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痕生新脉续旧约(1/2)

总闸室的晨雾还没散尽,玉盘上的银线藤已攀到石桌边缘,藤上的七颗银果泛着温润的光,果蒂处缠着的旧物丝缕——赵村的槐根须、王村的稻壳绒、李村的兰叶筋……正随着雾汽轻轻颤动。影的指尖刚触到赵村那颗银果,果面就映出幅旧景:百年前的赵村守诺者跪在渠边,用手指把槐木碎屑填进裂缝,指缝渗的血珠落在木屑上,竟凝成了颗小小的红珠。

“这红珠……像槐玉钉的祖宗。”影把陶盆往银果旁挪了挪,稻芽的根须顺着银线藤往上爬,须尖的银线缠着颗新结的槐玉钉,钉身上的红纹,与旧景里的血珠红得一模一样,“渠灵把老守诺者的法子记在果里了,现在的槐玉钉,就是照着红珠长的。”

赵山扛着新制的槐木闸板进来,板上的符纹是用银果渗出的液珠画的,刚靠近玉盘,闸板就透出层淡红的光,像有血珠在里面流转。“赵村的老人们说,以前补闸板,总要往木缝里掺点守诺者的血,说这样能让木头‘认主’,”他把闸板往银线藤旁一靠,板上的红纹突然活了,顺着藤往银果里钻,“你看这板,沾了银果的气,红纹能自己往裂缝里跑,跟老守诺者的血一个性子。”他从怀里掏出块老闸板的残片,片上的红纹早已发黑,却在银果的光里慢慢变鲜,像被重新注了气。

王禾提着陶罐去王村的老稻仓,罐沿的银线刚碰到仓门的铜锁,锁芯就冒出些金棕色的粉,顺着银线往罐里钻。“老稻仓的梁上刻着‘永乐年立’,今早开仓时,梁上的稻壳突然往下掉,落在新稻里,新旧稻子竟粘成了团,”他把金粉倒进陶锅,与灵泉水同煮,锅里立刻飘出股带着铁锈味的稻香,“我往梁上撒了把银果的碎屑,梁木就长出些银线纹,跟玉盘上的藤一模一样,现在仓里的稻子,新的带着旧的香,旧的沾着新的气,分不清哪是头哪是尾了。”陶罐底的银线缠在王村的银果上,线的末端突然结出颗稻穗,穗上的谷粒一半金黄、一半土黄,像把新旧稻种融在了一起。

李清禾翻开李月娘手札中“血契守渠”的篇章,札页上的字迹旁突然多出些红痕,像用血写的注脚:“守诺者与渠,以血为契,以心为约,契在则渠安,约续则脉连。”她指着红痕里的小字:“李月娘说,她的祖母补兰圃渠时,被兰根刺破手指,血滴在渠里,那处裂缝再也没漏过。”玉盘里的李村微缩景中,那个抹泪的年轻女子突然被兰根刺破手指,血珠滴进土里,紫兰的根须立刻往血珠里钻,钻出的新根,竟带着银果的红纹,“你看这根,像在续写李月娘祖母的约,老的契没断,新的脉又生了。”

刘石拿着游标卡尺测量银果的红纹深度,赵村银果的红纹最深,有三分;李村的稍浅,二分五厘。“三分正好是老守诺者指缝的宽度,二分五厘合着李月娘祖母的指尖粗细,”他在本子上画了张红纹与指型的对照表,“渠灵记着每个人的手型呢,红纹深的,当年用的力气就大;浅的,许是位姑娘家,手劲轻些。”卡尺的测爪碰到刘村的银果,果面突然映出幅旧景:老铜匠打锁时,左手拇指按在锁芯上,指腹的茧子压出个三分深的凹痕,与现在铜锁芯的凹痕分毫不差,“连老铜匠的手型都记着,这银果真是本活账簿。”

孙伯从孙村的旧麦囤里翻出个布包,里面是些发黑的麦饼碎屑,饼上的齿痕还清晰可见。“这是五十年前的守诺者留下的,那年麦收遇着涝,他把最后一块麦饼掰了半块喂渠灵珠——老辈人说渠灵也会饿,”他把碎屑往孙村的银果旁一放,碎屑突然冒出些白汽,汽里的麦秸丝往银果里钻,“你看这汽,带着当年的潮气,渠灵记着那半块饼的情呢,现在孙村的麦饼,总要留块放在渠边,算是续着老规矩。”银果的光里,渐渐浮出个模糊的人影,正把半块麦饼往渠里放,与孙伯描述的一模一样。

吴村的织娘送来块拼布,一半是老织锦的残片,一半是新织的韧丝,拼缝处用银线绣了个“续”字。影把拼布往吴村的银果上盖,拼缝处的银线突然与银线藤缠在一起,老织锦的桑纹里,竟钻出些新桑枝,枝上的桑葚,一半紫黑、一半紫红。“吴伯说,这叫‘新旧搭’,”影指着桑葚,“老织锦的桑是‘母桑’,新韧丝的桑是‘子桑’,搭在一起,韧丝才够结实。”拼布上的“续”字突然亮了,在银果的光里化作道银线,往七村的银果绕了圈,像在给每个银果系上红绳。

陈村的老窑工捧着个新出窑的陶渠模型,模型的接缝处,嵌着些老陶俑的碎片。“按银果里的旧景烧的,”他指着模型的闸口,“老陶俑的闸口碎成了三块,我就把这三块碎片嵌在新模型里,窑里烧时,碎片竟自己往中间凑,严丝合缝的。”玉盘里的陈村微缩景中,新窑的火正旺,老窑废墟上的瘸腿人影,正往新窑里添柴,添的柴枝上,缠着银线藤的丝,“老守诺者没完成的事,我们帮他续上了,你看这火,比平时旺三成,是他在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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