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被“碰瓷”了?(1/2)

永宁侯府西北角门那场短暂的、针对两个市井眼线的反制与脱身,干净利落,悄无声息。林微如同滴入溪流的墨点,迅速扩散、淡化,最终彻底隐没于侯府深宅的阴影之中,未留下任何可供追踪的痕迹。

然而,那惊心动魄的插曲,却在她心中敲响了前所未有的警钟。

“身份疑似暴露。存在未知势力监视。风险等级:高。”

那两个地痞绝非寻常混混。他们精准的辨认、专业的盯梢意图、以及话语中透露出的“卖个好价钱”的信息,无不指向一个令人不安的事实:她,永宁侯府七小姐林微,已然成为了某些人眼中的“观察目标”,甚至可能是“待价而沽”的情报商品。

是谁?张氏残余的势力?父亲林擎的暗中监控?靖王府的探子?亦或是……其他完全未知的、对永宁侯府或对她本人感兴趣的势力?

迷雾重重,敌友难辨。

“信息不对称。处于被动。” 这种无法掌控全局的感觉,让她极不舒服。前世身为顶尖特工,她习惯于隐匿于暗处,掌控信息,主动出击。如今却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布满未知窥探孔的迷宫,每一步都需如履薄冰。

返回小院后,她并未立刻采取行动。冲动是魔鬼,尤其是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

她需要时间消化信息,重新评估局势,调整策略。

首要任务:“巩固防御,消除隐患。”

她再次仔细检查了小院的每一个角落,确保没有任何新增的、可能用于监视的漏洞。她加强了夜间的警戒措施(如在地面撒上极细的香灰,在门窗系上几乎看不见的细线),并严厉告诫春桃,近期务必提高警惕,任何异常动静或陌生面孔都必须立刻报告。

其次:“暂停高风险外部活动。”

与“刘记杂货铺”的初步联系已然建立,但后续交易必须更加谨慎。她暂缓了让春桃立即前去打探销售情况的计划,决定观察几天风头再说。大规模生产“洁玉膏”的计划也随之搁置,眼下确保自身安全远比积累原始资本重要。

“信息收集优先级提升。” 她需要弄清楚,那双乃至那些双在暗处窥探的眼睛,究竟来自何方。

然而,侯府深宅,信息闭塞。她所能依靠的,只有春桃那有限的外出采买机会和零星的人际交往,效率低下且风险不低。

“必须开辟更安全、更高效的信息渠道。” 这个念头愈发强烈。但如何开辟?依靠谁?

日子在一种外松内紧的诡异平静中流逝了几天。

张氏依旧禁足,毫无动静,安静得有些反常。周姨娘管家依旧谨小慎微,对林微这边的用度供给未曾短缺,却也并无过多亲近。父亲林擎再无召见,仿佛那日的“心意”送达后便完成了任务。府中下人对她的态度依旧维持着那份敬畏与疏离。

仿佛一切都回到了“闹鬼”事件平息后的状态。

但林微心中的那根弦,却越绷越紧。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最为窒息。

这日午后,林微照例在窗前翻阅那本《承平律例疏议》,试图从枯燥的条文中寻找可能利用的漏洞或护身符,心思却难以完全集中。

春桃悄悄进来,低声道:“小姐,奴婢刚才去大厨房取晚膳食材,听到两个婆子偷偷议论,说……说夫人院里的刘嬷嬷,前几日在庄子上‘不小心’摔断了腿,怕是……怕是废了。”

林微翻书的手指微微一顿。刘嬷嬷?张氏的心腹,被父亲下令重责后发配庄子的那个?

“灭口?还是意外?” 她眼中寒光一闪。张氏的手,果然从未真正收回!刘嬷嬷知道太多内幕,她的“意外”残疾,彻底杜绝了其乱说话的可能,也震慑了其他可能心怀异动的人。好狠辣的手段!

