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暗流汇合(2/2)
沈砚卿沉默了。他当然知道该救老陈,但理智告诉他这是冒险。现在他们躲在安全屋里,至少能撑几天。一旦出去,就可能暴露,可能被一网打尽。
“沈总,楚小姐,我去吧。”赵小雨忽然说,“我爸爸需要人照顾,你们留下。我会用枪,虽然不准,但可以吓唬人。”
“不行。”沈砚卿和楚清辞同时反对。
“你留下照顾赵叔叔。”沈砚卿做出决定,“我和清辞去。清辞说得对,老陈必须救。”
楚清辞惊讶地看着他。她以为沈砚卿会反对。
“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沈砚卿看着她,“一切听我指挥,不能冲动。如果情况不对,立刻撤退。”
“我答应。”
沈砚卿快速制定计划:“我们带上弓弩和一把猎枪。从岩缝出去后,沿着山脊往南走,避免走容易被埋伏的小路。赵叔叔说的地方我知道,是个废弃的护林站,离这里大概三公里。”
他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九点半。我们必须在凌晨一点前回来,否则天亮后更难行动。”
“我也要去。”赵青山忽然又醒了,挣扎着坐起来,“我能感觉到……老陈的状况很不好。他失血过多,意识开始模糊了。你们需要我带路。”
“赵叔叔,您的身体……”
“我死不了。”赵青山咬牙,“而且我对山里熟,知道近路。楚小姐,给我一片药。”
楚清辞一愣:“什么药?”
“稳定剂。”赵青山指着楚清辞背包里那个小玻璃瓶,“楚教授留下的。吃了它,我能暂时压制症状,保持清醒几个小时。副作用我知道,但现在顾不上了。”
楚清辞犹豫了。外公的录像里说过,这药有严重的副作用,会导致昏迷和记忆丧失。而且赵青山现在的身体状况,能承受药力吗?
“给我。”赵青山伸出手,眼神坚定,“老陈在等我们。”
楚清辞看向沈砚卿。沈砚卿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楚清辞颤抖着手打开玻璃瓶,倒出一粒白色药片。赵青山接过,毫不犹豫地吞下,喝了几大口水。
药效很快。几分钟后,赵青山的脸色依然苍白,但眼神清明了许多,那种病态的恍惚感消失了。他站起来,虽然还有些摇晃,但能自己站稳。
“药效大约四小时。”他说,“我们抓紧时间。”
四人做了最后的准备。沈砚卿带上弓弩和猎枪,楚清辞带上急救包和手电,赵小雨留在安全屋照顾物资,并约定如果凌晨一点他们没回来,就联系陈医生求救。
岩壁再次打开,三人悄悄钻出。夜色已深,山林漆黑一片,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云层洒下。沈砚卿关掉手电,改用夜视仪——这是从安全屋物资里找到的,虽然老旧,但能用。
赵青山带路。吃了药的他果然对路线很熟悉,甚至能记得哪些地方有险要,哪些地方可以隐蔽。三人在黑暗中穿行,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
走了大约四十分钟,前方出现建筑物的轮廓——一个破旧的小屋,屋顶塌了一半,窗户全碎了。这就是废弃的护林站。
沈砚卿示意停下。他戴上夜视仪仔细观察。小屋周围没有动静,但地上有新鲜的血迹,一直延伸到门口。
“我过去看看,你们掩护。”沈砚卿低声说。
他像猫一样潜行到小屋侧面,贴在墙边倾听。里面传来微弱的呻吟声,还有……说话声?
