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法医的追凶笔记(1/2)
2024年深冬,第一场雪落进南城市局法医中心的天井时,林墨正对着一份泛黄的尸检报告发呆。报告右上角的日期是1998年12月7日,纸页边缘被岁月磨出毛边,铅笔标注的字迹已经淡得几乎看不清——那是他刚入职时写的,歪歪扭扭的“颈部创口呈锐器切割状,未见抵抗伤”,像一根刺,扎了他二十六年。
“墨哥,李队叫咱们去现场,城西废弃纺织厂,发现一具女尸。”苏语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小姑娘捧着勘查箱,羽绒服领口沾着雪粒,“听说死状有点特殊,李队说……让你亲自去看看。”
林墨站起身,将那份旧报告锁进抽屉最底层——那里还放着一枚褪色的红色胭脂盒,是1998年案发现场唯一的物证,也是受害者陈瑶生前最爱的东西。他抓起外套,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扣子,忽然想起陈瑶的鬼魂 最后一 次出现时说的话:“他还会来的,带着胭脂的味道。”
城西纺织厂早已荒废,生锈的铁门被警戒线拉开,寒风卷着雪沫子灌进车间,扬起满地棉絮。李建国站在车间中央,黝黑的脸上满是凝重,见林墨来,递过一副手套:“死者是刘梅,38岁,纺织厂下岗工人,昨天晚上出来买菜后失联。发现者是晨练的老人,尸体藏在废弃的梳棉机后面。”
林墨弯腰钻进警戒线,苏语紧随其后,打开勘查灯。灯光下,刘梅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穿着蓝色棉袄,双手交叠放在胸前,脖颈处有一道整齐的创口,鲜血浸透了棉袄领口,在雪水浸泡下呈暗褐色。而她的脸颊旁,放着一枚崭新的红色胭脂盒,盒盖敞开着,里面的胭脂还没动过。
“墨哥,你看这个。”苏语蹲下身,用镊子夹起胭脂盒,“和你抽屉里那个旧的,款式几乎一样。”
林墨的呼吸顿了一下。1998年,陈瑶的尸体旁,也放着这样一枚胭脂盒,同样是敞开的,同样是没动过的新胭脂。当年他刚从医学院毕业,跟着师傅来现场,只注意到颈部创口的锐器特征,却没深究这胭脂盒的意义——直到陈瑶的鬼魂在他验尸时出现,一遍遍说“胭脂是他给的,他喜欢看女人用”,他才明白自己漏了关键线索。可那时,现场早已被破坏,嫌疑人也如同人间蒸发。
“颈部创口深度五厘米,切断颈动脉和气管,创口边缘整齐,没有犹豫伤,凶手应该有解剖或屠宰经验。”林墨戴上手套,轻轻触碰刘梅的颈部,“尸僵已经形成,角膜轻度混浊,结合环境温度,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
他的目光扫过刘梅的手指,忽然停住——刘梅的右手无名指指甲缝里,卡着一点浅灰色的纤维,质地粗糙,像是某种旧布料。他用镊子小心提取,放进证物袋,抬头时,眼角余光瞥见车间角落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是陈瑶。她穿着1998年那件米白色衣裙,头发还是当年的马尾辫,只是脸色比记忆中更苍白。她看着林墨,嘴唇动了动,声音轻得像寒风:“就是他,和当年一样,给她胭脂,然后杀了她……指甲里的布,是他衣服上的,当年我也抓到过,可你们没找到……”
林墨不动声色地朝角落走了两步,避开苏语的视线:“他长什么样?你当年看清了吗?”
陈瑶的身影晃了晃,像是被风吹得不稳:“很高,戴帽子,左手有疤,在手腕上……他说他是‘织工’,要把我们的‘线’收回去……”话没说完,她就像雪粒一样散了,只留下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胭脂味。
“墨哥,怎么了?”苏语注意到他的异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林墨回过神,将证物袋递给她,“这个纤维加急检测,另外,查一下刘梅的社会关系,特别是和1998年纺织厂有关的人——当年陈瑶也是这家纺织厂的女工。”
李建国走过来,眉头紧锁:“你怀疑是同一人作案?26年了,凶手还在?”
“可能性很大。”林墨点头,目光落在那枚胭脂盒上,“作案手法一致,都在现场留下胭脂盒,而且受害者都是纺织厂相关人员。当年陈瑶案的嫌疑人名单里,有没有左手腕有疤、自称‘织工’的人?”
