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血珠凝笛与未凉的枪(2/2)
“别躲了。”陈默的声音在洞里回荡,“你想要衣冠冢里的东西,冲我来。”
红丝突然加速涌来,像张网似的罩向他。陈默侧身躲开,铁锨插进泥土,猛地一撬——底下竟埋着块半截的玉佩,上面刻着个“安”字,是李哥当年送给妻子的信物,后来在突围时弄丢了,原来被噬魂藤卷到了这儿。
“就为这?”陈默拎起玉佩,红丝突然疯狂起来,顺着他的胳膊往上缠,“不过是块念想,值得你刨地三尺?”
红丝的另一端传来模糊的呜咽,像是有无数个声音在哭。陈默突然懂了,噬魂藤不是冲着信物来的,是冲着“念想”本身——它恨这些活着的人还记着逝者,恨这些未凉的枪、未裂的笛、未褪色的记忆,恨这祠堂里的每一缕烟火气。
“你灭不掉的。”陈默拽着红丝往洞外拖,铁锨在石壁上划出火星,“张队的枪还能打响,李哥的玉佩有人捡,我们天天来祠堂扫灰,这些念想活得比你这邪祟结实!”
红丝突然剧烈扭动,根须处竟浮现出张模糊的脸,像是个在缅北死在乱枪下的少年兵,眼里满是不甘。
“我知道你是谁。”陈默的声音软了些,“你只是想回家,可这不是你抢别人念想的理由。”他从怀里掏出块碎骨——是当年从缅北带回来的,不知是谁的,一直收在身上,“拿着这个,往南走,那边有座新修的烈士陵园,埋着不少像你这样的娃,去那儿待着,比在这儿钻墙角强。”
红丝愣住了,扭动的幅度渐渐小了。陈默把碎骨放在玉佩旁,红丝犹豫了下,慢慢松开他的胳膊,卷着碎骨往洞深处退去,那些细如发丝的根须,竟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温顺。
爬出洞口时,天已大亮。老鬼正靠在门框上抽烟,步枪斜挎在肩上,看见他出来,举了举手里的枪:“里面响那么大动静,我还以为你跟它同归于尽了。”
陈默晃了晃手里的玉佩:“解决了。”
阳光穿过祠堂的窗棂,照在衣冠冢旁的裂笛上。那株骨芽的膜已经褪去血色,露出嫩白的叶瓣,根须缠着笛身的裂缝,像是在轻轻修补。
老鬼突然指着骨芽笑:“你看,它把血珠珠子吞下去了,叶瓣上还留着个红点点,跟朱砂痣似的。”
陈默凑过去看,骨芽的叶瓣上果然有个小红点,在阳光下闪着光。他想起刚才在洞里,红丝退去时,根须在地上画的那个歪歪扭扭的“谢”字,突然觉得这蚀骨的缅北记忆里,终究还是藏着点能发芽的东西。
墙角的步枪还在,枪膛里的子弹泛着冷光。陈默走过去,把枪重新插回土里,枪托上的“归”字正对着朝阳,像是在说:
只要这枪还能扛,这笛还能响,这祠堂的烟火不断,那些蚀骨的痛,终会变成护着念想的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