沈砚卿悄悄探头,从破碎的窗户往里看。屋里点着一盏露营灯,老陈躺在地上,左腿缠着绷带,但已经被血浸透。他脸色惨白,眼睛半闭,显然失血过多。
而站在他面前的,是三个人。两个穿着迷彩服,手里拿着步枪,像是雇佣兵。第三个……穿着深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但眼神冰冷。
“眼镜”本人。
“陈先生,何必这么固执呢?”眼镜男的声音很温和,甚至带着笑意,“告诉我们楚清辞他们在哪儿,我就给你止血,送你去医院。否则……”他踢了踢老陈受伤的腿。
老陈痛得闷哼一声,但咬紧牙关不说话。
“你是退伍军人,应该知道审问的手段。”眼镜男蹲下身,用戴着手套的手拍了拍老陈的脸,“我可以慢慢来,反正你血流得也不快,还能活几个小时。”
一个雇佣兵插话:“头儿,直接宰了算了。山里这么冷,那几个人撑不到天亮,肯定会自己出来。”
“你不懂。”眼镜男摇头,“扎克利先生要的是完整的资料,还有那三把钥匙。杀了他们,万一他们把东西藏在别处呢?我们要活口,要他们心甘情愿地交出东西。”
他站起身,对雇佣兵说:“给他注射肾上腺素,让他保持清醒。然后……我们慢慢玩。”
沈砚卿知道不能再等了。他退回到楚清辞和赵青山隐蔽的地方,快速说明了情况。
“三个人,都有枪。硬拼不行。”沈砚卿说,“我想办法引开两个雇佣兵,清辞你趁机进去救老陈。赵叔叔,你留在这里,用这个。”他把一个哨子递给赵青山,“如果看到有人往这边来,就用力吹。”
那是傅临渊给的银色口哨。楚清辞一愣,但没时间多问。
“你怎么引开他们?”她担心地问。
沈砚卿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玩意儿——是从安全屋找到的信号弹。“用这个。我在东边发射,吸引注意力。你们等我信号。”
他悄悄移动到东侧树林,楚清辞和赵青山则靠近小屋。几分钟后,东边天空忽然亮起一道红光,信号弹升空,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小屋里的三人立刻冲出来。
“怎么回事?”眼镜男问。
“信号弹!在东边!”一个雇佣兵喊道。
“追!”眼镜男果断下令,“留一个人看着俘虏!”
两个雇佣兵朝东边追去,眼镜男和另一个雇佣兵留在小屋。楚清辞暗叫不好——人没全引开。
但就在这时,赵青山忽然吹响了哨子。哨声尖锐,频率很高,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刺耳。
眼镜男和雇佣兵立刻警觉:“什么声音?”
“在那边!”雇佣兵指向哨声方向。
“你去看看。”眼镜男说,“小心点。”
雇佣兵端着枪朝赵青山的方向走去。楚清辞抓住机会,趁眼镜男背对小屋的瞬间,从后窗翻进屋里。
“老陈!”她压低声音。
老陈勉强睁开眼睛,看到楚清辞,眼中闪过惊讶:“楚小姐……快走……别管我……”
楚清辞不答话,快速检查他的伤口。子弹打在小腿肌肉上,没有伤到动脉,但失血很多。她拿出急救包,重新包扎止血。
外面传来脚步声——雇佣兵回来了。
“头儿,没看到人,就找到这个。”雇佣兵的声音。
“哨子?”眼镜男的声音带着疑惑,“这种频率……是特制的。看来他们还有后手。”
楚清辞心跳如鼓。她扶起老陈,但老陈几乎站不稳。
“你先走……”老陈虚弱地说。
“一起走。”楚清辞咬牙,把老陈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闷哼,然后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楚清辞一惊,从窗户缝隙往外看。只见眼镜男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而站在他身边的,竟然是……傅临渊?
傅临渊手里拿着一把带消音器的手枪,正检查那个雇佣兵的尸体。他抬起头,准确地对上了楚清辞的目光。
“出来吧,清辞。”他说,“安全了。”
楚清辞扶老陈走出小屋。傅临渊迎上来,帮忙架住老陈的另一边。
“你怎么在这里?”楚清辞问。
“说来话长。”傅临渊说,“我们先离开这里。沈砚卿呢?”
