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黄沙围杀(1/2)

沙暴吞没天地。黄沙像巨浪扑来,遮蔽日光,撕裂风声。

钟夏夏拽住洛景修手腕,两人扑向沙丘背阴处。

碎石和沙粒抽打身体,像无数细针扎刺。三十铁骑围成死圈。

他们从沙暴里冲出,黑袍黑袍,刀光雪亮。

战马嘶鸣,铁蹄踏碎沙地。包围圈收紧,像绞索套上脖颈。

钟夏夏握紧匕首。刀刃淬毒,泛着幽蓝光泽。

她递过匕首给洛景修,声音压得很低:“留五个活口,其余……”

洛景修剑已出鞘。剑锋划过沙地,留下深痕。“明白。”

沙暴减弱,能见度恢复。铁骑首领掀开兜帽,露出疤痕纵横的脸。他盯着洛景修,咧嘴笑。

“废太子殿下,久违。”洛景修认得他。

黑骑卫副统领,赵莽。七年前围捕沈家,他是先锋。刀法狠辣,嗜血如命。

“张伯派你的?”洛景修问。

“张大人有请。”赵莽策马上前,“殿下若束手就擒,可免皮肉之苦。否则……”

他挥刀,斩断一截枯骨。威胁意味明显。

钟夏夏数了数。三十骑,扇形包围。马匹健壮,骑士精锐。硬拼胜算为零,必须智取。

“谈个条件。”她开口。

赵莽瞥她一眼,眼神轻蔑。“沈家余孽,没资格谈条件。”

“我有冰魄莲消息。”

这话让赵莽勒住马。他眯起眼睛,“你说什么?”

“冰魄莲。”钟夏夏重复,“能解‘噬心散’的奇药。我知道它在哪里。”

“不可能。”赵莽冷笑,“冰魄莲早已绝迹。”

“所以你们一直找不到。”钟夏夏从怀中掏出小布袋,抖出几片花瓣。花瓣晶莹剔透,散发寒气。

正是冰魄莲特征。

赵莽脸色变了。他伸手想抢,钟夏夏收起布袋。“带我们去见张伯,花瓣给你。”

“先给我。”

“先带路。”

僵持。

沙尘在风中盘旋,像黄色鬼魂。战马不安踏蹄,骑士握紧刀柄。赵莽眼神闪烁,在权衡。

最终,他点头。“好。但你们必须缴械。”

钟夏夏和洛景修对视。缴械等于送死,但不缴械走不了。进退两难。

洛景修忽然咳嗽。

他弯腰,咳出黑色血液。毒发了,比预期更快。钟夏夏扶住他,感觉他身体滚烫。

“殿下撑不住了。”赵莽笑,“缴械吧,至少能活到见张大人。”钟夏夏咬紧牙关。

她放下匕首,踢到赵莽马前。洛景修也扔下剑,剑插进沙地,微微颤抖。

“满意了?”钟夏夏冷声。

赵莽下马,捡起匕首和剑。他检查匕首刀刃,舔了舔。“好毒。沈家丫头够狠。”

“比不上你。”

赵莽不置可否,挥手让骑士上前。两人被捆住双手,绑在马后。绳索粗糙,勒进皮肉。

“走。”

队伍启程,逆着沙暴方向。马蹄踏出深坑,很快被风沙掩埋。钟夏夏踉跄跟着,不时回头。

洛景修情况更糟。

他毒发严重,脚步虚浮。黑色血液从嘴角溢出,滴落黄沙。但他咬牙坚持,没哼一声。

走了一炷香时间。

沙暴突然增强。狂风怒吼,沙墙拔地而起。能见度降到五米,战马惊恐嘶鸣。

“停下!”赵莽大喊,“找地方躲避!”但来不及了。

沙墙压过来,吞没整个队伍。钟夏夏被风掀翻,滚下沙丘。绳索崩断,她重获自由。

机会!

她在沙里翻滚,躲到岩石后面。透过风沙缝隙观察,黑骑卫乱成一团。马匹失控,骑士摔落。

洛景修不见了。

钟夏夏心一紧。她扒开沙土,四处寻找。沙暴遮蔽视线,只能靠摸索。

摸到一只手。

冰冷,但还有脉搏。她拽出那人,是洛景修。他昏迷了,脸色灰白。毒血染黑衣襟。

必须解毒,立刻。

钟夏夏想起冰魄莲花瓣。她掏出布袋,只剩三片。不够解全毒,但能压制。

她撕开花瓣,塞进洛景修嘴里。手指抵住他咽喉,逼他吞咽。花瓣化开,清凉药力扩散。

洛景修咳嗽,吐出更多黑血。

但这次血液颜色变浅,从漆黑转为暗红。有效!钟夏夏松口气,继续喂第二片。

沙暴持续半刻钟,终于减弱。

风停,沙落,天地恢复清明。钟夏夏抬头,发现身处陌生地方。不是沙丘,是峡谷入口。

两侧峭壁高耸,中间通道狭窄。

黑骑卫散落四周,损失惨重。三十骑只剩十五骑,战马倒毙大半。赵莽从沙堆爬出,满脸血污。

他看见钟夏夏,眼神凶狠。“你找死!”

