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暗夜棋局(2/2)

沈砚卿握住她的手:“清辞,这太危险了。万一……”

“没有万一。”楚清辞看着他的眼睛,“砚卿,你相信我。我不会真的一个人去,我们会做周密布置。我去当诱饵,你们在外围。一旦扎克利出现,就收网。”

老张沉思片刻:“理论上可行,但风险极高。疗养院地形复杂,如果对方有重武器,或者提前设了埋伏……”

“所以才需要最周密的计划。”楚清辞站起来,“老张,你带人提前潜入,布控整个疗养院。微澜,你准备通讯和监控设备,确保每个角落都在我们视线内。陈医生,你准备好医疗支援。李律师,你联系警方,但不要让他们提前介入,等我们信号。”

她看向沈砚卿:“砚卿,你负责指挥。如果情况失控,你有权终止行动。”

沈砚卿看着她,眼神里有挣扎,但最终点头:“好。但你要答应我,一旦发现危险,立刻撤离。东西可以不要,人必须安全。”

“我答应你。”

计划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老张带人去疗养院实地侦查,林微澜调试设备,陈医生准备急救包,李律师和王记者协调外围支援。

中午十二点,楚清辞和沈砚卿在房间里吃简单的盒饭。饭菜味道一般,但两人都吃得很认真——他们需要体力。

“清辞。”沈砚卿忽然说,“等今晚结束,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离开成都几天。去云南,或者去任何一个你想去的地方。”

“好。”楚清辞夹了块肉到他碗里,“你也多吃点。”

下午两点,老张发回初步侦查报告:“疗养院守卫森严,门口有保安,主楼有巡逻。但花房相对独立,在院子最深处,周围是树林,便于隐蔽。我已经在花房周围布下了十二个监控点,四个狙击位也已就位。”

“对方有什么动静?”

“目前没有异常。疗养院看起来很正常,有老人散步,有医护人员进出。但地下停车场的通风口有改装痕迹,我怀疑下面确实有东西。”

下午四点,林微澜调试好所有设备。微型耳机、纽扣摄像头、定位器,还有紧急报警装置。楚清辞试戴了耳机,声音清晰,隐蔽性好。

“通讯距离五百米,穿透三层水泥墙没问题。”林微澜说,“但花房是玻璃的,信号应该很好。清辞,你一定要记住,一旦发现不对,立刻按报警按钮。老张的人会在三十秒内冲进去。”

“我知道。”楚清辞握住她的手,“微澜,谢谢。”

“谢什么,我们是朋友。”林微澜眼睛红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我还等着给你当伴娘呢。”

下午六点,所有人最后一次核对计划。行动时间定在晚上八点,楚清辞七点半出发,七点五十五分到达花房。老张的人从六点开始陆续潜入,七点前全部就位。沈砚卿在距离疗养院一公里的指挥车里,实时监控。

“记住,”沈砚卿在出发前紧紧抱住楚清辞,“你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如果必须选择,放弃一切,保住自己。”

“我会的。”楚清辞回抱他,“你也是,指挥的时候不要冲动,相信老张他们。”

夜幕渐渐降临。七点二十分,楚清辞坐上车,独自驶向康宁疗养院。副驾驶座上放着一个文件袋,里面是几份无关紧要的资料——既然是做戏,就要做全套。

后视镜里,沈砚卿站在酒店门口,身影在路灯下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

楚清辞深吸一口气,握紧方向盘。

决战,要开始了。

康宁疗养院坐落在龙泉山脚,占地面积很大,绿化极好。晚上七点五十五分,楚清辞的车停在疗养院门口。保安核实了预约信息——当然是伪造的,顺利放行。

夜色中的疗养院很安静,只有几盏路灯亮着,主楼的窗户透出温暖的灯光。花房在院子最深处,要穿过一片小树林。楚清辞提着文件袋,沿着石板路走去。

耳机里传来沈砚卿的声音:“清辞,能听到吗?我们已经就位。花房里有一个人,男性,坐在轮椅上,背对门口。周围没有检测到其他热源,但不确定是否有隐藏。”

“收到。”楚清辞低声回应,“我进去了。”

花房的门是玻璃的,没锁。她推门进去,一股浓郁的茉莉花香扑面而来。花房很大,约有两百平米,种满了各种植物,中央有个小喷泉,水声潺潺。

轮椅上的人缓缓转过身——是扎克利·罗斯。

他比照片上看起来苍老,头发全白,眼窝深陷,但眼神依然锐利。他穿着病号服,腿上盖着毛毯,看起来真的像个病人。

“楚小姐,你很守时。”扎克利开口,中文很流利,“请坐。”

楚清辞在他对面的藤椅上坐下,把文件袋放在桌上:“扎克利先生,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我外公的研究资料,所有原始数据。”

“很好。”扎克利没有看文件袋,“但在这之前,我想和你聊聊你的外公。楚风远教授,是个了不起的人。”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他太理想主义了。”扎克利转动轮椅,靠近了一些,“他认为科学应该无私,应该造福全人类。但事实是,科学需要资金,需要资源,需要利益驱动。没有商业化的科学,只能停留在纸上。”

楚清辞平静地看着他:“所以你就可以绑架、囚禁、杀人?”

