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以后的事,连梦都不再提起你(1/2)
这片原始森林静得像被按了静音键,苔藓厚得离谱,踩上去软绵绵的,跟踩在几千块一平的进口地毯上没两样。
古木遮天蔽日,阳光只能像做贼一样,从树叶缝隙里漏下几缕金线。
我在溪边蹲下汲水,刚把竹筒灌满,视线就被旁边一块平整的大青石勾住了。
石头上摆着三堆草药:鱼腥草、紫苏、艾叶。
我不由得挑了挑眉,这不是我当年编进《赤脚医生入门手册》第一章的“呼吸道三剑客”吗?
也就是所谓的“三味基础组方”。
更有意思的是旁边的泥地上,有人用树枝刻画了一组鬼画符:一个歪歪扭扭的圆圈,下面画了三条波浪线,最后是一个箭头指向那堆草药。
我琢磨了两秒,乐了。
圆圈代表“发热”,波浪线代表“咳嗽”,箭头意思很简单:有这毛病,吃这个。
这显然是个孩子的笔触。
我站起身,四下张望,周围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
看来,某个机灵的小鬼在这里学会了怎么自救,还没忘了搞个“开源共享”,把这法子留给下一个路过的倒霉蛋。
这操作,很有互联网精神啊。
我从怀里摸出一块陈年的干橘皮——也就是陈皮,轻轻放在那三堆草药旁边。
想了想,我又折了一根树枝,在那个“圆圈”旁边,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陈皮理气健脾,能把这方子的燥性压一压,就像给代码打了个补丁。
做完这一切,我拍拍手上的泥土,转身继续赶路。
传承这东西,不需要署名,哪怕只是个笑脸,也是一种双向奔赴的确认。
半个月后,我溜达到了一处火山湖。
这地方风景绝美,就是味儿有点冲,硫磺味像臭鸡蛋炸了。
湖心岛上有座废弃的疗养院,外墙爬满了金银花藤,像给房子穿了件毛衣。
我把药篓顶在头上,来了个武装泅渡,爬上了岛。
这疗养院以前估计是个高干病房,里面乱七八糟的,但铁皮柜子质量杠杠的,居然没怎么坏。
我闲得发慌,随手翻了翻,在一堆发霉的账本里,拽出一册用油纸封得严严实实的卷宗。
封面上写着:《共议阁绝密卷宗·丙字柒号》。
打开一看,好家伙,我直呼内行。
里面详细记录了朝廷这二十年来,曾悬赏一百万两白银缉拿“逆医江灵犀”。
而每一份关于我“死于雪崩”、“死于泥石流”、“死于瘟疫”的假报告,签字栏里都龙飞凤舞地写着同一个名字:渠童。
连续七年,这老狐狸用七种死法,硬生生帮我把那条逃亡路给铺平了。
翻到文件最后一页,有一行极小的朱砂批注,字迹力透纸背,却又透着股克制的温柔:
“她若归来,不必迎;若离去,不必追。”
我合上卷宗,感觉眼眶有点热,像是被硫磺熏的。
我把这卷宗塞进旁边早已冷透的壁炉里,打着火折子,点燃了它。
火光跳跃,映着那行渐渐卷曲发黑的小字。
恍惚间,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曾在雪夜里替我挡刀的男人。
他还是那副死样子,哪怕站在风暴中心,脊背也挺得像根标枪。
我不曾谢他,正如他从不曾寻我。
成年人的情义就是这样,轻得像尘埃,不需要挂在嘴边;重得像山海,关键时刻能救命。
既然这秘密藏了这么多年,那就让它变成灰,彻底烂在肚子里吧。
春深时节,我路过一片新开垦的药田。
田埂边立着个木牌子,上面画着《自疗作物轮作表》,旁边还附着几个像二维码似的刻木符号——那是《活脉日志》的简化版图示,也就是所谓的“傻瓜版教程”。
几个农妇一边挥着锄头,一边热火朝天地聊着天。
“哎,他婶子,今年那艾草你打算怎么弄?”
“按那‘温通九法’配比晒呗!去年我就这么弄的,灸条燃得那叫一个稳,一点都不爆火星子。”
“啧啧,那可不?这可是当年那个疯医娘传下来的法子。听说啊,她后来成仙了,化成风了,专门保佑咱们这些穷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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