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内鬼现形与“神兵”初试（1/2）

河滩练兵的新鲜劲还没过，新野城内的暗流却到了必须处理的关口。

被严密监控的“老王头”与“悦来客栈”掌柜，这几日虽无明显异动，但马良安插的眼线回报，客栈掌柜曾连续两日派心腹伙计往城西的铁匠铺旧址（李铁匠已走）附近转悠，似乎在观察或等待什么。而老王头在工匠坊里，趁着无人注意时，偷偷将一小卷极细的、用油浸过的纸条，塞进了堆放边角料的一个特定缝隙里——那位置极其隐蔽，若非一直盯着，绝难发现。

“看来，他们还有备用联系方式，或者……在等新的指示。”诸葛亮听完汇报，羽扇在掌心轻轻敲击，“汝南之事已发，其上线必然惊疑。若我是对方，要么立刻切断与老王头这条线的联系，要么……就会冒险启用他，执行紧急任务，或传递最后的情报。”

他看向张飞和庞统：“是时候收网了。既要擒住内鬼，更要从其口中，撬出他背后的上线，以及他们在新野城内是否还有我们未曾掌握的潜伏者。”

庞统抚着稀疏的胡须，眼中闪着精光：“军师，此事可由统来安排。只需略施小计，让那老王头自己‘主动’将情报送出，或与上线接头，届时人赃并获，由不得他不认。”

“哦？士元有何妙计？”刘备问道。

“简单。”庞统咧嘴一笑，因相貌丑陋，这笑容显得有几分阴森，“便让翼德将军的‘克敌弩’，再‘改良’一次，而且要让这‘改良’显得极为重大，足以影响战局。然后，故意让这‘消息’，通过某些‘不经意’的渠道，传到老王头耳朵里。他得知此等‘重要军情’，若真是细作，必会设法传递出去。我等只需守株待兔，甚至……可以给他一份精心准备的‘假图纸’。”

张飞眼睛一亮：“这主意好！正好俺们从汝南弄回来的那些弩箭部件，有些新想法可以试试！俺这就去工匠坊，大张旗鼓地搞‘研发’，保管让所有人都知道，咱们又在弄新家伙了！”

诸葛亮点头：“可。翼德将军便去施为，动静不妨大些，但要自然。士元负责布置监控与抓捕。云长将军，请加强四门及城墙守卫，严防有人狗急跳墙，向外传递消息或接应外敌。”

众人领命而去。

于是，接下来两天，工匠坊里热火朝天。张飞带着几个核心工匠，围着那些缴获的弩箭部件和“克敌弩”原型，大声讨论，敲敲打打，不时还“争吵”几句。他故意让人将一些报废的零件和画满“玄奥”符号（其实是张飞瞎画的）的草图，“不小心”遗落在工匠坊公共区域。甚至，他还“兴冲冲”地跑去向刘备“报喜”，声称结合“古法”与“新得奇技”，有望将“克敌弩”的射程再增三成，连发数量也能提升！

这些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在有限的范围内传开。自然，也传到了每天在工匠坊干杂活的老王头耳朵里。

老王头表面依旧木讷，但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偶尔会闪过一丝极其隐蔽的焦灼和犹豫。他变得更加沉默，干活时却更留意周围的谈话和那些被“无意”展示的“成果”。

庞统安排的监视者发现，老王头在第三天傍晚收工时，借口拉肚子，在茅厕多待了一会儿。出来后，他手里似乎捏着个什么东西，借着系裤带的动作，飞快地将那东西（可能是个小蜡丸或薄竹片）塞进了自己那破旧头巾的夹层里。

“他要行动了。”庞统得到消息，立刻布置下去。

当晚，月黑风高。老王头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回杂役住的窝棚，而是绕了个圈子，看似漫无目的地在城内昏暗的小巷里转悠，最后停在了城东一处早已废弃、平时少有人至的土地庙附近。他在庙墙根下蹲了片刻，似乎在系鞋带，然后迅速起身离开。

他刚一离开，黑暗中就闪出两个身影，正是陈到和侯七。他们在老王头蹲过的位置，仔细摸索，很快在几块松动的墙砖缝隙里，找到了一个用油纸紧紧包裹、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硬物。

“东西到手。”陈到低声汇报，“是否立刻抓捕老王头？”

庞统的声音从暗处传来：“不急。他送出情报，必然还要等回信或下一步指示。继续监视，看他接下来与谁接触，或者是否还有第二个传递点。同时，立刻将截获之物送交军师与我查验。”

那油纸包被火速送到诸葛亮面前。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打磨光滑、刻着特殊暗记的小小骨片，骨片中间有道细微的缝隙，需要特定手法才能打开。诸葛亮和庞统研究片刻，用细针小心翼翼拨开，里面藏着一卷薄如蝉翼的丝绢，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几行密语。

“是‘影卫’的密文。”庞统仔细辨认后道，“内容大意是：新野正研制新型强弩，事关重大，请求指示是否破坏或窃取图纸。另，询问汝南事败后，自身是否安全，下一步如何行动。”

“果然。”诸葛亮颔首，“他心中已慌，既想表功，又担心自身暴露。既如此，我们便给他一个‘安心’的回复，再引他上钩。”

庞统立刻模仿“影卫”的密文格式和暗记，伪造了一份回信，内容大意是：上峰已知汝南之事，与你无关，无须惊慌。新型弩乃心腹大患，务必设法获取其核心图纸或关键部件，可许以重赏。三日后子时，于城南乱葬岗东第三棵枯树下，放置图纸或部件，自有人接应。

这份假回信，被按照老王头的方式，重新封装好，由侯七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回了土地庙墙砖的原处。

第二天，老王头果然又“路过”了土地庙，取走了回信。看过之后，他明显松了口气，但眼神中也多了一丝贪婪和决绝。接下来的两天，他表现得异常“积极”，主动要求去帮忙清理靠近“研发核心区”的废料，甚至趁着工匠午休，偷偷溜进去，对着那几架作为“诱饵”的、被张飞故意做得复杂无比的“克敌弩改进型”模型和旁边散落的假图纸，偷偷记忆和描摹（用炭笔在衣襟内侧画简图）。

这一切，都被藏在暗处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三日后的子夜，城南乱葬岗。荒草萋萋，磷火点点，夜枭啼叫，气氛阴森。老王头裹着一件破旧的黑袄，怀里揣着几卷他凭着记忆和想象描摹、又被庞统“加工”过的“假图纸”，以及两个从废料堆里捡来的、看似重要实则无用的弩机零件，鬼鬼祟祟地摸到了东边第三棵枯树下。

他左右张望，不见人影，便按照指示，将东西用油布包好，塞进树根下一个早已腐朽的树洞里。做完这一切，他长出一口气，转身就想离开。

“王老丈，这么晚了，来此地赏月乎？”一个平静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

老王头浑身剧震，猛地回头！只见诸葛亮羽扇纶巾，从一棵枯树后缓步走出，身旁跟着庞统、马良，以及手持火把、面无表情的陈到和数名精锐士卒。火光映照下，诸葛亮的目光清冷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