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暗夜棋局(1/2)
城南一座不起眼的快捷酒店三楼,最尽头的房间窗帘紧闭。这里是老张提前准备的备用安全点之一,房间经过改造,墙壁加装了隔音材料,窗户换成了防弹玻璃,从外面看和其他房间无异,内部却像一个微型指挥中心。
楚清辞和沈砚卿抵达时已是晚上八点。房间里,秦管家正坐在沙发上喝茶,那根救了他们的拐杖靠在墙角,看起来就是根普通的枣木手杖,谁也想不到里面藏着机关。
“少爷,小姐。”秦管家起身,还是用那个老派的称呼。他七十多岁了,头发全白,但腰板挺直,眼神清亮,不像普通老人。
“秦伯,今天多亏您了。”楚清辞上前握住老人的手,“您怎么知道我们会有危险?还有那根拐杖……”
秦管家请他们坐下,慢条斯理地倒了两杯茶:“这事说来话长。二十年前,楚教授交给我三样东西:一是楚家老宅的钥匙,二是观测站密室的备用钥匙,三就是这根拐杖。他说,如果有一天他的后人面临生命危险,就用这个保护她。”
他从拐杖手柄处拧开一个暗格,里面是精密的机械结构:“这不是什么高科技,是楚教授自己设计的防身装置。原理很简单,强光照射加微量麻醉剂,能让成年人在三秒内丧失行动能力。他当年说,科学应该用来保护人,不是伤害人。”
沈砚卿仔细查看装置,确实是机械结构,没有电子元件:“楚教授还懂这个?”
“楚教授懂的东西很多。”秦管家重新装好拐杖,“他年轻时在军工单位待过几年,后来才转去生物医学研究。这根拐杖他做了三根,一根给我,一根给了陈医生,还有一根……应该在傅先生那里。”
楚清辞惊讶:“傅先生也有?”
“傅先生的父亲是楚教授的战友,两家是世交。”秦管家说,“当年傅临溪出事,楚教授比谁都自责。他给了傅先生一根拐杖,说‘如果你妹妹的病治不好,就用这个保护自己’。但傅先生一直没用,他选择了另一条路。”
房间里安静下来。窗外传来城市的车流声,遥远而模糊。楚清辞捧着温热的茶杯,心里五味杂陈。外公到底布置了多少后手?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
敲门声响起,三短两长。沈砚卿开门,老张闪身进来,身后跟着林微澜和陈医生。
“秦管家没事吧?”陈医生一进来就问,“我刚听说安全屋出事了……”
“我没事。”秦管家微笑,“倒是你们,都没受伤吧?”
“我们走密道撤得及时。”林微澜放下背包,里面是她的笔记本电脑和一些设备,“老张的人控制了现场,抓了五个,跑了六个。警方已经介入,正在做笔录。”
老张接过秦管家递来的茶,一饮而尽:“五个俘虏都是雇佣兵,东南亚来的,只会说英语和泰语。审讯需要时间,但初步判断,他们确实受雇于扎克利,任务是绑架楚小姐。”
“扎克利现在在哪?”沈砚卿问。
“不知道。”老张摇头,“他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锦江酒店的房间退了,其他几个据点也空了。但我查到他昨天用假身份买了今天下午飞香港的机票,但没登机。可能还在成都,也可能已经用其他方式离境了。”
楚清辞沉思:“他月底期限快到了,如果拿不到外公的研究成果,回去没法交代。所以他不会轻易离开,一定还有后手。”
陈医生从医药箱里拿出血压计:“清辞,你脸色不太好,我帮你量一下。”
楚清辞想推辞,但沈砚卿已经替她卷起了袖子。血压正常,但心率偏快。陈医生又检查了她的眼底:“你多久没好好休息了?”
