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迷雾会面(2/2)

“下午见傅临渊,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不要单独跟他去任何地方,不要碰他给的任何东西,不要承诺任何事情。”沈砚卿的眼神里带着罕见的紧张,“我知道你想知道外公当年的真相,但你的安全比真相更重要。”

楚清辞心头一暖,伸手握住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我答应你。而且,真相我要知道,但不会用我的安全去换。因为……”她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我现在有你了。我想和你好好过日子,不想再卷入任何危险。”

沈砚卿反手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绿灯亮了,后面的车按喇叭,他才松开手重新启动车子。

但两人心里都清楚,有些漩涡,不是想避开就能避开的。傅临渊既然主动现身,就意味着棋局已经到了中盘,该摊牌了。

下午两点五十分,翠湖宾馆。

这是一栋二十层的老派建筑,外墙是浅灰色的石材,透着岁月的厚重感。宾馆临湖而建,从顶楼可以俯瞰整个翠湖公园,春日里垂柳依依,湖面波光粼粼,风景绝佳。

沈砚卿和楚清辞在酒店大堂见到了秦铮安排的人——一个穿着酒店制服的中年男人,胸牌上写着“大堂经理:周明”。

“沈先生,楚小姐,请跟我来。”周明低声说,领着他们走向专用电梯,“傅先生已经到了,在顶楼‘听雨轩’茶室。我们的人已经布控完毕,茶室内外有八个隐蔽摄像头,声音清晰度达到专业录音水准。一旦有异常,三分钟内会有十二个人赶到。”

电梯缓缓上升。楚清辞看着楼层数字跳动,心跳也逐渐加快。沈砚卿站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干燥,给她无声的支撑。

顶楼到了。电梯门打开,是一条铺着厚地毯的走廊,两侧挂着云南少数民族的织锦画。周明领着他们走到最里面的一扇双开门前,门上挂着“听雨轩”的木质牌匾。

“我在外面。”周明低声说,然后推开了门。

茶室很大,装修是中式古典风格,红木家具,青花瓷摆件,墙上挂着水墨山水画。最引人注目的是整面落地窗,窗外就是翠湖全景,下午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温暖而明亮。

傅临渊坐在临窗的茶桌旁,穿着一身浅灰色的休闲西装,没有打领带,显得随性却不失风度。他面前摆着一套紫砂茶具,茶香袅袅。他身后站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人,应该是助理,面无表情,眼神锐利。

“沈总,楚小姐,请坐。”傅临渊站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笑容温和,“尝尝今年的普洱春茶,刚到的。”

沈砚卿和楚清辞在对面坐下。沈砚卿的目光在茶室里快速扫视一圈——没有发现明显的监控设备,但有几个装饰品的摆放位置很微妙,可能是摄像头。傅临渊的助理站在三米外,这个距离既能随时保护,又不会干扰谈话。

“傅先生客气了。”沈砚卿开口,语气平淡,“不知道今天约我们,想谈什么?”

傅临渊不急着回答,先给两人斟茶。茶汤红亮清澈,香气扑鼻。“先喝口茶,我们慢慢聊。”他端起自己的茶杯,小酌一口,姿态优雅从容。

楚清辞没有碰茶杯。沈砚卿也是。

傅临渊见状,笑了笑:“放心,茶没问题。”他自己又喝了一口,“不过谨慎是好事,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

“什么情况?”楚清辞问得直接。

傅临渊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在楚清辞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转向沈砚卿:“两位最近遇到不少麻烦吧?周慕远虽然落网了,但事情并没有结束,对吗?”

“傅先生消息很灵通。”沈砚卿说。

“在这个圈子里,消息不灵通活不长。”傅临渊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着扶手,“直说吧,我知道你们在查二十年前楚教授研究所的事,也拿到了陈建民给的u盘。我还知道,周慕远背后,不止他一个人。”

楚清辞的心跳加快:“你知道是谁?”

“知道一部分。”傅临渊坦诚地说,“但我需要确认一些事情,才能决定要不要告诉你们全部。”

“确认什么?”沈砚卿问。

傅临渊的视线再次落到楚清辞身上:“楚小姐,你母亲留给你的笔记本里,除了那些危险的实验数据,应该还有一些别的内容吧?比如……一些星图,一些韵律记录,一些关于特殊认知状态的描述?”

楚清辞身体一僵。母亲笔记本的最后几页,确实有这些东西,她一直以为是母亲个人的兴趣记录,从未对外人提过。

“你怎么知道?”她的声音有些发紧。

“因为那些东西,是你外公研究最核心的部分。”傅临渊的眼神变得深邃,“楚教授当年发现的,不是某种可以复制的‘特异功能’,而是一种罕见的认知天赋,与遗传和早期环境刺激有关。你母亲继承了这种天赋,而你有很大概率也继承了。”

茶室里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风声和隐约的湖涛声。阳光移动,在红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傅先生,”沈砚卿的声音冷了几分,“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傅临渊一字一句地说,“楚教授的研究,从一开始就被误解和利用了。顾寒山想把它变成控制人的工具,周世宏想用它牟利,而现在,还有一群人想得到它。但楚教授真正的愿望,是保护和理解。”

