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晨光下的暗流（1/2）

晨光透过柴房破败的窗棂缝隙，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墨离仔细检查着柴房的出口，确认外面没有异常后，才低声道：“天亮了，商行里的人很快就会活动。我们不能一直躲在这里。”

言蓁蓁背靠柴堆，手中握着那枚黑色令牌，正尝试以地脉之力感应其中奥秘。令牌入手冰凉，内部仿佛封印着某种活物般的能量，与她颈间的续命锁隐隐产生某种微妙的共鸣——不是亲和，而是一种对立的、相互排斥的张力。

“这令牌里封存着一缕精纯的蚀源之力，”她睁开眼睛，眉头微蹙，“但被某种禁制束缚着，只有以特定方式催动——比如刚才那掌柜的以血为引——才能短暂释放，压制那些蚀傀。”

墨离接过令牌，仔细端详背面那行小字：“‘蚀骨林·三号窖’。如果这只是三号，那一号、二号在哪里？蚀骨林里究竟藏着多少这样的工坊？”

“更关键的是，”言蓁蓁补充道，“那些蚀傀为什么会在那条暗道里出现？如果那条水道是幽影教运送物资的秘密通道，他们理应清理干净才对。除非……”

“除非蚀傀失控了。”墨离脸色一沉，“或者，蚀骨林那边出了更大的问题。”

两人对视一眼，都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如果蚀傀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四处游荡，那整个黑石镇乃至周边区域，都将陷入巨大的危险之中。

窗外传来远处街市的嘈杂声——镇子似乎正在苏醒。但仔细听去，那些声音中夹杂着不少呵斥、哭喊和不自然的静默，全然没有边境小镇清晨应有的生机勃勃。

“我们必须先找到还活着的族人。”墨离做出决定，“既然商行已经被幽影教控制，那其他族人很可能被关押在某处，或者……藏在镇子里的其他秘密据点。”

言蓁蓁点头：“你有头绪吗？”

墨离沉吟片刻：“墨族在黑石镇经营数十年，除了明面上的商行，还有几个暗桩——茶楼、铁匠铺、甚至镇守府的差役中都有我们的人。但眼下情况不明，贸然联系风险太大。”

他走到窗边，透过缝隙向外观察。柴房位于商行后院最偏僻的角落，从这里可以看到一部分街道的景象。

街道上行人稀少，且大多行色匆匆，神色惶恐。几个穿着镇守府服饰的差役正挨家挨户敲门，似乎在盘查什么。更远处，一队全身裹在黑袍中的人影正从街角走过，他们所过之处，路人纷纷避让，连那些差役也低头侧身，不敢直视。

“那些黑袍人……”言蓁蓁也凑到窗边，瞳孔微缩，“他们身上的气息，与令牌里的蚀源之力同源，但更加内敛、深沉。”

“幽影教的正式成员。”墨离压低声音，“看这架势，他们已经控制了镇守府。难怪昨夜那掌柜的说，镇守府要来搜查——恐怕只是个幌子，真正目的是转移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正说着，柴房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两人迅速藏身到柴堆后方，屏息凝神。

脚步声停在柴房门外，一个粗哑的嗓音响起：“老六，你去检查一下后院那口井，掌柜的说昨夜井里有动静。”

另一个声音抱怨道：“井里能有啥动静？不就是水声嘛。要我说，这商行邪门得很，自从换了人……”

“闭嘴！”粗哑声音呵斥，“不想活了？上面的事少打听！快去检查，完事回来吃早饭。”

“是是是……”

脚步声分成两拨，一拨远去，另一拨却朝着柴房走来！

墨离和言蓁蓁的心提了起来。柴房门只是虚掩着，如果那人推门进来……

“吱呀——”

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商行伙计服饰的瘦高个儿探进头来，嘴里嘟囔着：“这破柴房有啥好查的，都多久没用了……”

他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柴堆，正要转身离开，忽然停住了。

柴堆旁的地面上，有几滴新鲜的水渍——那是言蓁蓁和墨离昨夜从井里爬上来时，衣角滴落的。

瘦高个儿脸色一变，正要张口喊人，一道黑影已从柴堆后闪电般窜出！

墨离一手捂住他的嘴，另一手扣住他的咽喉，将他拖进柴房深处。整个过程不过眨眼之间，悄无声息。

言蓁蓁迅速关上柴房门，布下一层微弱的地脉屏障，隔绝内外声响。

那伙计被按在地上，惊恐地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墨离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别出声，我问你答。敢喊，立刻死。”

伙计拼命点头。

墨离稍稍松手，但仍控制着他的要害：“商行里原本的人呢？周掌柜在哪？”

伙计喘着粗气，颤声道：“周、周掌柜他们……都被关在地牢里。在、在后院假山下面……”

“地牢有多少守卫？”

