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记住她的人,再也醒不了(1/2)

我蹲在他面前,看着他颤抖的手指死死攥着那片碎纸,仿佛想把它捏进血肉里。

纸上的字还在渗血,一滴滴往下落,像是从时间裂缝里淌出来的诅咒。

“煜城。”我轻唤他名字,声音像风穿过枯枝。

他没应,只是喉咙滚动了一下,额角青筋突突跳动,整个人像是被钉在某种不可言说的认知边缘。

我知道他在挣扎——他快触碰到真相了。

那个关于我的、不该存在的真相。

他忽然抬手抓起桌角的钢笔,笔尖狠狠扎进纸面,墨水刚落下,却瞬间蒸发,连焦痕都没留下。

他又写,再写,一遍遍重复,可每一次,墨迹都在触纸的刹那消失,仿佛现实本身在抹除他对我的理解。

“为什么……写不下来?”他喘着气,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我明明看见了……系统……重生……还有你……你是白幽然,你是被白家抛弃的小姐,你带着系统回来复仇……你不是幻觉,不是梦!”

我闭了闭眼。

他说得没错。

可正因如此,他才危险。

“别解释。”我伸手覆上他的手背,将那支笔轻轻夺下,“解释就是切割,而你是完整的。”

他猛地抬头看我,眼里布满血丝,却亮得惊人:“可我不懂你,我就留不住你。”

“你不需要懂。”我指尖抚过他滚烫的脸颊,“你只需要记住我。”

“记住你?像记住一场梦?”

“对。”我点头,“像记住一场永远不会醒的梦。”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可就在这时,他的身体猛地一僵,瞳孔骤然失焦。

我眼睁睁看着他倒下去,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入黑暗。

我没有拦。

我知道他要去哪儿。

——那片纯白的空间。

我在梦里等他。

三天后,晨光微亮,透过纱帘洒进卧室。

他醒了。

确切地说,是“醒来”的躯壳睁开了眼。

他坐起身,动作迟缓,眼神却锐利如刀。

他第一反应是摸向床头的手机,屏幕亮起,日期赫然显示:三天后。

他呼吸一滞。

“不可能……”

电话铃响了。是管家。

“少爷,您终于醒了!医生说您突发高烧,昏迷整整三天,我们都吓坏了!公司那边已经暂停所有紧急会议,曾董急得要亲自回来……”

他没听完,直接挂断。

目光缓缓移向窗外。

天是亮的,人是动的,世界照常运转——可他知道,有些东西彻底变了。

他没有昏迷。

他是被困住了。

那不是梦。

那片纯白空间,那些漂浮的透明胶囊,每一个里面都是“他”——一个在疯狂记录我的名字,一个在推演系统机制,一个正站在新闻发布会现场,对着全世界喊出我的身份……

他们全死了。

每一个试图“解析”我的他,都在胶囊破裂的瞬间灰飞烟灭。

最后只剩下一个他,站在空旷中央,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只是望着远方——而那个我,从虚空中出现,说:“这个你,可以留下。”

原来如此。

她不是在保护世界。

她是在保护他。

为了让他活着记住她,她亲手斩断了他所有“理解”她的可能。

她把他最锋利的思想、最清醒的认知,全都封进了梦境的牢笼。

现实中的他可以醒,但一旦清醒得太多,就会被拉回去。

因为——记住她的人,再也醒不了。

他缓缓抬手,掌心朝上,指尖微微颤抖。

这不是昏迷。

这是囚禁。

一场以爱为名的、温柔至极的囚禁。

他忽然笑了,笑得极轻,极冷,带着几分疯意。

“所以……你想让我永远活在梦里?靠着你每日一次的探望确认你还存在?”

他站起身,脚步踉跄却坚定地走向浴室。

镜子里的男人脸色苍白,眼下乌青,像被抽走过灵魂。

可那双眼睛——那双曾看透无数商业迷局、人心诡计的眼睛——此刻正燃烧着不肯熄灭的执念。

“我可以记住你。”他对着镜子低语,“但我也要懂你。”

话音未落,他抬手拧开冷水,狠狠泼向脸庞。

水珠顺着下颌滴落,他咬牙撑住洗手台边缘,指甲几乎抠进瓷砖。

可就在意识即将清晰的刹那——

眼前一黑。

呼吸一滞。

他又听见了那片纯白空间的风声。

但他不在乎。

只要还能看见她,哪怕是在梦里;只要还能记得她,哪怕不能理解——

他就不会停下。

因为他是曾煜城。

是她唯一的锚。

也是……她唯一无法彻底杀死的那个“知道她是谁”的人。

我第四次醒来,是在一片纯白之中。

不,准确地说,我不是“醒来”——而是又一次被拖拽进这无边的寂静里。

意识像沉在深海的铁锚,每一次挣扎上浮,都被无形的力量拽回深渊。

冷汗浸透后背,指尖发麻,我用力掐着手心,用指甲在皮肤上划出几道血痕,疼痛让我短暂清醒。

“不是梦……这不是梦!”我在心里咆哮。

可现实?

现实早已崩塌。

三天前的记忆像玻璃碎片扎进脑海:那张渗血的纸、系统的名字、她低语时的神情——还有她最后那句,“你只需要记住我”。

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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