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痕生新脉续旧约（2/2）

日头升到总闸的檐角时，七村的守诺者都来了，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件“续约”的物件——赵山带着掺了新血的槐木钉，王禾捧着新旧混煮的米粥，李清禾提着泡了新兰的旧瓶，刘石拿着补了新铜的旧锁，孙伯端着留了半块的麦饼，吴村织娘捧着“新旧搭”的拼布，陈村老窑工抱着嵌了旧片的新陶。他们把物件往银线藤旁放，七颗银果突然同时亮起，果里的旧景与众人手里的新物慢慢重叠，像幅合上的旧书，又翻开了新页。

“这就是‘续旧约’啊。”周伯看着银果里重叠的影像，老人手里的七合土包，包布是用七村的旧布拼的，“老守诺者的约没写完，我们接着写；他们的契没画完，我们接着画。渠灵记着这些，就是要让我们知道，守渠不是一代人的事，是辈辈传的事。”他把土包往银线藤的根上一放，土包立刻化开，银线藤的根须突然往土里钻得更深，藤上的银果，红纹又深了半分。

林羽看着守诺册，册页上自动记下了这场“续约”的仪式，图旁标着行新字：“庚辰夏，七村守诺者续旧约，以新血契旧痕，以新物连旧脉，渠灵银果纳新续旧，墨源渠脉始承前启后，约续则灵长，契连则渠固。”字迹的笔画间，缠着些新旧交织的丝，红的是老血，银的是新线，像条扯不断的绳。

影突然指着银线藤的顶端，那里新结了个小小的花苞，苞尖泛着淡淡的金光。“渠灵要开花了！”他轻轻碰了碰花苞，苞里竟传出细弱的声响，像无数守诺者在低声说话，“里面有老守诺者的声音，还有我们的声音！”

暮色降临时，守诺者们带着“续约”的物件离开，总闸室里还留着新旧交织的气息。银线藤的花苞慢慢舒展开，开出朵七瓣的花，每一瓣都印着个村名，瓣上的纹路，一半是旧痕，一半是新纹，像把百年的守渠史都绣在了花上。玉盘中心的银珠，此刻正悬在花蕊里，珠里的新旧影像彻底融在了一起，再也分不清哪是过去，哪是现在。

林羽合上册子时，花瓣上的村名突然亮了，照亮了他手背上的月牙痕，痕里的红纹，与花瓣上的旧痕红得一模一样。他知道，“续旧约”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接下来，他们要带着银果里的旧法，去应对新的渠事；要把月牙痕里的新血，融进老守诺者的旧契；要让银线藤上的新花，结出能传给后代的新果。

这些都像渠水一样，缓缓流淌，不急不躁。但看着花蕊里的银珠，林羽心里清楚，只要这约续着，这契连着，墨源渠就永远不会荒，七村的守诺者，就永远有根可寻，有脉可连。总闸室的窗外，银渠虫的振翅声与花瓣的轻颤混在一起，像在唱一首传承的歌谣，陪着墨源渠的水，从过去流到现在，再往第六百章的将来，稳稳地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