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斩断尘缘（2/2）

这些曾让他垂涎三尺的无上美味，此刻在他眼中，却比世间最污秽的东西还要肮脏。

“玉帝老儿……如来秃驴……”八戒的声音沙哑而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们就是用这些东西，堵住了俺老猪的嘴，蒙住了俺老猪的眼啊！”

他伸出颤抖的手，不是去拿那些仙果，而是一把抓住了自己身上那件象征着菩萨果位的锦斓袈裟。

这件佛宝，水火不侵，万法不沾，曾是他引以为傲的身份证明。

“刺啦——！”

一声裂帛的脆响，清脆而刺耳。

八戒用尽全身力气，将这件无数仙佛梦寐以求的袈裟，从中断然撕裂！

破碎的布片飘落在地，仿佛也斩断了他与西天灵山最后一丝虚伪的联系。

他赤裸着上身，肥硕的身体上，一道道陈年的伤疤若隐若现，那是当年统领天河水军时留下的荣耀印记，早已被五百年的安逸所掩盖。

他一步步走向府邸的深处，那里有一间尘封已久的静室。

推开石门，一股混合着尘土与金属锈迹的气息扑面而来。

静室的中央，静静地立着一个落满灰尘的兵器架。架子上，一套银白色的天河水神战甲，静静地躺在那里，甲叶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纹和暗淡的血迹，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昔日的铁血与辉煌。

八戒伸出手，轻轻拂去战甲上的灰尘，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一位久别重逢的挚友。

他的指尖触碰到冰冷的甲叶，一股熟悉的、肃杀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

五百年前，他脱下这身战甲，以为是解脱，是新生。

今日，他才明白，那不是解脱，而是自我放逐。

他一件件地，将沉重的战甲重新穿在身上。冰冷的金属贴着皮肤，非但没有让他感到不适，反而让他那颗狂怒而痛苦的心，找到了一丝安宁。

穿上战甲的那一刻，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手握十万天河水军，令三界妖魔闻风丧胆的天蓬大元帅！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把斜靠在墙角的九齿钉耙上。

这把由太上老君亲手用神冰铁打造，辅以五方五帝、六丁六甲之力的上古神器，已经陪他征战了无数岁月。成为净坛使者后，它便被随意地丢弃在此，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八戒走上前，单手握住了钉耙的耙柄。

“嗡——！”

九齿钉耙仿佛感受到了主人那冲天的战意与怒火，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嗡鸣，耙身上所有的灰尘瞬间被震散，九根利齿寒光四射，一股凶悍无匹的杀伐之气冲天而起，几乎要将净坛使者府的屋顶掀翻！

“老伙计，让你受委屈了。”八戒抚摸着冰冷的耙身，喃喃自语，“从今天起，俺老猪再也不会让你蒙尘。俺要用你，去为猴哥……筑出一条活路来！”

他重重地将钉耙往地上一顿，坚硬的仙玉地板瞬间龟裂开来。

他知道，仅凭自己一人，硬闯天庭或是灵山，无异于以卵击石。但他更清楚，他必须去！

必须先去灵山！

他要去亲眼看一看，那个斗战胜佛府里的“孙悟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要找到切实的证据，戳穿这场弥天大谎！

即便是死，他也要在临死前，咬下玉帝和如来的一块肉来！

猪八戒，不，天蓬元帅抬起头，目光穿越了府邸的殿宇，望向了遥远的西天灵山方向。

那曾经让他向往的佛光普照之地，此刻在他眼中，已然化作了一座囚禁他兄弟，吞噬他灵魂的魔窟。

“猴哥，你等俺！”

“俺老猪……这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