“还有……”春桃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恐惧,“奴婢还听说……前几天,后巷那个打更的王五家里……突然走了水,虽然人没事,但家当烧了个精光……现在……现在一家子不知躲哪儿去了,没人再见过……”

王五!那个装神弄鬼、被父亲下令乱棍打死的家伙!他的家人也遭到了“意外”清算?!

林微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张氏这是在用最血腥的方式清理首尾,巩固势力,并向她、向所有人示威!即便禁足,她依然有能力、有决心铲除一切隐患和潜在威胁!

“压力倍增。清洗已经开始。” 下一个目标会是谁?知道些许柳姨娘旧事的老人?还是……她林微自己?

她感到一股冰冷的杀意如同毒蛇般缠绕上脖颈。

“必须加快速度。被动防御只有死路一条。”

她需要破局的信息,需要外部的力量,需要……反击的武器!

她的目光再次落向藏书楼的方向。那里,或许还隐藏着未被发现的线索,关于边境,关于矿产,关于……那个神秘的“同行”。那位“同行”及其背后的势力,是危机,或许……也是契机?

但再次潜入风险极高。经过上次的惊险照面(虽未直接冲突),对方必然更加警惕。

“两难。”

正当她凝神思索之际,院外隐约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喧哗声,似乎有多人脚步声和低语声由远及近,朝着她这偏僻小院的方向而来!

林微瞬间警觉,合上书卷,对春桃使了个眼色。

春桃立刻走到门边,透过缝隙小心向外张望,脸色随即一变,回头低声道:“小姐!是……是周姨娘!还带着几个管事嬷嬷和丫鬟!朝咱们院来了!”

周姨娘?她来做什么?还带着这么多人?平日她最多派个丫鬟过来问候一声。

林微心中警铃微作,面上却迅速恢复平静,低声道:“无事,例行公事罢了。去开门。”

院门被敲响。春桃深吸一口气,打开门,屈膝行礼:“奴婢给周姨娘请安。”

周姨娘带着四五个人站在门外,脸上带着惯常的、略显疏离的温和笑容:“七小姐可在?侯爷吩咐,给各院小姐量体裁衣,制备夏装,我来看看七小姐这边。”

量体裁衣?制备夏装?在这个节骨眼上?林微心中疑窦丛生。往年这种好事,从来轮不到她,份例都是捡林萱挑剩的。父亲刚赏了衣料,周姨娘就又亲自带人来量体?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起身迎上前,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受宠若惊和一丝虚弱:“劳动姨娘亲自前来,女儿实在惶恐。”她目光快速扫过周姨娘身后的人:两个捧着布尺、剪刀等物的绣房管事嬷嬷,表情恭敬;两个端着茶水点心的丫鬟,低眉顺眼;还有一个……面生的婆子,站在稍靠后的位置,穿着体面的深褐色褙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低垂,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精明与审视感。

“重点在她。” 林微的直觉瞬间锁定了那个陌生婆子。此人气场与其他仆役截然不同。

周姨娘笑着进门:“七小姐客气了。侯爷吩咐了,今夏各院用度都需精细些,不可怠慢。尤其是七小姐,需好生将养,衣裳首饰万不可再如往日般简薄。”她说话间,目光似有似无地瞥了一眼那个陌生婆子。

婆子微微抬了下眼皮,目光如同精准的探针,飞快地在林微身上扫过,从发梢到指尖,无一遗漏,随即又垂下眼帘,姿态恭谨,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林微心中凛然,面上却愈发柔弱,配合地让绣房嬷嬷量尺寸,嘴上谦逊道:“父亲厚爱,女儿愧不敢当。一切但凭姨娘安排。”

周姨娘在一旁与林微说着闲话,问些“近日睡眠可好”、“饮食可还合口”之类的套话,眼神却不时飘向那陌生婆子。

那婆子始终沉默不语,却像一座无形的雷达,悄无声息地收集着信息。她看的不仅仅是林微的尺寸,更似乎在观察她的仪态、步伐、气色、甚至眼神和细微的小动作。

林微心中冷笑,已然明了。“体检?还是……评估?” 父亲授意?还是张氏借周姨娘之手安排的窥探?目的是什么?评估她的“价值”?健康状况?还是……行为是否有“异常”?