“平常四个，换班的时候六个。都、都是教里派来的好手……”

“教里？”墨离眼神一寒，“什么教？”

伙计意识到说漏嘴，脸色煞白：“幽、幽影教……大哥饶命，我、我只是个打杂的，他们逼我穿上这身衣服，不听话就要被做成‘材料’……”

“材料？”言蓁蓁蹲下身，“什么材料？”

“就是、就是……”伙计浑身发抖，“蚀骨林那边需要活人做试验，不听话的、没用的，都被送过去了……我亲眼见过，一个人被送进去，三天后就变成了那种、那种怪物……”

墨离和言蓁蓁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寒意。

幽影教竟然在用活人制造蚀傀！

“地牢具体位置在哪？守卫换班时间？”墨离继续逼问。

伙计断断续续地说了。地牢入口在后院假山的暗门内，换班时间是辰时和申时——也就是现在，以及傍晚。

“还有，”言蓁蓁举起黑色令牌，“这个‘三号窖’是什么意思？蚀骨林里有多少这样的地方？”

伙计看到令牌，眼中闪过更深的恐惧：“我、我不知道……我只听说，蚀骨林深处有三个‘窖’，是教中炼制蚀傀的重地。一号窖最大，据说能同时炼制上百具；二号窖专门试验新配方；三号窖最小，负责处理失败品和……处理尸体。”

“处理尸体？”

“就是、就是把炼制失败的、或者不听话的教众，扔进三号窖的‘蚀源池’里，让他们自生自灭……”伙计的声音越来越低，“可、可最近听说，三号窖出了变故，有些失败的蚀傀跑出来了，教中正在追捕……”

难怪昨夜会在水道里遇到蚀傀。看来蚀骨林的情况，比他们想象的更混乱。

墨离又问了几个关键问题：商行里现在有多少幽影教的人，镇子里哪些地方被控制了，有没有其他势力在反抗……

伙计知道的有限，但透露的几个信息却很重要：幽影教在黑石镇大约有三十多名正式成员，分散在商行、镇守府和几家被控制的店铺中；镇子里有几个小家族试图反抗，但都被镇压了；北边来的商队已经三天没有进城，据说外面的路被“怪物”封锁了……

问完话，墨离一记手刀击晕了伙计，将他捆好塞进柴堆深处。

“他说的地牢，可能是真的。”墨离分析道，“幽影教控制商行后，不太可能把所有原住民都杀光——那样动静太大，也容易引起其他势力的警觉。关押起来，慢慢筛选、转化或者处理，更符合他们的作风。”

言蓁蓁点头：“我们要救他们吗？”

“必须救。”墨离斩钉截铁，“那些族人知道黑石镇的情况，也可能知道其他据点的位置。而且，我们需要人手。”

两人迅速制定计划。现在是卯时三刻（约早上六点），距离守卫换班的辰时（七点）还有一段时间。他们要趁这个机会，先探查地牢情况。

墨离从柴堆里翻出两件破旧的麻布外衫，和言蓁蓁换上，又用灶灰抹脏了脸，扮作商行里最低等的杂役模样。

“记住，低头走路，别跟人对视。如果被问起，就说奉命去后院清理杂物。”墨离嘱咐道。

言蓁蓁点头，将黑色令牌贴身藏好，续命锁则用衣领掩住。

两人推开柴房门，低着头朝后院走去。

清晨的商行后院空荡荡的，只有几个伙计在井边打水。看到两人，也只是瞥了一眼，便继续忙自己的事——在这种地方，低等杂役就像背景板，没人会多在意。

按照那伙计的描述，地牢入口在假山群的西侧。假山占地颇大，由太湖石堆砌而成，其间小径曲折，是商行原主人用来赏景的园林。

两人装作清理落叶的样子，慢慢靠近假山西侧。果然，在一处看似普通的石壁前，墨离发现了一道几乎难以察觉的缝隙——暗门接缝。

“有机关。”他低声说，目光扫过周围的石块。

言蓁蓁将手轻轻按在石壁上，地脉感知渗透进去。她能“看”到石壁后方是一条向下的阶梯，阶梯尽头有四个生命气息——正是守卫。而在更深处，则有数十道微弱的气息聚集，其中几道带着墨族特有的能量波动。

“下面有四个人，”她闭目感应，“都醒着，位置在阶梯底部。地牢里大约有三十多人，分成三个区域关押。墨族的人在最里面那个区域，大约七八个。”

墨离眼中闪过喜色：“还活着就好。我们得想办法打开暗门，还不能惊动守卫。”

言蓁蓁继续以地脉之力探查机关结构。石壁后有一套精巧的连杆机构，控制着暗门的开合。触发机关应该就在附近……

她的感知扫过假山上的几块奇石，最终锁定在一块形似卧虎的石头上。那石头底部有一个不起眼的凹槽，内部有金属构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