“我没事……”
“你有事。”陈医生严肃地说,“你现在是团队的核心,不能倒下。今晚必须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再商量对策。”
沈砚卿立刻说:“我看着她睡。”
正说着,楚清辞的手机震动,是傅临渊发来的视频请求。接通后,画面里是傅临溪的病房,她坐在床上,正在吃苹果,虽然动作还有些笨拙,但眼神清明了很多。
“清辞姐姐。”傅临溪对着镜头说,声音虽然慢,但清晰。
楚清辞眼眶一热:“临溪,你会叫姐姐了。”
“嗯。”傅临溪慢慢点头,“哥哥……教我的。”
傅临渊出现在画面里,脸上有疲惫,但眼里有光:“清辞,沈总,你们还好吗?我听老张说了安全屋的事。”
“我们没事,秦管家救了我们。”楚清辞把镜头转向秦管家。
傅临渊看到秦管家,愣了一下,随即说:“秦伯,谢谢您。那根拐杖……我父亲也有一根。”
“我知道。”秦管家点头,“你父亲是个好人。傅先生,你妹妹的恢复情况很好,要继续坚持。”
简短交流后,傅临渊说了正事:“我通过境外渠道查到,扎克利家族内部正在发生权力斗争。扎克利负责的‘新视野’项目连续三年亏损,家族里有人想借这次失败把他踢出核心圈。所以月底的期限是真的,他必须拿出成果,否则就完了。”
“所以他更不可能放弃。”沈砚卿皱眉,“一个走投无路的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会继续盯着他境外的资产。”傅临渊说,“另外,临溪今天想起一件事——扎克利在成都有一个秘密实验室,不在青城山,在市区。她去过一次,是蒙着眼睛被带去的,但记得那里的气味,有很浓的消毒水味,还有……茉莉花的味道。”
“茉莉花?”楚清辞心中一动。
“对,她说实验室窗外有茉莉花,开得很香。”傅临渊说,“成都能在秋天开茉莉花的地方不多,可能是个温室或者特殊培育的花园。”
线索很模糊,但有总比没有好。挂断视频后,老张立刻安排人查成都市区内有茉莉花种植的场所。
晚上十点,众人才陆续离开。秦管家坚持留下守夜:“我年纪大了,睡不着,你们年轻人去休息。放心,有这根拐杖在,一般人进不来。”
沈砚卿和楚清辞被安排到隔壁房间。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双人床和简单的家具,但干净整洁。窗外的霓虹灯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天花板上投下流动的光影。
楚清辞洗完澡出来,沈砚卿已经铺好了床。他接过毛巾,帮她擦头发,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我自己来……”
“让我来。”沈砚卿的声音很轻,“清辞,今天在民政局门口,看到那个律师威胁你的时候,我心跳都停了。如果当时他有枪,如果……”
“没有如果。”楚清辞转身抱住他,“我们都好好的,还领了证。砚卿,别怕,我们会赢的。”
沈砚卿把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我不是怕输,是怕失去你。清辞,等这一切结束了,我们离开成都一段时间,去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就我们两个人,好好过几天安生日子。”
“好。”楚清辞闭上眼睛,“去云南吧,我看过照片,那里的云很低,天很蓝。我们可以什么都不想,每天就晒太阳,看云。”
“你想去哪都行。”
擦干头发,两人躺到床上。床很小,只能紧紧挨着。沈砚卿从背后抱着楚清辞,手臂环在她腰间,形成一个保护的姿势。
“砚卿。”黑暗中,楚清辞轻声说,“你说外公当年做这些布置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很累?要保护这么多人,要留这么多后手……”
“他可能不觉得累,只觉得责任。”沈砚卿吻了吻她的后颈,“就像你现在一样。清辞,你和你外公很像,都是那种认定了对的事,就一定要做到底的人。”
“那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固执?”