她配合得天衣无缝,将一个久病初愈、略带怯懦、受宠若惊又难掩虚弱的庶女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量体过程中,她甚至“不小心”轻微咳嗽了两声,用帕子掩住口鼻,眼睫低垂,更添几分脆弱。

那陌生婆子的目光在她咳嗽时似乎凝滞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

量体完毕,周姨娘又客套了几句,便带着人告辞离去。自始至终,那个陌生婆子未发一言,也未表明身份。

送走她们,关上院门,春桃松了口气,又有些兴奋:“小姐!侯爷真的看重您了!都要给您特意裁新衣了!”

林微脸上那副柔弱表情瞬间消失,眼神冰冷如霜,她走到窗边,看着周姨娘一行人远去的背影,特别是那个沉默的陌生婆子。

“不是量体,是‘看货’。” 她几乎可以肯定。父亲林擎那功利的“心意”在持续发酵。那个婆子,绝非绣房之人,更像是……某种具备特殊相人、相马(或许还有相女?)能力的专业人士。父亲在请人评估她这块“材料”的成色、潜力与……可控性?

“寒意彻骨。” 这种被当作物品般审视评估的感觉,比张氏的恶意更令人齿冷。

同时,她也捕捉到了另一个细节:周姨娘在与那婆子眼神交流时,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不易察觉的勉强与无奈。“周姨娘并非自愿?或是受人胁迫?” 这或许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缝隙。

危机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从外部监视到内部评估,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收紧。

“不能再等了。”

她必须冒一次险。目标:藏书楼。目的:寻找破局信息,并……尝试接触那个神秘的“同行”。风险极高,但收益可能更大。

“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看了一眼忐忑又带着期待的春桃,沉声道:“春桃,准备一下,明日……我要再去藏书楼。”

这一次,她不仅要找书,更要……“找人”。

永宁侯府内暗流涌动,周姨娘带来的“量体裁衣”团队,尤其是那个沉默而精明的陌生婆子,如同一次无声的“检阅”,让林微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自身处境的微妙与险恶——她不仅是张氏的眼中钉,更已成为父亲林擎功利天平上一枚需要重新评估重量与风险的筹码。

“被动等待,只会沦为任人摆布的棋子。”

危机感催生行动力。林微决定,必须再次冒险潜入藏书楼。目标明确:一是寻找更多关于北境矿产、边境贸易的线索,试图找到能增加自身分量的“硬通货”;二是……尝试接触那位神秘的“同行”。风险极高,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在危险中寻找破局的契机。

此次行动,计划必须更加周密。

她让春桃再次确认了钱老苍头每日离开藏书楼去后院喝茶的准确时间和规律。她重新规划了潜入和撤离的路线,准备了更多应对突发状况的小工具(如更多种类的“防身粉”、用于制造短暂声响吸引注意的小机关等)。她甚至让春桃留意府中近日是否有贵客来访或大型活动,以选择最不易引人注意的时机。

三日后,午后。侯府内一片宁静,主子们多在午憩,下人也有些懒散。时机正好。

林微再次换上那身灰扑扑的粗布衣裳,仔细做好面部伪装,将必要的小工具藏在袖中、腰间暗袋。她对春桃再三叮嘱:“守住院子,任何人来,都说我惊悸复发,刚服了药睡下,绝不能打扰。”

“小姐……您千万小心!”春桃紧张得手心冒汗,却不敢阻拦。

林微点点头,如同一道影子,悄无声息地溜出小院,利用花木廊柱的掩护,快速向藏书楼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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