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守望者启幕(1/2)
酒店大厅的休息区,苏慧珍坐在靠窗的藤椅上,背挺得笔直。她看起来六十岁左右,灰白的头发在脑后挽成整齐的发髻,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明亮而锐利。深灰色的套装虽然款式老旧,但熨烫得一丝不苟,整个人透着一种老派知识分子的严谨气质。
楚清辞和沈砚卿在她对面坐下。林微澜端来三杯茶,苏慧珍微微颔首致谢,却并不碰茶杯,双手交叠放在膝上。
“苏女士,您说您是我外公委托的钥匙守护者?”楚清辞尽量让语气平和,“能具体说说吗?”
苏慧珍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推到楚清辞面前:“先看看这个。”
信封里是一张泛黄的照片,拍摄于1998年秋天。照片上,年轻的楚风远和一个戴眼镜的年轻女人站在文殊院的银杏树下,两人都在笑,楚教授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笔记。那个年轻女人就是苏慧珍,只是那时她一头黑发,戴着现在同款的金丝边眼镜。
照片背面有一行字:“与苏慧珍同志于文殊院讨论‘社会接纳模型’,1998年10月17日。此女才思敏锐,未来可期。——楚风远”
“1998年,我是川师大社会心理学的研究生。”苏慧珍的声音平稳清晰,“楚教授来我们系做讲座,讲‘人类差异性与社会包容’。那场讲座改变了我的人生方向。后来我主动联系他,说想参与他的研究,他答应了。”
她顿了顿,从公文包又取出几页手稿复印件:“这是我当年帮他整理的部分研究资料。楚教授说,他的研究不能只停留在实验室,必须要有社会学的支撑。我帮他设计了特质者社会适应量表和家庭支持评估系统。”
楚清辞仔细看那些手稿,确实是外公的笔迹,旁边有苏慧珍的批注和建议,字迹工整,思路清晰。
“1999年春天,楚教授找到我。”苏慧珍继续说,“他说他预感到研究可能会引来麻烦,需要把一些重要的东西分散保管。他交给我五号钥匙,说如果有一天有人集齐七把钥匙来找‘星野’,而这个人值得信任,就把钥匙交出去,并且告诉持钥人一句话。”
“什么话?”
“星野不在远方,在人心相通处。”苏慧珍一字一句地说,“他还说,七把钥匙对应七个‘守望者’,每个守望者都掌握着星野的一部分真相。只有当七个守望者达成共识,星野才会真正显现。”
沈砚卿皱眉:“所以您一直保管着五号钥匙?为什么等到现在才出现?”
苏慧珍推了推眼镜:“因为直到最近,我才确定你们是值得信任的人。我这二十年来一直在关注楚教授研究的后续影响。扎克利、徐文彬、顾寒山……所有试图利用这些研究牟利的人,我都知道。我也知道楚教授有个外孙女,但我需要观察,观察你是否真的继承了楚教授的理念,还是只想占有他的遗产。”
她的目光落在楚清辞脸上:“你这几个月的行动,我都在关注。你救出了被囚禁的特质者,你要建‘星火之家’,你甚至愿意监督可能成为竞争对手的项目。这些让我相信,你是楚教授等待的那个人。”
楚清辞心中震动:“苏老师,您一直在看着我们?”
“是的。”苏慧珍坦然承认,“从扎克利第一次接触你,到你们在青城山遇险,再到你们在文殊院取钥匙。我有个学生是省报的记者,王记者的同事。很多信息,我是通过他得到的。”
林微澜忍不住问:“那您为什么选择现在现身?”
“因为七把钥匙集齐了,而新锐文创的出现意味着新的挑战。”苏慧珍从公文包最里层取出一个小布袋,打开,里面正是五号钥匙——圆柱形的黄铜钥匙,表面有凹凸纹路,和他们在观测站找到的那把一模一样,但这把显然经常被人抚摸,光泽温润。
“钥匙我一直随身携带,等了二十年。”苏慧珍把钥匙放在桌上,“现在该物归原主了。但我今天来,不只是为了交钥匙。”
她看向楚清辞:“我想加入你们的团队。我的专业是社会学和心理学,这二十年我一直在做特殊群体社会融入的研究,发表过七篇论文,出版过两本专着。‘星火之家’需要我这样的人。”
楚清辞和沈砚卿对视一眼。这意外来得太突然,但苏慧珍展现出的专业素养和与外公的渊源,又让她的话极具说服力。
“苏老师,我们非常欢迎您的加入。”楚清辞诚恳地说,“但我们需要一点时间,和其他团队成员商量。”
“理解。”苏慧珍点头,“另外,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除了我,还有其他钥匙守望者。六号钥匙的守护者叫严向东,是位退休的建筑师;七号钥匙的守护者叫周文君,是位小学退休教师。我们三个这些年一直有联系,也一直在等待七钥聚齐的这一天。”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原来外公的布局里,早就安排好了守望者之间的联络网。
“楚教授当年告诉我们,”苏慧珍说,“七把钥匙不能由一个人保管,也不能让守望者彼此不认识。他让我们三个保持联系,但不要轻易暴露。他说,只有当钥匙开始聚集时,守望者才应该现身,帮助持钥人完成最后的拼图。”
沈砚卿问:“那严老师和周老师现在在哪里?”