钟夏夏扶起洛景修,退向峡谷。那里易守难攻,可以周旋。但赵莽更快,他吹响哨子。

尖锐哨声在峡谷回荡。

峭壁上方出现人影。不是黑骑卫,是弓箭手。二十人,张弓搭箭,瞄准下方。

前后夹击。

钟夏夏停下脚步,环视四周。绝境。但她没慌,反而笑了。

“赵莽,你主子没告诉你吗?”

“什么?”

“冰魄莲花瓣有毒。”

赵莽脸色骤变。他掏出刚才舔过的匕首,盯着刀刃。“你骗我?”

“没骗。”钟夏夏扶洛景修坐下,“花瓣本身无毒,但沾了‘蚀骨粉’。舔一口,三日发作。”

蚀骨粉,顾名思义。

中毒者骨头会慢慢朽坏,从里到外烂掉。过程痛苦漫长,无药可解。

赵莽额头冒汗。“解药!”

“先放我们走。”

“不可能!”赵莽怒吼,“杀了你们,我找大夫解毒!”

“蚀骨粉只有我能解。”钟夏夏淡定,“因为它是我父亲独门秘方,解药方子在我脑子里。”

这是真的。

沈钟山擅用毒,更擅解毒。蚀骨粉是他研制的刑罚用药,专门对付叛徒。解药配方复杂,只有沈家人知道。

赵莽眼神挣扎。

他感觉舌头开始发麻,确实中毒了。但放走两人,张伯不会饶他。两难。

“大人。”一个骑士低声道,“先答应她,等拿到解药再杀。”

赵莽点头。“好。但解药方子必须完整。”

“先退兵。”钟夏夏指着弓箭手,“让他们撤,马匹给我们。我写下解药,你放行。”

“同时进行。”

“不行。”钟夏夏摇头,“你们人多,万一反悔我们跑不掉。先退兵,给我半炷香时间写方子。”

赵莽咬牙,挥手。

弓箭手撤退,消失在山崖后。黑骑卫也让开道路,牵来两匹幸存战马。马匹瘦弱,但能骑。

钟夏夏扶洛景修上马。

他醒了,但虚弱。眼神迷蒙,但握紧缰绳。钟夏夏翻身上另一匹马,掏出纸笔。

“笔墨。”

赵莽扔来水囊和炭笔。钟夏夏在纸上快速书写,字迹潦草但清晰。写满半张纸,折好。

“给。”

她扔出纸团。赵莽接住,展开细看。确实是解药配方,药材齐全,步骤详细。

“现在可以走了?”钟夏夏问。

赵莽盯着配方,点头。“走。但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彼此彼此。”

钟夏夏策马,冲向峡谷深处。洛景修紧随,两人并驾齐驱。

马蹄踏碎碎石,扬起尘埃。跑出百丈,钟夏夏回头。

赵莽没追,他在研究配方。但峡谷出口方向,隐约有烟尘。第二批追兵?

“快!”她催促。

两匹马加速,冲向峡谷另一端。出口在前方,是片开阔沙地。但沙地上有东西。

不是人,是木桩。

几十根木桩钉在地上,组成诡异阵型。每根木桩挂着头骨,风干发黑。像某种祭坛。

钟夏夏勒马。“绕过去。”

但来不及了。木桩阵突然转动,地面裂开。流沙!她拽住洛景修缰绳,试图调头。

当马匹陷入流沙,挣扎下沉。

钟夏夏跳下马,拉洛景修下来。两人滚到安全地带,马匹被流沙吞没,只剩嘶鸣余音。

“陷阱。”洛景修喘息。

“张伯料到我们会逃到这里。”钟夏夏环顾四周,“找别的路。”

但木桩阵扩大,流沙蔓延。他们被困在狭小区域,进退不得。峭壁光滑,爬不上去。

绝境再现。

钟夏夏抬头看天。夕阳西下,夜幕将至。沙漠夜晚寒冷,他们没食物没水,撑不过一夜。

必须破阵。

她观察木桩排列。不是随意摆放,有规律。像八卦,又像奇门遁甲。父亲教过她一些,但不够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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