“那是必要的牺牲。”扎克利面无表情,“任何伟大事业都需要牺牲。楚教授的研究如果用在正途,可以改变人类进化的方向。但他选择了封存,选择了让这些宝贵的数据在灰尘中发霉。这是对科学的犯罪。”

“科学不是犯罪的借口。”楚清辞说,“扎克利先生,你的月底期限快到了。就算你拿到这些资料,你背后的家族还会信任你吗?瑞康医药已经完了,你的商业网络正在被摧毁,你在中国的所有布局都失败了。”

扎克利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痕:“所以我才需要这些资料,这是最后的筹码。”

“筹码?”楚清辞摇头,“你错了。这不是筹码,是责任。我外公把这些资料留给我,不是让我拿来做交易的,是让我继续他未完成的事业——帮助特质者,而不是利用他们。”

扎克利盯着她,忽然笑了:“楚小姐,你很像你外公,一样天真。你以为你今天能从这里走出去吗?”

话音未落,花房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陷入黑暗。只有月光透过玻璃顶棚,投下朦胧的光。

耳机里传来沈砚卿急促的声音:“清辞,有干扰!信号断了!我们正在突破,坚持三十秒!”

但楚清辞已经听不到了。黑暗中,她看到扎克利的轮椅缓缓后退,花房四周的阴影里,走出六个人,手里都拿着电击枪。

“抓住她。”扎克利的声音冰冷。

楚清辞没有动。她看着那六个人走近,忽然开口:“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六个人一愣。

“这里是疗养院,住着很多老人和病人。”楚清辞站起来,“如果在这里发生冲突,如果伤到无辜的人,你们这辈子都会做噩梦。”

其中一个人用英语骂了句脏话,继续逼近。但就在他距离楚清辞只有两米时,花房的玻璃顶棚突然传来“咔”的一声轻响。

所有人都抬头。

下一秒,玻璃碎裂,十几个黑色身影从天而降,是老张的突击队。同时,花房的门被撞开,沈砚卿冲了进来。

战斗在瞬间爆发,又在瞬间结束。老张的人训练有素,六个人在十秒内全部被制服。扎克利想操纵轮椅逃走,但轮椅被沈砚卿一脚踹翻。

“扎克利·罗斯,”沈砚卿冷冷地说,“你被捕了。”

扎克利倒在地上,看着围上来的人,忽然大笑:“你们以为赢了?太天真了!”

他伸手按向轮椅扶手的一个按钮。楚清辞眼疾手快,冲过去抓住他的手,但已经晚了——按钮按下,花房深处传来机械运转的声音。

“地下实验室有自毁装置。”扎克利疯狂地笑,“还有十分钟,下面的所有东西,包括那些‘实验品’,都会化成灰烬!”

沈砚卿脸色一变:“老张,带人去地下室!”

老张立刻带人冲向花房角落——那里有个隐蔽的电梯入口。但电梯需要密码,而密码只有扎克利知道。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沈砚卿揪住扎克利的衣领:“密码!”

“我不会说的。”扎克利咧嘴笑,“要死一起死。”

楚清辞忽然蹲下,看着扎克利:“你说地下有实验品,是人,对吗?”

“是又怎样?不过是一些……”

“他们和你一样,是人。”楚清辞站起来,走到花房的一个控制台前——那是温控系统。她仔细查看,忽然发现控制台下有个不起眼的接口,和她在青城山观测站见过的很像。

她拿出手机,连接接口,快速输入一串代码——是外公笔记本里记载的后门程序。

控制台屏幕亮起,显示“系统接管中……”。十秒钟后,屏幕显示:“自毁装置已解除。地下实验室门已开启。”

扎克利目瞪口呆:“不可能……你怎么会……”

“我外公早就防着你这一手。”楚清辞收起手机,“他在所有自己设计的系统里都留了后门,为了以防万一。”

老张带人冲进电梯。五分钟后,对讲机里传来他的声音:“地下室安全!发现三个被囚禁的人,都还活着!正在撤离!”

楚清辞长长舒了口气。沈砚卿紧紧抱住她:“你吓死我了。”

“我没事。”楚清辞靠在他怀里,“都结束了。”

警方随后赶到,带走了扎克利和他的手下。那三个被救出的人被送往医院,和之前救出的张小芸他们会合。

深夜十一点,众人回到酒店。虽然疲惫,但精神都很好。最大的威胁解除了,扎克利被捕,徐文彬在押,所有被囚禁的人都获救了。

楚清辞和沈砚卿站在窗前,看着城市的夜景。远处,龙泉山在夜色中只是一个朦胧的轮廓。

“清辞,”沈砚卿轻声说,“明天我们去领结婚证的那家民政局,把照片补拍一张吧。今天那张照片,我笑得不够好看。”

楚清辞笑了:“好。然后我们去云南。”

“然后我们去云南。”

窗外的城市依然灯火通明,但今夜,至少有一部分黑暗被真正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