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茶禅密钥(2/2)
楚清辞双手接过,钥匙沉甸甸的,带着老人的体温。她深深鞠躬:“谢谢大师。”
“不必谢我,这是楚教授的安排。”觉明禅师微笑,“他还留了句话,要我转告拿到钥匙的人:‘七钥聚齐日,星野门开时。但开门非终点,而是新的起点。’”
沈砚卿问:“大师可知‘星野’在哪里?”
“不知。”觉明摇头,“楚教授只说,那是他留给未来的一处净土。但他也忧虑,净土若开得太早,反而会引来纷争。所以他设下七钥之局,筛选真正有缘有德之人。”
林微澜忍不住问:“那现在七把钥匙都齐了?”
“齐了,但也不齐。”觉明禅师的话充满禅机,“钥匙在你们手中,但‘钥匙’的真意,你们可懂了?”
茶室里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竹叶沙沙作响。晨光渐亮,透过花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楚清辞看着手中的钥匙,忽然明白了什么:“外公说的‘钥匙’,不只是这些黄铜物件,更是我们每个人的‘钥匙’——打开心门,打开理解,打开接纳的能力。七把钥匙对应七个人,七种不同的视角和能力,只有当我们真正合作,才能真正打开‘星野’。”
觉明禅师眼中露出赞许:“善哉。楚教授果然没有看错人。他还留了一件东西给你。”
老人起身,走到博古架前,移开一个陶罐,后面的墙壁有个暗格。他从里面取出一本线装笔记本,比之前在观测站找到的那本蓝色笔记本小得多,只有巴掌大,封面是素雅的靛青色。
“这是楚教授在茶寮写的心得,他称之为《茶寮偶得》。里面没有研究数据,只有他对人生、对科学、对社会的思考。”觉明将笔记本交给楚清辞,“他说,如果有人能集齐七钥,并且理解了钥匙的真意,就把这个交给她。”
楚清辞郑重接过。笔记本很薄,大约只有几十页,纸张已经泛黄,但保存完好。她翻开第一页,外公的字迹跃然纸上:
“戊寅年秋,于文殊院澄心茶寮。今日思及‘特殊能力者’之称谓,忽觉不妥。何谓‘特殊’?不过人类万千差异之一。如茶,有蒙顶甘露之清雅,亦有普洱之醇厚,岩茶之馥郁,孰优孰劣?不过各具其味。人之能力亦如此,各有所长,各具其美。所谓研究,不应是‘矫正’或‘利用’,而是‘理解’与‘欣赏’。若社会能如品茶般品人,则善莫大焉。”
短短一段话,道出了楚风远最核心的理念。楚清辞眼眶微热,继续往下翻。后面的内容大多是类似的随笔,有时是学术思考,有时是生活感悟,有时是对未来的憧憬。
在最后一页,她看到了一段特别的话:
“清辞,如果你看到这些文字,说明你已经长大了,并且走上了我期望的道路。外公很高兴,也很抱歉。高兴的是,你成为了善良而有力量的人;抱歉的是,把这么重的担子留给了你。但我知道,你能做得比我好。记住,星野不是终点,只是另一个起点。真正的理想国不在某个地方,而在每个人的心里。当你帮助一个人找到内心的平静与价值时,你就在建造星野。”
泪水终于滑落。楚清辞合上笔记本,紧紧抱在胸前。这一刻,她感觉外公就在身边,用他温暖的目光注视着她。
觉明禅师轻声说:“楚教授写这段话时,你刚满周岁。他抱着你来茶寮,说‘这孩子将来会改变一些事情’。现在看来,他说对了。”
离开茶寮时已近中午。阳光灿烂,文殊院里游客渐多,香火缭绕。楚清辞握着真钥匙和笔记本,心中充实而坚定。
回到酒店时,已是下午一点。众人在餐厅简单用餐,楚清辞把上午的经历告诉陈医生和傅临渊。当听到“七钥聚齐但钥匙真意在人心”时,陈医生点头:“这确实是楚教授的风格。他始终认为,工具是次要的,用工具的人才是关键。”
傅临渊看着摆在桌上的七把钥匙:三把从老宅获得(一、二号),四把从观测站和文殊院获得(三、四、五、六、七号)。黄铜钥匙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古老的纹路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七把钥匙齐了,但‘星野’在哪里?”林微澜托着下巴,“地图上只标了个大概方位,成都西郊那么大,怎么找?”