“严向东在成都,周文君在都江堰。”苏慧珍说,“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安排见面。但在此之前,我需要确认你们对‘星野’的理解——楚教授说过,不懂星野真意的人,即便聚齐钥匙,也找不到地方。”
楚清辞思考片刻,缓缓说道:“外公在笔记里说,星野不是物理地点,是共识,是理想。但我现在觉得,星野既是理念,也可能是个具体的地方——一个用来实践理念的地方。就像‘星火之家’,它既是我们理想的体现,也是个真实的建筑。”
苏慧珍眼中露出赞许:“很接近了。楚教授当年选定了七个地点,对应七把钥匙,这些地点连起来指向一个区域。他说那里有处废弃的疗养院,背山面水,环境清幽。如果能把它改造好,可以成为特质者的临时庇护所和培训基地。那就是他心目中的‘星野’——不是永久的乌托邦,而是过渡的家园。”
她取出一张手绘地图的复印件:“这是楚教授当年画的星野选址图。你们看看。”
地图上,七个钥匙地点用红点标出,连线指向成都西郊的龙泉山脉深处。那里用绿色画了一个圈,标注“星野候选地——原省第三疗养院,1978年建,1995年废弃”。
“省第三疗养院……”秦管家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大厅,“我想起来了。楚教授确实提过那里,说那里位置隐蔽,环境好,适合做康复疗养。但他也说,那里荒废多年,改造需要大量资金和精力。”
苏慧珍点头:“所以楚教授设计了七钥之局。他说,如果有人能集齐七把钥匙,说明此人不仅有毅力,还能得到其他守望者的认可。这样的人,才有能力和资源改造星野。”
楚清辞看着地图,心中豁然开朗。外公把所有线索串联起来,既筛选了继承者,又留下了具体的实现路径。
“苏老师,”她站起身,郑重地说,“欢迎您加入我们的团队。关于和其他两位守望者见面的事,请您安排时间。”
苏慧珍也站起来,握住楚清辞的手:“楚教授在天有灵,会为你骄傲的。”
两天后的上午,傅临渊公司会议室。长长的会议桌边坐满了人:楚清辞、沈砚卿、林微澜、陈医生、傅临渊、秦管家、李律师、王记者、杜设计师,还有新加入的苏慧珍。此外还有两位新面孔——严向东和周文君。
严向东七十岁左右,瘦高个子,满头银发梳得整整齐齐,穿着浅灰色的中山装,手里拿着一根黑色手杖。他是省建筑设计院退休的总工程师,说话慢条斯理,但每个字都像经过精确计算。
周文君六十五岁,圆脸,慈眉善目,穿着碎花衬衫和深蓝色毛背心,手里永远拿着一个笔记本。她是小学退休教师,教了四十年语文,说话声音温柔,但条理清晰。
三位守望者的到来,让团队的专业力量得到了质的提升。苏慧珍负责社会适应和心理支持体系,严向东负责建筑改造和空间设计,周文君负责教育培训和社区营造。这正是“星火之家”最需要的三个核心领域。
会议开始,楚清辞先介绍了团队和目前的进展,然后由苏慧珍说明守望者的来历和使命。
“二十年前,楚教授找到我们三个,说他的研究可能会引来灾难。”苏慧珍缓缓说道,“他说,如果有一天这研究被滥用,需要有人守住最后的净土。他给了我们钥匙,也给了我们使命——等待真正的继承者,帮助他建造‘星野’。”
严向东接过话:“楚教授当年带我去看过省第三疗养院。那里位置确实好,在龙泉山深处,离主路五公里,安静隐蔽。建筑是七十年代的苏式风格,砖混结构,虽然旧,但基础牢固。最大的问题是——没有产权。”
“没有产权?”李律师皱眉。
“省第三疗养院当年是卫生厅下属的集体所有制单位,1995年因为经费问题停办后,一直处于闲置状态。”严向东说,“土地是国有划拨地,建筑是国有资产。理论上,要使用那里,需要走国有资产处置程序,很复杂。”
周文君补充:“楚教授当年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他说,如果有一天真的要用那里,可以尝试与当地政府合作,把星野做成‘特殊群体社会融入示范项目’,争取政策支持。但具体怎么操作,他没说。”
会议陷入沉思。好不容易找到了理想的场地,却卡在了产权问题上。
沈砚卿打破沉默:“如果走合作模式呢?我们出资金改造和运营,政府出场地和提供政策支持,建成后作为公共服务设施。”
“这个思路可行。”李律师点头,“但需要和政府多个部门沟通:国资办、卫健委、民政局、规划局……而且新锐文创那边已经抢占了先机,政府资源可能倾向于他们。”
提到新锐文创,王记者拿出手机:“说到这个,我刚收到消息,新锐文创明天要开项目说明会,邀请媒体和相关部门参加。他们的方案做得很漂亮,据说已经拿到了初步的政府支持函。”
压力骤然增大。对方不仅行动快,而且深谙政府运作规则。
楚清辞却显得平静:“各位老师,外公当年设下七钥之局,应该预见到了这些困难。他让七位守望者分散二十年,现在才聚集,一定有他的深意。”
她看向三位守望者:“除了场地,外公还留下了什么?关于如何应对竞争,如何争取支持,他有没有说过什么?”
苏慧珍、严向东、周文君对视一眼。最后,周文君从包里取出一个老旧的铁皮饼干盒,打开,里面不是饼干,而是一沓用橡皮筋捆好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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