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藤芽破土记新痕(2/2)
布上的“缘”字刚绣完,藤芽就抽出根新须,须尖缠着块旧织锦的残片,残片上的桑纹与新布的桑纹连在一起,像幅没画完的画终于补全了。影忽然明白,这藤芽不只是在长,是在把七村的“缘”一点点织起来。
陈村的老窑工抱着个新陶盆过来,盆里装着窑土,土上印着藤芽的虚影——是按今早藤芽的模样拓的。“把这盆扣在藤芽旁,”他轻轻放下陶盆,盆沿的银线与藤芽的须接上,“窑土能存气,让藤芽的气慢慢渗进陶里,以后这盆就能当‘藤芽模子’,七村都能照着种新藤。”
陶盆刚扣好,盆里就传出细弱的“噼啪”声,像窑火在烧——是藤芽的气在陶土里根生,土上的虚影渐渐变得清晰,连银果上的红痕都拓得分毫不差。老窑工笑着说:“陶认藤了,以后七村的新藤,都带着总闸的气。”
日头升到总闸的檐角时,藤芽已长到一寸高,七根须分别朝着七村的方向延伸,银果上的村名愈发清晰。影拿来新账册,刚翻开到“藤芽生长记”那页,藤芽的须就缠上账页,在纸上印出七个小小的须痕,每个痕里都嵌着对应村的旧物碎末——赵村的血契屑、王村的稻壳金、李村的兰根红……
“它在给新账盖章呢。”影摸着那些须痕,痕里的碎末突然泛光,在账页上组成行小字:“藤生七须,连七村脉;痕印七物,续七村缘。”字迹的笔画间,缠着银线藤的须,像用藤直接写的。
赵山用凿尖往藤芽旁的土里插了根槐木桩,桩上刻着“庚辰年生”,刻痕里的红漆与银果的红痕一个色。“给藤芽做个记号,”他拍了拍木桩,“等它长到第六百章那么高,后人就知道,这藤是从咱们手里长起来的。”
暮色降临时,藤芽的须又长长了些,银果的光映着总闸室的窗棂,在地上投下七道银线,像给七村的方向都指了路。王禾把陶罐里剩下的灵泉水都浇在藤芽上,水渗进土里,竟在账册埋藏处冒出个小小的泉眼,泉水里浮着新旧账册的虚影,像账册在水里泡澡,浑身都透着灵秀气。
影趴在泉眼旁,看见水里的自己手背上的月牙痕,正与藤芽银果上的红痕慢慢重合。他知道,这藤芽就是墨源渠的新“账册”,用根须记着七村的旧痕,用银果藏着新绪,每长高一分,就把渠缘续长一分。
接下来,它要往赵村的老槐树下长,去接老守诺者的血契带;要往王村的稻仓里钻,去认新旧稻壳的缘;要往李村的兰圃里绕,去续李月娘的手札约……这些都急不得,得像泉眼里的水,慢慢渗,慢慢润。
总闸室的渠水声里,混着藤芽须尖生长的轻响,像在数着日子,一天,两天,直到数到第六百章,数到藤芽长成能遮护七村的大树。石桌上的新账册还摊着,藤芽的须在页上印的痕,正慢慢变成清晰的字,像在说:别催,我都记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