沈砚卿调出卫星地图,放大西郊区域:“按照北斗七星指向,大概在这个范围。但这是二十年前的地图,现在西郊发展很快,很多地方都变了。”
正讨论着,老张匆匆进来,脸色不太好看:“沈总,楚小姐,新锐文创那边有动作了。”
“什么动作?”
“他们今天上午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宣布旧纺织厂改造项目正式启动,命名为‘创想天地’。”老张把平板电脑放在桌上,“这是新闻稿,说要将旧厂区打造成西南最大的文创产业孵化基地,预计创造上千就业岗位,年产值过亿。”
新闻稿配了设计效果图,现代化的玻璃建筑群取代了旧厂房,确实很有吸引力。发布会上,新锐文创的创始人孙浩意气风发,说这是“为城市更新贡献力量”。
“他们还特别提到,”老张翻到下一页,“项目将设立‘特殊人才孵化专区’,为有特殊才能的人提供创业支持。这明显是针对我们。”
林微澜生气:“抄袭我们的理念还抢先发布,太无耻了!”
李律师摇头:“法律上很难追究。‘为特殊人才提供支持’这种说法没有版权,他们完全可以说自己是独立想到的。”
楚清辞却平静:“未必是坏事。”
所有人都看向她。
“如果他们真的做成了‘特殊人才孵化’,并且做得很好,那不也是帮助了特质者吗?”楚清辞说,“外公的理想是帮助人,不是垄断帮助人的权力。如果新锐文创能做得好,我们应该乐见其成。”
沈砚卿握住她的手:“但如果是徐文彬家人在背后操控,我不相信他们会真心做好事。”
“那就监督他们。”楚清辞说,“我们可以成立一个第三方监督委员会,邀请媒体、学者、特质者代表参与,确保这个项目不偏离初衷。如果他们做得好,我们鼓掌;如果做得不好,我们揭露。”
这个思路让所有人都愣住了。不是对抗,而是监督与合作。
陈医生第一个赞成:“这个想法很好。公益事业最怕变成山头主义,各做各的,资源浪费。如果能把新锐文创引向正途,甚至合作,也许能做得更大。”
傅临渊沉吟:“但前提是,他们愿意接受监督。”
“那就看他们敢不敢。”沈砚卿眼中闪过锐光,“如果孙浩敢在发布会上承诺接受社会监督,我们就支持他;如果他不敢,就说明心里有鬼。”
计划确定。王记者立刻联系媒体朋友,准备就“文创项目如何真正服务特殊群体”做深度报道,间接给新锐文创施加压力。李律师开始起草《特殊人才服务行业自律公约》,准备联合几家公益组织共同发起。
下午三点,楚清辞和沈砚卿回到房间休息。连续几天的奔波让楚清辞有些疲惫,她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沈砚卿坐到她身边,让她枕在自己腿上,手指轻轻按摩她的太阳穴:“累了吧?”
“嗯,但心里很踏实。”楚清辞睁开眼睛,“砚卿,我今天在文殊院忽然想明白一件事——外公留下的所有这些布局,最终目的不是让我们找到某个地方,而是让我们在这个过程中成为更好的人,找到志同道合的伙伴。”
“就像取钥匙要懂茶道,建中心要经考验。”沈砚卿微笑,“楚教授是在用这种方式,确保他的事业由对的人继承。”
楚清辞握住他的手:“那你觉得,我们现在是对的人吗?”
“我们是正在成为对的人。”沈砚卿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清辞,不管星野在哪里,不管要经历多少考验,我都会陪着你。等这一切告一段落,我们就去云南,就我们两个人,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好。”楚清辞闭上眼睛,“我想去洱海边,听说那里的云特别低,像能伸手碰到。”
“都听你的。”
温馨的时光被敲门声打断。林微澜在门外说:“清辞,楼下有个人说要见你,自称是‘五号钥匙的守护者’。”
楚清辞和沈砚卿立刻起身。五号钥匙?那是在观测站找到的钥匙之一,对应的守护者会是谁?
楼下大厅里,一个六十岁左右的女人站在那里,穿着朴素的灰色套装,手里提着个老式公文包。她看到楚清辞,微微点头:“楚小姐,我是苏慧珍。你外公楚风远教授,曾委托我保管一个秘密。现在,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