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心障叩问（2/2）

无数幻境，如同走马灯般轮转，每一个都无比真实，每一个都直击心灵弱点。平凡、力量、情义、责任、恐惧、诱惑……人性的一切，在此被无限放大、拷问。

若道心有一丝瑕疵，意志有一瞬动摇，便会立刻沉沦于某一幻境，永远迷失在这时空心障之中，肉身被乱流吞噬，神魂成为这心障的养料。

然而，韦毅的道心，历经生死，融汇诸法，尤其是寂灭剑种已成，菩提心常在，早已坚如磐石，澄如明镜。

面对“平凡之路”，他微微一笑：“此心所安处，非是逃避，而是守护后的宁静。责任未尽，何以家为？”

面对“至尊之路”，他摇头：“力量为刃，而非枷锁。我所求，非一人独尊，而是众生有望。”

面对“遗憾之路”，他眼中闪过痛惜，却更见坚定：“相逢即缘，同行是幸。她们的路，她们自己选择。我能做的，是尽我所能，护她们周全，给她们一个可以选择未来的世界。愧疚与不舍，化为前行的动力，而非退缩的借口。”

面对“沉沦之路”，面对魔皇的诱惑与惨烈的景象，他眼中只有冰冷的杀意与不屈的斗志：“魔就是魔，何谈永生？我所爱之人，需我亲手去护，去争！纵使身死道消，魂飞魄散，亦要斩出这一剑，为这世间，争一个公道，留一线希望！屈服？绝不！”

每一个幻境，都在他坚定、清明、包容而又不失锋芒的“道心”面前，如同阳光下的泡沫，纷纷破碎。

最终，所有幻境散去，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静止的灰色虚空。虚空中央，悬浮着一扇门。

门古朴无华，非金非木，看不出材质。门扉紧闭，上面没有任何花纹装饰，只有一种历经万古、看透生死的沧桑与寂寥气息。

这便是通往寂灭佛国的“心门”。

韦毅走到门前，并未立刻推开。他知道，最后一关，并非幻境，而是对自己“道”的最终确认。

“我之道，为何？”他叩问本心。

魂海中，菩提心光芒大放，映照出过往的一幕幕：青云测魂时的执拗，陨星古路上的并肩，皇城血战中的担当，万剑坟中的明悟，镇魔关前的誓言，魔渊中的死战，伙伴们信任的眼神，身后需要守护的苍生……最终，所有的画面汇聚，融入魂海中央那枚缓缓旋转的【寂灭剑种】。

“我之道，非佛，非魔，非仙，非神。”

“是守护身后之人的执念，是斩尽世间邪魔的杀心，是探索时空奥秘的求索，是见证万物寂灭与新生的感悟。”

“是于绝境中开生路，于黑暗中点明灯，于寂灭中见永恒。”

“此心不移，此剑不折，此道……不息！”

随着他心念通达，道心圆融，那扇古朴的“心门”，无声无息地，向他缓缓敞开。

门后，并非想象中的佛殿经堂，而是一条延伸向无尽光明深处的、由纯净佛力与寂灭气息交织而成的金光大道。大道两旁，隐约可见无数跌坐的佛陀、菩萨、罗汉虚影，面目慈悲，却又带着一种历经劫难、看破生死的寂然。更远处，一座巍峨、古朴、通体仿佛由琉璃与黄金铸就、却又散发着永恒寂灭意境的巨大庙宇轮廓，在金光大道的尽头若隐若现。

寂灭佛国，终于向这位历经重重考验的传承者，露出了它的一角真容。

韦毅迈步，踏上了金光大道。

在他身后，混沌漩涡依旧旋转，但在漩涡的不同层面，五道强弱不一、却同样坚定澄澈的气息，几乎同时冲天而起，穿透了心障的阻隔，与韦毅的气息隐隐呼应。

他们，也即将叩开属于自己的“心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