残缺,却如一道惊雷在她脑中炸响——“……密室第三格,锁用蝶扣。”

这字迹!

纵使化成灰她也认得,是苏家账房专用的瘦金体!

是她父亲亲手教习的笔法!

苏晚音的瞳孔骤然紧缩,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周嬷嬷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粗鄙妇人,怎会藏着苏家的东西?

除非,这是她从某个人手中得来的,而那个人……

她不动声色地将纸角凑到炭盆边微弱的火星上,看着它蜷曲、焦黑,最终化为一缕青烟。

心中却已掀起滔天巨浪。

赵五娘的后院有一间从不对外人开放的禁地,据说存放着她从老家带来的旧物。

若那纸条所言非虚,密室之中藏着的,极可能就是苏家镇班之宝——《霓裳怨》失传的最后两折残谱!

那是父亲毕生心血的结晶,是苏家班傲立京城的根本。

若能得之,不仅能补全这惊世绝技,更有可能……引动百戏空间更深层的秘密!

然而,她心如明镜,赵五娘,那个曾对父亲痴缠入骨,最终却因爱生恨的女人,绝不可能容许任何苏家遗物重现天日。

这是一场豪赌。

赌赢了,她手握重器,复仇之路将豁然开朗;赌输了,便是万劫不复。

当夜三更,暴雨如注,狂风怒号,掩盖了天地间一切声息。

苏晚音一身黑色劲装,如一只灵猫,借着巡更婆子换岗的短暂间隙,施展出苏家班独有的轻功“夜行猫步”,身形几乎与湿漉漉的墙根阴影融为一体,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后院禁地。

那扇紧闭的铁门上,果然悬着一枚精巧的蝶形铜扣。

这并非凡锁,而是苏家独创的机关扣,外人绝无可能解开。

苏晚音深吸一口气,从颈间取下那枚温润的玉佩,按照幼时祖父戏言般教过的口诀,以玉佩一角在蝶翼特定位置上,依“三长两短”的韵律,轻轻叩击。

“咔哒。”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蝶扣应声松动。

推开门,一股浓重的霉味与尘土气息扑面而来。

密室之内,层层叠叠堆满了尘封的箱笼。

苏晚音没有片刻耽搁,径直走向纸条所示的第三格方位。

在最深处,她摸到一个冰凉坚硬的匣子。

是一只雕花的紫檀木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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