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帝宫惊变,携手破局(2/2)

原来不知不觉,这个人已经长进她骨血里,剜不掉了。

药效渐渐上来,灼痛减轻些。她昏昏沉沉睡着,梦里全是血和火。醒来时天已微亮,榻边坐着个人。

洛景修。

他衣衫染血,不是他的血,溅上去的,早已干涸发黑。他垂着眼,盯着她手腕,那里有道浅浅红痕,是毒发作时她自己掐的。

听见动静,他抬眼。眼睛布满血丝,像一夜未睡。“醒了?”声音沙哑。

“嗯。”她想起身,被他按住。

“别动。”他端过药碗,“解药配好了,喝。”

药很苦,她皱眉。他舀起一勺蜜饯喂她:“乖,喝完有赏。”

她喝完药,问:“什么赏?”

他没答,只俯身抱住她。抱得很紧,紧得她骨头都在响。“你活着,”他在她耳边说,“就是最好的赏。”

她任他抱着,手抚上他后背。衣料下,肌肉紧绷得像石头。“宫里…怎么样了?”

“没事了。”他简短道,“皇帝受了惊吓,需要静养。朝政暂由内阁代理。”顿了顿,“另外,国库多了一笔银子。不多,刚好是你这些年被克扣盐引利润的三倍。”

钟夏夏愣住:“你…”

“我说过,”他松开她,盯着她眼睛,“动你一文钱,我让他江山换主。不换主,那就换钱。”

她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最后只伸手,摸他脸颊。那里有道新伤,细细的,渗着血珠。“疼吗?”

“不疼。”他抓住她手,吻她掌心,“你疼不疼?”

“疼。”她诚实道,“但现在好多了。”

他眼神暗下去,低头吻她。这个吻带着血腥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带着铺天盖地的后怕。分开时,两人都在喘。

“钟夏夏。”他额头抵着她。

“嗯。”

“我们离开京城吧。”

她怔住:“什么?”

“去江南,去塞外,去哪儿都行。”他声音低哑,“这地方太脏,太多算计。我不想你再沾这些。”

她看着他。这个权倾朝野的男人,此刻眼里全是疲惫和…恐惧。他在怕,怕她再受伤,怕他护不住她。

“洛景修。”她轻声说,“逃不掉的。只要我们还在这个位置,算计就不会停。”

“那就不要这个位置。”他斩钉截铁,“世子我不当了,兵权我不要了。我们走,现在就……”

“然后呢?”她打断他,“隐姓埋名,东躲西藏?洛景修,那不是你,也不是我。”

他沉默,眼底翻涌着痛苦。

她捧住他脸:“听我说。我们不走。我们要站在最高处,高到没人敢算计我们。高到…我们想怎样就怎样。”

他盯着她,良久,苦笑:“你比我还疯。”

“是你教我的。”她笑,“你说过,想要什么,就去抢。现在,我想要这天下…再没人敢对我们下毒。”

他眼眶又红了,猛地抱住她。“好。”声音哽咽,“那就不走。我们留下,把那些杂碎…一个个碾死。”

晨光透进窗棂,洒在两人身上。一夜惊变,生死边缘走一遭,此刻相拥,竟有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钟夏夏靠在他怀里,忽然想起什么:“我的私印…你放哪儿了?”

“国库。”他答得自然,“塞在装金锭的箱子里。等他们清点时,自然会看见。”

她想象那个画面,忍不住笑:“他们会吓死。”

“吓死正好。”他冷哼,“让他们记住,动你钟夏夏,代价有多大。”

她抬头吻他下巴:“洛世子,你真像个土匪。”

“只抢你。”他低头回吻,“抢到了,就是我的。谁碰,剁谁手。”

两人闹了一会儿,钟夏夏又累了。毒虽解,身体却虚。洛景修扶她躺下,自己也不走,脱了外袍躺在她身边,手臂环住她腰。

“睡吧。”他说,“我守着你。”

她闭上眼,却睡不着。“洛景修。”

“嗯。”

“若我真死了…”

“没有若。”

“我说如果。”

他沉默很久。久到她以为他睡着了,才听见他声音,轻得像叹息:“那我会杀了所有相关的人,然后…去找你。”

她心口一疼,转身面对他:“不准。”

“你管不着。”他耍无赖,“黄泉路上冷,我得去给你暖着。”

“傻子。”她骂,眼泪却掉下来。

他擦她眼泪:“所以,为了不让我变傻子,你必须好好活着。长命百岁,儿孙满堂。”

“儿孙满堂…”她重复,忽然问,“你喜欢孩子吗?”

他怔了怔:“以前没想过。现在…”手覆上她小腹,“如果是你和我的,喜欢。”

她笑了,把脸埋进他胸膛。“那等这事了了,我们…要一个?”

他身体僵住。半晌,才哑声道:“…好。”

窗外鸟鸣渐起,新的一天开始了。这座刚刚经历血洗的京城,在晨光中苏醒。百姓不知道昨夜宫变,只知道今日市集照常开张,炊烟照常升起。

而世子府里,两人相拥而眠。外面风雨再大,此刻他们拥有彼此,便是拥有了全世界。

三日后,钟夏夏能下床了。洛景修寸步不离,连她看账本都要坐在旁边盯着。她无奈:“我没事了。”

“有事没事我说了算。”他翻着兵书,头也不抬。

她索性把账本推给他:“那你帮我看。”

他接过来,当真看起来。看了几页,皱眉:“这里不对。去年漕运这笔,数目对不上。”

她凑过去看,惊讶:“你真看得懂?”

“我说过,”他挑眉,“为了配得上富可敌国的世子妃,我苦学过。”

她心头一暖,靠在他肩上。“洛景修。”

“嗯?”

“谢谢你。”

他放下账本,转头看她:“谢什么?”

“谢谢你…”她顿了顿,“没真把皇帝杀了。”

他哼笑:“不是听你的话么。”

“我知道。”她握住他手,“你本可以杀的。杀了一了百了,但后患无穷。你忍住了,是为我,为我们的以后。”

他反握她的手,十指相扣。“钟夏夏,”他低声说,“我以前觉得,权力是最好的东西。有了权,就有了一切。但现在我发现,你才是。”

她眼眶发热。

“有了你,我才知道什么叫活着。”他吻她指尖,“所以那些算计,那些争斗,都变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活着,在我身边。”

她抱住他,没说话。窗外阳光正好,洒满书房。那些血雨腥风,那些阴谋算计,在这一刻都远了。

余生还长,他们要这样牵着手,一直走下去。

当夜,宫里传来消息:皇帝下旨,加封钟夏夏为一品诰命夫人,享双俸。另赐江南良田千顷,盐引专营权延长二十年。

圣旨送到时,洛景修正给钟夏夏剥橘子。听完宣旨,他头也不抬:“放那儿吧。”

太监不敢多言,放下圣旨就退。

钟夏夏拿起圣旨,展开看:“他这是…赔罪?”

“是怕。”洛景修喂她一瓣橘子,“怕我们再算账。”

她笑:“那这些赏赐…”

“收着。”他理所当然,“该你的。”

“会不会太招摇?”

“招摇怎么了?”他擦擦手,揽住她腰,“我夫人值得天下最好的。这才哪到哪。”

她靠进他怀里,看窗外明月。“洛景修。”

“嗯。”

“我们真的…能一直这样吗?”他收紧手臂:“能。我说能,就能。”

她闭上眼,笑了。信他。这一次,她选择全心全意信他。

因为这个人,用一夜宫变告诉她:为了她,他真的可以颠覆江山。

那她还有什么好怕?余生漫漫,有他相伴,刀山火海也是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