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萧绝的“反常”与秘密准备（1/2）

江南的夏日，在几场酣畅淋漓的梅雨后，正式拉开了帷幕。阳光变得炽烈，但得益于太湖浩渺水汽的调节和庄园内茂密的绿荫，倒也不觉酷暑难当，反而有一种湿润的、蓬勃的生机。莲池里的荷花进入了全盛期，亭亭玉立，香远益清；果园中的桃李早已结实，沉甸甸地压弯了枝头；菜畦更是热闹非凡，瓜豆累累，茄子紫亮，辣椒火红，皆是沈清言（在老周指导下）亲手劳作的成果。

日子依旧沿着既定的、令人安心的节奏流淌。萧绝晨练，沈清言或读书或捣鼓他的小玩意儿；午后小憩，或在阴凉处对弈一局；傍晚时常携手在湖畔散步，看落日熔金，归鸟投林。一切似乎都与过去数月无异，宁静，满足，仿佛可以这样一直持续到地老天荒。

然而，细心的沈清言渐渐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涟漪。这涟漪的源头，自然是萧绝。

变化起初极其细微。比如，萧绝晨练的时间，似乎比往常延长了一刻钟，而且不再仅限于砺锋堂前的沙地，有时会转到后山更僻静的林间空地，甚至有一次，沈清言隐约听到类似金属破空的风声，但当他走近时，又只看到萧绝在平静地打坐调息。

再比如，萧绝对垂钓似乎突然失去了部分耐心。以往他能在钓台一坐半日，如今却常是坐不到一个时辰，便会收起渔竿，说一句“今日鱼讯不佳”或“忽想起一事”，便先行返回停云轩。留下沈清言对着水面自己那纹丝不动的浮漂，有些好笑又有些疑惑。

更明显的迹象，出现在萧绝与老管家林伯之间。林伯自京城跟随南下，如今虽不具体管理太多庄园庶务（主要由王管事负责），但仍是萧绝最信任的身边人。近来，两人独处密谈的次数明显增多。有时是在萧绝的书房（停云轩内辟出的一间静室），门扉紧闭，一谈就是小半个时辰；有时是在傍晚散步时，林伯会悄然出现，低声禀报些什么，萧绝则会停下脚步，专注倾听，偶尔简短指示几句。每当沈清言的身影出现，他们的谈话便会立刻自然中止，转为寻常的问候。

最让沈清言感到“反常”的是，萧绝开始频繁地使用那间书房，并且——锁门。

那间书房不大，陈设简单，主要是萧绝存放一些私人信函、旧日笔记以及少数珍贵兵书的地方。以往他很少锁门，因为庄园内并无外人，沈清言也从不随意翻动他的东西。但最近，那扇门常常是关着的，而且能从外面听到清晰的落锁声。有一次沈清言午后想找一本两人都提过的山水游记，去书房寻他，却见门扉紧闭，轻叩也无回应。稍后萧绝从别处出现，解释说方才在书房小憩，怕人打扰所以锁了门。理由合理，但沈清言心中那点异样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他并非怀疑什么，更非想要窥探萧绝的隐私。只是两人相伴日久，早已熟悉彼此最细微的习惯与节奏。萧绝这些举动，虽然都巧妙地融入了日常，但那种若有若无的“计划性”和“回避感”，还是让敏锐的沈清言捕捉到了。

【神神秘秘的，搞什么鬼呢？】这一日，沈清言坐在听雨榭中，看似对着棋盘研究残局，目光却不由飘向远处，那里，萧绝正与林伯站在一丛茂密的湘妃竹后低声交谈。林伯手中似乎拿着一个小木匣，萧绝接过后打开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又低声嘱咐了几句。

沈清言端起手边的凉茶抿了一口，压下心中的好奇，将注意力拉回棋盘。内心os却忍不住开始天马行空地猜测：【看这架势，不像是处理什么紧急事务——京城若有大事，消息不会只通过林伯。也不像是庄园里出了什么问题，王管事那边一切如常。难道……是在偷偷准备什么礼物？可最近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啊……我的生辰在秋后，他的生辰在腊月，都还远着。总不会是想着给我补个什么‘定情信物’吧？】想到这里，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摇了摇头。

他了解萧绝。此人做事，要么不做，要做便是谋定后动，周全至极。当年筹备归隐，便是暗中将田产、珍宝、庄园一一安排妥当，最后才向他透露，给了他一个安稳无虞的未来。如今这般“鬼鬼祟祟”，必定又是在筹划着什么，而且是想给他一个“惊喜”。

既然萧绝不想让他知道，那他便不问。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与尊重。沈清言相信，无论萧绝在准备什么，总归不会是什么坏事。或许，只是这位习惯了掌控大局的前王爷，在过于宁静的日子里，给自己找点需要“策划”和“执行”的小小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