李建国叹了口气,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本旧档案:“当年排查了所有和陈瑶有交集的人,只有一个叫周明的,是纺织厂的机修工,左手腕有烫伤疤,而且案发后就辞了职,消失了。可我们查了他的行踪,他案发后第二天就去了外地,有火车站的购票记录,之后再没回来过,我们追了三年,都没找到人,后来就成了悬案。”
“周明……”林墨默念这个名字,陈瑶的鬼魂没提过名字,但“织工”的说法和机修工的身份对上了,“他当年有没有接触过胭脂盒?或者有给女性送胭脂的习惯?”
“没查到。”李建国摇头,“陈瑶的家人说,她从不随便收别人的东西,胭脂盒是新的,不知道是谁送的。当年技术有限,胭脂盒上只提取到陈瑶的指纹,没找到其他人的。”
雪还在下,车间里的温度越来越低。林墨蹲在刘梅的尸体旁,忽然觉得后颈一凉——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陈瑶的鬼魂又出现了,就站在他身后,指着刘梅的棉袄口袋:“里面有东西,是他留的,和当年给我的一样……”
林墨不动声色地示意苏语检查刘梅的口袋,苏语伸手进去,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条,纸条上用圆珠笔写着一行字:“第二根线,该收了。”
“第二根线?”李建国皱起眉,“那陈瑶就是第一根?凶手把受害者当成‘线’,他是‘织工’,在收线?”
林墨点头,心里越来越沉。26年了,凶手终于再次作案,而且留下了明确的标记,这说明他可能不再隐藏,甚至在挑衅警方。可为什么是现在?26年间他为什么没动静?是因为害怕,还是在等什么?
回到法医中心,林墨立刻开始尸检。苏语在旁边记录,李建国站在解剖室门口,看着林墨熟练地划开刘梅的颈部皮肤。
“创口深度一致,切割方向是从左到右,凶手应该是右利手。”林墨用解剖刀拨开肌肉组织,“颈动脉切断面平整,锐器应该是薄而锋利的,比如美工刀或者手术刀。”
他忽然停住,目光落在刘梅的甲状腺上——甲状腺旁的淋巴结有轻微肿大,像是有炎症。他用镊子提取样本,放进显微镜下观察,脸色渐渐变了:“苏语,查一下刘梅的体检报告,看她有没有甲状腺疾病。”
苏语立刻去查,几分钟后跑回来:“查到了!刘梅三年前查出甲状腺结节,一直在吃药,但最近半年没复查。怎么了,墨哥?”
“1998年,陈瑶的尸检报告里,也写了甲状腺结节。”林墨的声音有点发紧,“当年我以为是巧合,现在看来,凶手可能专门选择有甲状腺问题的女性下手。”
李建国凑过来看显微镜:“为什么选这类女性?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不知道。”林墨摇头,“但这肯定不是巧合。陈瑶和刘梅都是纺织厂女工,都有甲状腺结节,都收到了胭脂盒和纸条,凶手的目标很明确。”
这时,苏语的手机响了,是技术科打来的,她接完电话,脸色又惊又喜:“墨哥!李队!纤维检测结果出来了!是1990年代纺织厂用的粗棉纱,而且上面残留的dna,和咱们数据库里一个叫周明的人的dna分型一致!”
“周明!”李建国猛地站直身体,“26年了,终于找到他的dna了!当年他的dna没录入数据库,怎么现在有了?”
“我查了,周明去年因为盗窃被抓过,留了dna,录入了全国数据库!”苏语兴奋地说,“而且我们查了他的行踪,他去年出狱后就回了南城,租住在城西的老小区,离废弃纺织厂只有一公里!”
李建国立刻下令:“马上派人去抓周明!注意安全,他有作案经验,可能携带凶器!”
林墨却没那么兴奋,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陈瑶的鬼魂说,当年她的指甲里也抓到过纤维,可当年没检测出来,现在周明的dna出现在纤维上,看似完美,但为什么26年后他才再次作案?而且盗窃被抓时,他为什么没被认出来?
“李队,等一下。”林墨叫住他,“周明去年盗窃的是什么?被抓后有没有异常表现?”
“盗窃的是一家小卖部,没伤人,被判了半年。”李建国回忆,“当时办案的民警说,他很配合,没反抗,也没提过1998年的案子。”
林墨皱起眉,陈瑶的鬼魂又出现了,站在解剖室的角落,摇着头:“不是他,不是周明……他左手的疤不对,当年那个人的疤是长的,不是圆的……”
“疤不对?”林墨心里一沉,“李队,当年周明的疤是烫伤疤,对吗?是圆形的?”
“对,是当年修机器时被蒸汽烫伤的,直径大概两厘米。”李建国点头,“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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