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茶禅密钥(1/2)
清晨七点,文殊院的朱红大门还未对游客开放,只有几个早起的僧人提着水桶在清扫庭院。秋日的晨雾薄如轻纱,笼着青瓦红墙,空气里弥漫着香火和草木混合的清净气息。秦管家带着楚清辞、沈砚卿和林微澜从侧门进入,看门的老僧显然认识秦管家,合掌行礼,无声放行。
“我年轻时陪楚教授来,一待就是一整天。”秦管家沿着青石板路慢行,声音压得很低,“他喜欢这里的安静,说在佛门清净地,人心也容易静下来想事情。”
楚清辞环顾四周。文殊院是成都着名的佛教寺院,始建于隋朝,历经多次重建,现存的建筑多是明清风格。庭院深深,古树参天,几株晚开的桂花还残存着香气。晨光透过树叶缝隙,在石板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秦伯,外公常坐的位置在哪里?”她问。
“在‘澄心茶寮’,后院最僻静的那间。”秦管家引路穿过月亮门,“那是楚教授捐资修缮的茶室,平时不对外开放,只接待熟客。钥匙如果藏在茶寮里,应该就在他常坐的那张桌子附近。”
澄心茶寮是个独立的院落,白墙青瓦,木格花窗,檐下挂着一串铜风铃,微风过处,叮咚作响。推开门,里面是个约三十平米的茶室,陈设极简:一张老榆木茶桌,四把藤编椅子,一个博古架,上面摆着几件朴素陶器。东墙开着一整排花窗,窗外是片小小的竹林,竹影婆娑。
“就是这里。”秦管家走到靠窗的座位,“楚教授总是坐这个位置,面朝竹林,背靠墙壁。他说这里能看到四季变化,又能感到踏实。”
楚清辞在茶桌前坐下,仿佛能看见外公当年坐在这里沉思的样子。她仔细打量桌子——很普通的榆木桌,桌面有深深的使用痕迹,边缘被摩挲得光滑温润。桌子没有抽屉,也没有暗格。
沈砚卿检查墙壁和地板,都是实心结构,没有空心处。林微澜则在博古架上寻找,那些陶器都是寻常物件,内里空空。
“如果钥匙藏在这里,会以什么方式?”沈砚卿沉思,“楚教授不会把钥匙随便塞在某个缝隙,那样太容易被偶然发现。”
秦管家忽然想起什么:“楚教授有个习惯,喜欢在茶桌的茶渍上用手指画画。他说茶渍是时间的痕迹,在上面画点什么,就像和时间对话。”
楚清辞低头看桌面。深色的茶渍确实形成了一些不规则的图案,但看起来只是自然晕染,没有规律。她伸出手指,轻轻触摸那些痕迹。
“等等。”林微澜拿出手机,打开拍照功能,调整到黑白滤镜,“茶渍的深浅不同,也许能看出点什么。”
透过黑白滤镜,茶渍的对比度被强化。楚清辞凑近细看,忽然发现那些看似随意的痕迹,在某个角度下,隐约组成了几个汉字的轮廓。
“是字……”她屏住呼吸,“四个字……茶、禅、一、味?”
沈砚卿也看到了:“茶禅一味,这是禅宗常用语。但楚教授留下这个,是什么意思?”
秦管家走到博古架前,指着架子上方悬挂的一块木匾:“你们看这个。”
木匾上刻的正是“茶禅一味”四字,落款是“楚风远”,日期是1997年秋。匾额很普通,黑底金字,悬挂的位置也很寻常。
“楚教授亲自刻的。”秦管家说,“他说‘茶禅一味’不只是喝茶的道理,也是做人的道理——专注当下,心无杂念。”
楚清辞站起身,走到匾额前。匾额悬挂的高度刚好与人视线平齐,她伸手触摸那些凸起的金字。当手指触到“味”字的最后一点时,她感觉那个点的触感和其他笔画不同——稍微松动。
她轻轻按压。
“咔”一声轻响,匾额下方的木框弹开一个小抽屉,只有巴掌大小。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把黄铜钥匙,正是地图上标注的四号钥匙——扁平的钥匙身,刻着细密的花纹,像某种古老的符箓。
“找到了!”林微澜轻呼。
楚清辞小心地取出钥匙。入手沉甸甸的,铜质温润,显然经常被人触摸。钥匙柄上刻着一个很小的“四”字,还有北斗七星中“天权星”的标记。
“天权星,北斗第四星。”沈砚卿看着钥匙,“四号钥匙,对应文殊院这个点。现在我们有了一、二、三、五、六、七号,只差四号也到手了。”
秦管家却皱眉:“不对。”
“什么不对?”
