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心障叩问（1/2）

沐婉清的身影，如同投入沸水的雪花，瞬间被那狂暴旋转的混沌色时空乱流吞噬，消失无踪。外界的众人，只能听到漩涡中传来更加剧烈的能量轰鸣，以及隐约夹杂的、沐婉清不屈的娇叱与白虎咆哮之声，但很快，连声音都被乱流彻底吞没，再无半点声息。

“婉清……”林芸美眸中难掩担忧，素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冰魄剑。

“相信她。”韦毅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目光如电，穿透重重乱流，感应着沐婉清的气息。在他的感知中，沐婉清并未被乱流撕碎，而是陷入了一种奇异的、与外界隔绝的“领域”之中，正在经历着某种蜕变。

“下一个，我来。”南离凰深吸一口气，离火扇上赤金光芒流转，她看向韦毅，目光坚定，“离火焚天，亦可照见本心。我倒要看看，这心障能奈我何！”

话音未落，她已化作一道赤金流光，紧随沐婉清之后，毅然决然地冲入了混沌漩涡！同样，她的身影与气息也被瞬间吞没，只余下漩涡边缘愈发剧烈的能量波动。

“阿弥陀佛，红尘炼心，魔渊亦是道场。贫僧去也。”慧明双手合十，对韦毅等人微微颔首，周身佛光湛然，一步踏出，竟如闲庭信步般走入乱流。佛光所及，狂暴的乱流竟似有瞬间的平息，但旋即又将其彻底淹没。

“清颜，芸师姐，你们也去吧。记住，守住本心，明见己道。无论面对什么，那都是你自身的一部分，接纳它，看清它，然后……超越它。”韦毅看向剩下的两女，沉声叮嘱。

顾清颜与林芸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决意。

“等我。”林芸柔声对韦毅道，美眸中情意流转，随即化作一道冰蓝流光，没入漩涡。极寒之气所过，乱流似乎都为之一滞。

顾清颜则深深地看了韦毅一眼，没有多言，指尖星辉一闪，身形化作点点星光，如银河倒卷，飘入混沌深处。

转眼间，岩壁边缘，只剩下韦毅一人。狂暴的时空乱流在周围呼啸，毁灭的能量潮汐不断冲刷着他体表的灰色光晕。他却置若罔闻，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那吞噬了所有伙伴的混沌漩涡中心，那点若隐若现的光斑。

他能感觉到，五个伙伴的气息并未消失，而是在漩涡中不同的“层面”沉浮、挣扎、蜕变。他们的考验已经开始。

“现在，轮到我了。”韦毅低声自语，缓缓闭上了双眼。魂海中，寂灭剑种前所未有的活跃，与眼前的混沌漩涡产生着强烈的共鸣。菩提心澄澈如镜，映照自身。时空古龙武魂昂首，发出无声的长吟。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直接冲入，而是迈开脚步，一步一步，如同踏着无形的阶梯，走向那狂暴的漩涡中心。每一步落下，周身的灰色光晕便明亮一分，寂灭剑种的气息便强盛一分。他所过之处，那些足以撕裂魂皇的狂暴乱流，竟仿佛遇到了君王，自动向两侧分开，形成一条相对平静的、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通道。

这不是力量上的压制，而是“道”的共鸣与“位格”的显现。寂灭剑种，乃是寂灭古佛寂灭大道的终极体现，某种程度上，与这被佛法扭曲固化的“时空心障”同根同源。韦毅行走其中，并非强行突破，而是在“验证”自身之“道”，是否达到了叩开心障的资格。

随着深入，外界的狂暴乱流声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寂静，以及四面八方涌来的、无数破碎的画面、声音、意念、情绪……那是时空乱流中蕴含的、被卷入其中的亿万生灵残留的记忆碎片，是混乱时间线上无数可能性的投影，更是直指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渴望、恐惧、迷茫与执念的心魔显化！

韦毅的心神，瞬间被拉入了一片光怪陆离的幻境之中。

幻境一：平凡之路。

他不再是修士，而是青云城中一个无法觉醒武魂的普通少年，娶了隔壁温柔贤惠的阿秀，开了间小武馆，生儿育女，日子平淡却温馨。父母健在，妻子贤淑，儿女绕膝，没有厮杀，没有责任，没有魔劫。这是他内心深处，对平静生活最原始的向往。幻境中，岁月静好，直至白头。

幻境二：至尊之路。

他天纵奇才，一路横扫，败尽天骄，踏着无数强者的尸骨登临绝巅。四象圣物尽归其手，菩提心、寂灭心灯彻底炼化，时空之道大成。一念可定乾坤，一掌可碎星辰。成为此界唯一的主宰，受万灵朝拜，言出法随。权力、力量、荣耀，达到极致。这是他潜藏的、对无上力量的渴望。

幻境三：遗憾之路。

他看到了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选择这条路的另一种可能。林芸、沐婉清、顾清颜、南离凰、慕容秋雅……这些红颜知己，或许会有各自更好、更平安的人生，不会因他而涉险，不会受伤，不会面临生死离别。他看到她们在另一条时间线上，或相夫教子，或执掌一方，或逍遥世外，笑容明媚，没有阴霾。这是他心底对她们的愧疚与不舍。

幻境四：沉沦之路。

魔皇破封，大陆沦陷，生灵涂炭。他拼死一战，却最终不敌，眼睁睁看着林芸、沐婉清等人惨死眼前，看着玄云宗覆灭，看着山河破碎。绝望、无力、悔恨吞噬了他。魔皇降临，以无上魔力诱惑：“放弃抵抗，臣服于本皇，可赐你永生，可复活你所爱之人，可享无边权柄……”这是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