“不会。”沈砚卿收紧手臂,“我就爱这样的你。固执的、勇敢的、永不放弃的你。”
楚清辞转过身,在黑暗中寻找他的眼睛,然后吻了上去。这个吻很轻,但很深,像在确认彼此的存在,像在汲取前行的力量。
窗外,城市的夜晚从未真正沉睡。但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至少这一刻,他们拥有彼此,拥有片刻的安宁。
第二天清晨七点,老张带来了排查结果。
“成都在秋季还能开茉莉花的地方,我查了十七处。”他摊开地图,“主要是五个类型:一是高档小区的私家花园,有温室;二是花卉研究所的实验基地;三是高档会所的室内花园;四是几家有特殊培育技术的花店;五是……”
他指着地图上一个点:“五是这个,城南的‘康宁疗养院’。那里有个很大的玻璃花房,专门培育药用植物,包括茉莉。而且这家疗养院,是瑞康医药的关联企业。”
楚清辞立刻坐直:“康宁疗养院?我好像听说过。”
“楚教授当年在那里做过义诊。”陈医生说,“我也去过几次。那里环境很好,背靠龙泉山,前面有湖,确实适合……藏东西。”
沈砚卿调出疗养院的卫星地图:“建筑很分散,主楼三层,副楼两栋,还有一个独立的玻璃花房。如果真有秘密实验室,会在哪里?”
“地下。”老张说,“我查了这家疗养院的建筑图纸——当然是通过特殊渠道。图纸显示,主楼下面有地下停车场,但停车场的面积比地上建筑小很多。差额部分,可能就是个隐藏空间。”
楚清辞看着地图,忽然想起什么:“秦伯,您当年陪外公去疗养院义诊时,有没有注意到什么特别的地方?”
秦管家正在泡茶,闻言想了想:“特别的地方……楚教授每次去,都会在花房待很久,说是研究药用植物。但有一次,我记得是1997年秋天,他回来时神色很凝重,说‘有些地方外表光鲜,内里却脏了’。我当时没多问,现在想来,可能就是指那个疗养院。”
线索逐渐拼凑起来。楚清辞做出决定:“老张,安排人去康宁疗养院侦查,但要非常小心。如果那里真是扎克利的秘密实验室,守卫肯定很严密。”
“我带人去。”沈砚卿说。
“不行,你目标太大。”楚清辞否决,“老张,让你的人伪装成探视家属或者维修工人,先摸清地形和守卫情况。我们等情报回来再决定下一步。”
老张点头:“明白。另外,警方那边传来消息,昨天俘虏的五个雇佣兵交代了——他们确实是扎克利从泰国雇来的,任务是绑架楚小姐,然后送到一个指定地点。但他们不知道地点在哪,只负责抓人。”
“指定地点……”楚清辞沉吟,“可能是疗养院,也可能是其他地方。”
上午九点,李律师和王记者也来了酒店,带来了徐文彬案的最新进展。
“徐文彬已经正式批捕,涉嫌故意杀人、商业贿赂、渎职等七项罪名。”李律师说,“他为了减刑,提供了更多扎克利的犯罪证据,包括三年前一起医疗事故的掩盖记录。那起事故导致一个特质者死亡,扎克利用钱摆平了。”
王记者补充:“我已经把部分证据给了相熟的媒体,今天早上的新闻已经开始发酵。瑞康医药的股票开盘就跌了百分之八,监管部门也宣布介入调查。”
这是好消息,但楚清辞高兴不起来。她知道,扎克利被逼得越紧,反弹就越猛烈。
果然,上午十点,林微澜收到一封匿名邮件,发件人地址是乱码,内容只有一句话:“今晚八点,康宁疗养院花房,一个人来。否则,明天成都会有十个家庭收到骨灰盒。”
附件是一张照片,是张小芸父母家的门口,照片时间显示是今天早上七点。
赤裸裸的威胁。
“报警!”陈医生立刻说。
“报警没用。”老张摇头,“照片只能证明对方监视了张家,不能证明要实施犯罪。而且如果打草惊蛇,他们可能真的会动手。”
楚清辞盯着那封邮件,良久,抬头:“我去。”
“不行!”沈砚卿、陈医生、林微澜几乎同时反对。
“听我说完。”楚清辞平静地说,“这是陷阱,我知道。但也是机会。扎克利现在躲在暗处,我们找不到他。如果他愿意露面,哪怕是为了抓我,至少我们能知道他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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