“楚教授当年给我看过三把钥匙,我记得很清楚,四号钥匙不长这样。”秦管家仔细端详,“这把钥匙太新了,虽然做旧了,但磨损痕迹不对。而且纹路……楚教授那套钥匙的纹路是连贯的,像一幅完整的画。这把的纹路是断开的。”
楚清辞心中一沉:“您的意思是,这把是假的?”
“不一定。”秦管家摇头,“可能是复制品,或者……是另一把钥匙。楚教授做事常有深意,也许他在这里留的不是真钥匙,而是线索。”
线索?楚清辞再次观察钥匙。在钥匙柄的背面,她发现了一行极小的刻字,需要对着光才能看清:“寻真者,需解茶味。”
“寻真者,需解茶味。”她念出来,“这是什么意思?”
林微澜灵机一动:“茶味……是不是指茶本身?这家茶寮的茶有什么特别吗?”
秦管家点头:“有的。楚教授每次来,只喝一种茶——蒙顶甘露,而且要特定的泡法:水温八十度,第一泡三十秒,第二泡二十秒,第三泡四十秒。他说这样才能品出‘三味’。”
“三味?”沈砚卿若有所思,“佛教有‘三昧’之说,指专注一境的精神状态。但茶道的‘三味’……”
“是初味、中味、后味。”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众人回头,一个穿着灰色僧袍的老和尚站在门口,七八十岁年纪,眉毛雪白,面容慈祥。他合掌行礼:“几位施主,贫僧觉明,是这茶寮的守寮人。楚教授是老衲的故交。
觉明禅师缓步走进茶寮,在茶桌前坐下,示意众人也坐。秦管家显然认识他,恭敬行礼:“觉明大师,多年不见。”
“秦施主也老了。”觉明微笑,“楚教授仙逝后,你便很少来了。”
楚清辞起身行礼:“大师,我是楚风远的外孙女,楚清辞。这位是我丈夫沈砚卿,这是我们的朋友林微澜。我们今天来,是为了完成外公未完成的事。”
觉明禅师仔细打量楚清辞,眼中露出追忆之色:“像,真像。你母亲当年也常来,那时她还怀着孕,楚教授说,将来要教外孙品茶。可惜……”
他轻叹一声,从茶桌下取出茶具:“既然来了,便喝杯茶吧。楚教授留下的谜题,也要在茶中解。”
老人手法娴熟地温壶、置茶、冲泡。蒙顶甘露的清香随着水汽氤氲开来,是一种清雅悠远的香气,不浓烈,却沁人心脾。
“楚教授常说,茶有三味。”觉明将第一泡茶汤倒入品茗杯,“初味,是茶叶本身的滋味,清、鲜、活。好比人之初,本性纯净。”
他示意众人品尝。楚清辞端起小小的白瓷杯,茶汤浅黄明亮,入口确实清鲜,有淡淡的兰花香。
第二泡,茶汤颜色稍深:“中味,是茶与水、与火、与器交融后的滋味,醇、厚、润。好比人在世间,与环境相融,形成品格。”
这一泡滋味更醇厚,回甘明显。
第三泡,觉明延长了冲泡时间:“后味,是茶尽之后的余韵,悠、长、远。好比人离开后,留下的影响与记忆。”
第三泡茶汤滋味淡了,但喉间的甘甜久久不散,确实有“余韵悠长”之感。
三杯茶喝完,觉明禅师放下茶壶:“楚教授留下的‘茶味’,指的就是这三味。他说,能品出三味的人,才懂得什么是‘一味’——那便是初心不改,始终如一。”
楚清辞若有所思:“大师,那钥匙……”
“那把钥匙是楚教授二十年前放在这里的。”觉明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又是一把黄铜钥匙,和茶寮里找到的那把一模一样,但磨损程度更重,铜色也更温润,“这才是真正的四号钥匙。茶寮里那把,是他留给寻钥者的第一道题。”
他把真钥匙递给楚清辞:“楚教授说,如果有人能找到茶寮里的假钥匙,并能说出茶之三味,便说明此人不是为私利而来,而是真正理解他的理念。这样的人,才配拿到真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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