“他去引开另外两个人了。”
傅临渊皱眉:“那两个人已经死了。我在东边树林遇到了他们,解决了。但没看到沈砚卿。”
楚清辞的心一紧。沈砚卿不见了?
就在这时,树林里传来脚步声。沈砚卿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弓弩,身上沾着草叶和泥土。他看到傅临渊,眼神瞬间锐利。
“傅先生,真巧。”沈砚卿的声音很冷。
“不巧,我是专门来找你们的。”傅临渊坦然说,“西昌是诱饵,我发现了,所以赶回来。路上遇到陈医生,他说你们可能遇到麻烦,我就进山了。”
他顿了顿,看着楚清辞:“而且,我给你的哨子,我的人能追踪到。听到哨声,我就知道你们有危险。”
楚清辞摸了摸脖子——哨子她给赵青山了。所以傅临渊是通过哨子找到他们的?
“赵叔叔呢?”她忽然想起。
“我在这儿。”赵青山从树林里走出来,脸色惨白如纸,药效显然在消退,“哨子……哨子我扔了。我怕……怕被追踪。”
傅临渊一愣,然后苦笑:“你扔了是对的。但我已经找到你们了。”
气氛有些微妙。沈砚卿始终握着弓弩,警惕地看着傅临渊。傅临渊则坦然地回视,然后把枪收进枪套,举起双手:
“沈总,如果我想害你们,刚才就可以开枪。但我没有。我是来帮忙的。”
沈砚卿没有放松警惕,但点了点头:“先离开这里再说。”
五人——沈砚卿、楚清辞、傅临渊、老陈、赵青山——快速离开护林站。傅临渊带路,走了一条更隐蔽的小路,半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一个山坳,那里停着一辆越野车。
“我的车。”傅临渊说,“上车,我们先离开青城山。”
众人上车。傅临渊开车,沈砚卿坐副驾驶,楚清辞和老陈、赵青山挤在后排。车子在黑暗中驶下山路。
车上,楚清辞终于有机会问:“傅先生,西昌到底怎么回事?”
“西昌确实有楚教授留下的东西,但不是‘星野’。”傅临渊一边开车一边说,“那是个陷阱,也是测试。楚教授在那里放了一份假资料,还有一套自毁装置。如果去的人心怀不轨,试图强行打开,装置就会启动,毁掉一切。”
“你去了?”
“我去了,但没动。”傅临渊说,“我认出了楚教授的布置。他教过我识别这些机关。所以我立刻明白,西昌不是真正的目的地,真正的‘星野’在其他地方。”
他顿了顿,从后视镜看了楚清辞一眼:“而且,我在西昌发现了一些东西,关于你外公最后的研究,也关于……我妹妹。”
楚清辞想起录像里的话:“你妹妹傅临溪……”
“她还活着。”傅临渊的声音很轻,“在西昌的一家疗养院里。楚教授去世前,把她送到了那里。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她。”
车里安静下来。楚清辞不知道该说什么。沈砚卿打破了沉默:“我们现在去哪儿?”
“都江堰。”傅临渊说,“既然青城山的东西拿到了,下一步就是都江堰。而且,那里相对安全,我有些关系可以用。”
“你确定没有尾巴?”沈砚卿问。
“我绕了很久,确认没有。”傅临渊说,“而且,我的人会在半路接应,换车。”
楚清辞靠在座椅上,感到疲惫像山一样压下来。这一天经历了太多:山洞躲藏、夜路逃亡、险境救援、傅临渊的突然出现……
她看向窗外。夜色深沉,山路蜿蜒,车灯照亮前方一小段路,而更远的地方,是望不到边的黑暗。
但至少此刻,他们安全了。
至少此刻,她爱的人在身边,外公的遗志在肩上,前方的路虽然未知,但还有同伴一起走。
这就够了。
楚清辞闭上眼睛,轻轻握住了旁边沈砚卿伸过来的手。
两只手,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