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伸手(1/2)
那冰冷的、带着薄茧的触感,如同烙印,灼烧在手背的皮肤上,久久不散。
与以往截然不同。
以往厉霆的触碰,哪怕只是指尖拂过,也会立刻在他扭曲的感知里点燃一场喧嚣的、令他羞耻的欢愉盛宴。
可方才那一瞬间,欢愉依旧存在,却像被投入冰水的炭火,发出了尖锐的“嗤响”,
另一种清晰、坚硬、带着明确不适感的真实触感,如同潜藏的冰山,猛地撞碎了他熟悉的感知模式!
两种信号在髓海里激烈绞杀,几乎要撕裂他刚刚凝聚起一丝清明的意识。
他抽回了手,用尽力气蜷缩起来,试图用身体的蜷缩来抵御这内外交攻的混乱。
那只手紧紧抱在胸前,指尖无意识地抠抓着粗布中衣的布料——那布料带来的摩擦感,似乎也……不一样了。
依旧有细微的、反向的舒适,但底下,隐约透出了布料本身的粗糙质地。
这发现让他更加惊恐。
厉霆那句话语——“这药,开始起作用了”——像丧钟一样在他耳边回荡。
起作用了?
是要“治愈”他吗?
将他这具习惯了在痛苦中汲取欢愉、在舒适中承受折磨的扭曲身体,强行掰回“正常”的轨道?
可“正常”是什么?
对他而言,感知恢复正常,意味着那些曾带给他隐秘慰藉的劳累、寒冷、责打,将变成真正的痛苦;
而那些令他发疯的温暖、饱足、柔软,将变成真正的舒适。
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他赖以生存的、扭曲的平衡将被彻底打破。
他将不得不以一副“正常”的躯壳,去重新面对这个给予他无数苦难的世界。
甚至……去面对那个看穿了他一切、并将他置于此地的厉霆。
一股比冰火交攻更深沉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
接下来的治疗,变成了另一种形式的酷刑。
谷医正的银针每一次落下,他都屏住呼吸,全力去分辨。
有时,是熟悉的、转化为微弱欣快感的刺激;
有时,却能捕捉到那针尖刺破皮肤时,尖锐而真实的痛!
那真实的痛感短暂而清晰,与他正在承受的、药力带来的宏大痛苦截然不同,像是一根细小的冰刺,扎入他混乱的感知海洋。
药浴也是如此。
浸泡在冰冷的、加入了各种奇异药材的浴汤中,寒意侵肌蚀骨。
大部分时候,这寒意依旧会引发他髓海深处那扭曲的、愉悦的战栗。
但偶尔,在意识极度集中的某个瞬间,他能清晰地“听”到身体在发出真实的、对于寒冷的抗议信号,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还有每日那碗漆黑的药。
吞咽下去的那一刻,依旧是天崩地裂般的冰火撕扯,但在那毁灭性的洪流边缘,他似乎开始能尝出那药液中……
属于各种毒草本身的、极其复杂而诡异的苦涩与辛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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