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奇袭涿州城(3)(1/2)

涿州州衙内,姜行敢在案前来回踱步,沉重的脚步声在空荡的大堂中回荡。案几上的烛火摇曳不定,映照着他眉宇间深深的沟壑。虽已派出数支求援小队,却几乎尽数被联军截杀,但想来幽州方面应当早已收到军报才是。按照常理,援军早该抵达城下,可为何城外依旧杳无音讯?这些日子他屡次派兵出城试探,奈何联军坚守营寨,令他无机可乘,反倒折损了不少精锐。难道他们当真打算长期围困?且不说城中粮草尚能支撑数月,而联军远道而来,即便有定州供给粮草,也属劳师远征,对方主将岂会不明此理?

“报——”一声凄厉的呼喊骤然撕裂了衙内的寂静。只见一名守城军士跌跌撞撞冲入大堂,面色惨白如纸,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子:“大...大人,大事不好!”

姜行敢眉头紧锁,手中茶盏“啪”地砸在案上,茶水溅湿了袖口:“这般慌张,可是唐军攻城了么?”

军士连连摇头,喉结上下滚动:“城北...城北阵前突现京观!”

“什么?”姜行敢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强撑着站起身来,甲胄相撞发出刺耳的声响。他一把抓过佩剑,三步并作两步冲出府衙,翻身上马直奔城北而去。

登上城头,眼前的景象令他浑身血液几乎凝固。只见一夜之间,联军大营前赫然矗立起一座丈许高的方锥。那不是寻常土垒,而是由层层叠叠的人头堆砌而成。整座京观笼在淡青色的薄雾之中,最底层的脖颈切口处还凝着暗红的血痂,顺着冻土缝隙滴落成冰棱,在晨光里折射出细碎的虹光。最顶端挑着杆碗口粗的松木旗杆,玄色“燕”字大旗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旗角扫过几颗半冻僵的鸦头,将旗杆根部未干的人血抹成蜿蜒的纹路。

上方有嗅到血腥味的鸦群绕着旗顶盘旋,铁灰色的羽毛掠过旗面时,带下几片冻结的皮屑。有颗头颅的下颌半张着,舌尖冻成青紫色,喉管里卡着半截断箭,箭簇上的唐军篆字还清晰可见;两颗相邻的头颅眼窝里结着霜花,睫毛上凝着细小的冰晶,仿佛在晨光中做着最后的凝视。

京观下层是普通军士头颅,而将官的首级则嵌在松木支架上,头上的盔缨结着冰碴垂落,像极了冬日里凋零的芦苇,在风中轻轻摇曳。

城下巡营的唐军军士踩着冻硬的血土走过,靴底碾碎几簇凝结的发须。见到城头姜行敢身影,为首之人更是用长枪挑起一颗人头向上展示。那颗头颅,眉骨处的刀伤翻卷着冻肉,却偏偏在左眼下方留着道旧疤,再配合其圆睁双眼中的凝结的恐惧,更是看得人心胆俱寒。

“咚——”涿州城内的晨钟突然敲响,惊起的鸦群扑棱着翅膀掠过“燕”字大旗,将几颗松动的头颅撞得骨碌碌滚落,在结霜的地面上滚出长长的血痕,仿佛在无声诉说着永定河畔那场惨败。

就在姜行敢看得神魂惊俱时,又一名军士踉跄奔上城头:“大人!城南...城南也出现了京观!”。原来王璟若不仅派李珂在永定河击退幽州援军,还另派了李进率神捷军轻骑于拒马河北岸击退来援的瀛州和莫州燕军,同样以人头在城南搭起了一座京观。

这个消息如同最后一记重锤,将姜行敢心中仅存的希望砸得粉碎。他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不得不扶住城垛才能稳住身形。这种绝望如瘟疫般在守军中蔓延,城头上的燕军将士个个面如死灰,几个新兵更是忍不住伏在垛口呕吐起来,酸腐的气味混在寒风中格外刺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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