他从随身的手提包里取出一个老旧的牛皮纸档案袋,推到桌子中央:“这是楚教授当年私下交给我的,让我在合适的时候,交给合适的人。里面是他研究的所有原始记录和心得,没有经过顾寒山的篡改。”

楚清辞看着那个档案袋,手指微微颤抖。沈砚卿按住她的手,看着傅临渊:“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

“因为之前不是合适的时候。”傅临渊叹了口气,“二十年前,我太年轻,没能阻止顾寒山。楚教授出事时,我人在国外,赶回来已经晚了。后来我想过公开这些资料,但发现顾寒山和周世宏已经织起了一张大网,贸然行动只会让资料被毁,或者落到更危险的人手里。”

他的目光真诚而复杂:“所以我选择等待。等楚教授的后人长大,等时机成熟。楚小姐,你母亲去世时,我派人找过你,但那时候你已经离开临城,下落不明。等我再得到你的消息时,你已经和沈总在一起了。”

楚清辞想起母亲刚去世那段时间,确实有陌生人打听过她,但她因为害怕,躲了起来。原来那是傅临渊的人?

“那你为什么之前不直接找我?”她问。

“因为我不确定你的立场。”傅临渊坦诚地说,“楚教授留下的东西太敏感,如果落到心术不正的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我需要观察,需要确认你是值得托付的人。”

沈砚卿冷笑:“所以你就暗中观察,甚至可能在某些时候推波助澜,看我们如何应对危机?”

傅临渊没有否认:“我有我的方式。但我可以保证,我从未想过伤害楚小姐。相反,我一直在暗中保护她——昆明的安保团队里,有我安排的人;周慕远能那么快落网,我也提供了一些关键线索。”

楚清辞震惊地看着他。沈砚卿的眼神却更加警惕:“那你现在为什么选择摊牌?”

“因为时间不多了。”傅临渊的表情严肃起来,“周慕远虽然被抓,但他背后的人不会善罢甘休。而且,我收到消息,海外有一家生物科技公司,正在试图重启类似的危险研究,他们已经盯上了楚小姐。如果让他们得手,后果不堪设想。”

他从档案袋里抽出一张照片,推到楚清辞面前。照片上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外国男人,鹰钩鼻,眼神锐利,照片背面有一个手写的字母“z”。

“这个人叫扎克利·罗斯,美国‘新视野’生物科技公司的首席科学家,也是当年顾寒山的海外合作者之一。他现在就在中国,目标就是你。”

楚清辞看着照片,寒意从脚底升起。那个u盘里提到的代号“z”,原来不是字母,而是名字的首字母。

“他要做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发干。

“他想得到楚教授研究的完整数据,然后结合最新的基因编辑和神经刺激技术,制造所谓的‘超级认知者’。”傅临渊的声音里带着厌恶,“但他不懂,楚教授研究的是天赋,不是可以批量生产的技术。强行复制的后果,就是二十年前那样的悲剧。”

沈砚卿握住楚清辞的手,发现她的手冰凉。“傅先生,你今天约我们来,不只是为了告诉我们这些吧?”

傅临渊点点头:“我有两个提议。第一,楚小姐,我希望你能正式接手楚教授的研究遗产,不是继续那些危险实验,而是把它引导向正确的方向——比如认知科学的基础研究,或者帮助有类似天赋的人。我可以提供资金和资源支持。”

“第二呢?”沈砚卿问。

“第二,”傅临渊看向沈砚卿,“我们需要合作,对付扎克利·罗斯和他背后的势力。他们在中国有内应,有资金,有计划。单靠你们或者我,都很难应对。”

茶室里再次陷入沉默。窗外,一只白鹭掠过湖面,翅膀在阳光下泛着银光。

楚清辞看着桌上的档案袋,又看看傅临渊。这个男人,是敌是友?他的话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算计?

最终,她开口:“档案袋我可以收下,但我需要时间考虑你的提议。至于合作……”她看向沈砚卿。

沈砚卿沉默片刻,说:“我们需要证据证明你说的一切。还有,我们要见陈建民。”

傅临渊苦笑:“陈建民……我也在找他。但他很警惕,只愿意单向联系我。不过,我可以试着安排。”

他站起身,从助理手里接过一张名片,放在桌上:“这是我的私人号码,二十四小时开机。两位考虑好了,随时联系我。”

会面结束了。楚清辞拿起档案袋和名片,沈砚卿扶着她起身。两人走向门口时,傅临渊忽然开口:

“楚小姐,你外公最后对我说的话,我一直记得。他说:‘科学应该用来照亮黑暗,而不是制造更深的黑暗。’希望你能明白他的苦心。”

楚清辞回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然后和沈砚卿一起离开了茶室。

门关上。傅临渊站在原地,看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湖面,久久不动。助理走过来,低声问:“傅总,他们会相信吗?”

“不重要。”傅临渊轻声说,“重要的是,种子已经种下了。接下来,就看他们怎么选择了。”

他端起已经凉了的茶,一饮而尽,眼神深邃难测。

而此时此刻,在翠湖宾馆对面的高层建筑里,一架高倍望远镜正对准顶楼茶室的方向。望远镜后面,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正是照片上的扎克利·罗斯。

他放下望远镜,对着耳麦用英语说:“目标已接触。启动下一步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